二人同床而眠。
    天未亮，陶京墨的電話就響了。
    商陸正窩他懷裏，像是不喜那鈴聲，嘟囔了一句什麽話，便翻身脫離他的懷抱。
    陶京墨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探過身去在對方頭上親了一下，“好好睡，還早，我去接個電話。”
    商陸閉著眼，也不知道醒著還是睡著，陶京墨則往外走。
    書房裏，台燈昏黃，映得陶京墨的臉有些陰鬱。
    “姐，你喝了多少？”
    “也沒多少，半瓶吧。接了上麵的電話，實在睡不著。本來想說，喝一點，可能助眠，但越喝越清醒。”
    陶京墨不是個會安慰人的，麵對趙芸此刻低落的心情，他也說不出什麽安慰的話來。
    “京墨，是不是你也覺得，我不把別人的命當回事？如果我就乖乖待在家裏，或許飛機也就不會失事了。死了十五個，十五條命呀。我本來想，反正我都是紙片人了，就算飛機真有問題，那些也不過是npc，本就不值一提。可是，我泡澡的時候，就打了幾分鍾的盹，卻夢到他們渾身是血，質問我為什麽不把他們的命當一回事。我無法回答。”
    “姐，調查結果還沒有出來。就算飛機失事真是那些人針對，你事前也並不知道飛機會有問題。你要不要跟你的心理醫生聊一聊，好好睡一覺？”
    “怎麽，我打擾你跟商陸睡覺了？”
    “姐，沒有的事。我昨晚也沒怎麽睡，書的事，我跟商陸說了。”
    “全部？”
    “不是，能說的那部分吧。我不想他有什麽負擔。等天亮了，我就送他去療養，離這些破事遠遠的”
    “他是局中人，你覺得躲得開嗎？”
    趙芸話音才落下，陶京墨就聽得手機裏一聲沉悶的響聲，像是什麽硬物撞在了另一個硬物上。
    陶京墨還沒有來得及問，趙芸的叫聲就隨之傳來。
    “姐，怎麽了？”陶京墨頓時起身。
    電話裏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陶京墨有種不太好預感。
    “姐，出什麽事了？”
    “差點中槍了。”
    電話裏，趙芸的聲音帶著些驚懼後的微顫。
    “趕緊趴下，千萬別動，我馬上讓人過來。”
    陶京墨拿了耳機掛在耳朵上，又趕緊撥了書房的座機，很快接通了在酒店那邊負責趙芸安全的人員的電話。
    幾句交代之後，陶京墨才重新對電話裏的趙芸道“姐，我讓他們過來了。你先別動，我馬上過來”
    陶京墨又交代了幾句，聽到自己的人已經進了房間，這才回了臥室換衣服。
    商陸聽到動靜，坐起身來揉了揉眼，“出什麽事了？”
    陶京墨邊扣扣子，邊走到床邊，商陸睡眼蒙蒙地看著他。
    扣子扣好後，他坐到床邊，伸手摸了摸對方的臉，“芸姐剛在酒店被人打黑槍了，就是跟我通電話的時候。”
    “人沒事吧？”商陸急切道。
    “沒事。不過我要過去看看，你好好睡，我會讓小林過來。你今天別出門，聽話。”
    商陸是想跟著去的，但他也知道，自己這時候跟著去，其實幫不上什麽忙，反倒會給陶京墨添麻煩。
    “好，有了新的消息，一定通知我。”
    陶京墨起身前在他唇上親了一口，“知道了！”
    從煙雲台去趙芸下榻的酒店不遠，大概二十多分鍾的車程。
    陶京墨細想了一下趙芸可能被盯上的時間。
    來的路上肯定不可能，如果那時就被盯上，這一路上可有的是機會下手。
    然後就是到了海城，進了他的公司。
    他們沒有在外麵吃飯，是在公司吃過飯後送趙芸去的酒店。
    如果有被盯上，那就隻可能是在他的公司或者是去的路上。
    他立馬給小林打了電話，讓他查公司附近的監控。
    等他到達酒店的時候，警察和特警都來了。
    趙芸坐在一間休息室裏，有由兩名特警和陶京墨的人陪著。
    “京墨，你來了。”
    看到陶京墨，趙芸那張疲憊的臉上有了些許的笑意。
    雖然人是看著憔悴了些，但到底還算鎮定。
    “姐！”
    陶京墨走過去，伸手抱了她。
    趙芸便緊摟著他的脖子，身子微微有些發顫。
    “沒事了，姐！”
    陶京墨輕輕拍著她的背，“你現在很安全，沒事了！”
    趙芸到底是趙芸，給了自己大概一分鍾的脆弱，便退出了陶京墨溫暖的懷抱。
    她讓特警和陶京墨的人都出去，房間裏就隻剩下他們二人。
    陶京墨這才坐了一下來。
    “我讓小林查了公司外麵的監控，有輛車提前就在我公司對麵蹲點。送你到酒店的路上，有輛出租車一直跟到酒店外麵。是我大意了。姐，對不起！”
    趙芸十指交握在一起，似乎有些用力。
    “也怪我自己大意，以為燈下黑，便不會被人發現。倒是忘了，他們既知道我要搭飛機到海城，也能猜到很大概率我是要見你的，隻要盯著你這邊，就不會尋不到我的蹤跡。”
    “姐！”陶京墨按住趙芸的手，緊緊地。
    “已經讓人去查那兩輛車了，不過，大概是抓不到人的。”
    “抓到應該也沒什麽用。敢在海城動槍，那就一定是職業殺手。咱們國家的槍械管製嚴格，你的人已經查看了打在牆上的子彈，是改製過的，恐怕也很難從正規渠道查到槍的來源。很多人想我死的，但我不會讓他們如意。”
    趙芸把那關節捏得直響。
    “上麵怎麽說？”陶京墨問。
    “我跟上麵有個初步想法，他們想讓我死，那就放出消息去，說我在海城中了槍，命懸一線。不過，這個消息要放得自然。這事，你應該在行。”
    陶京墨點點頭，“我來做。”
    “另外就是，穹海港那邊我無法出席簽字儀式，恐怕得你替我走一趟。之前，已經料到可能會有些意外，所以我早就簽好了特別委托。如果我有事去不了，或是有其他意外，你會替我接手穹海港的簽字儀式，包括接下來整個港口的所有事務。”
    陶京墨有點意外。
    “我知道，這件事沒有提前跟你打招呼，但別的人，我不放心，也信不過。更主要的是，你的人一直在那邊，如果簽字儀式有任何問題，你調動起人手來，也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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