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防止事情有變，兩人對視的瞬間就已經決定了事情接下來的方向。
    “我得回家。”
    “去你家。”
    鑰匙重新被拳頭保護，鑽進雷婧的口袋。兩人手挽著手比之前更像是傍晚散步的舍友。
    “你多久沒回家了？”
    楊梅想了想，“一個月回兩次最多。”
    楊梅說完和雷婧同時停住腳步，向左是體工隊大門口，向右是宿舍樓。
    “給白婷婷打個電話，說你要回家拿銀行卡，我陪你。”
    楊梅二話不說照做，兩人不是為了告訴白婷婷去向，是怕那個人發現異常。從鄭斌處拿了錢找媽媽要銀行卡存起來聽起來很合理。
    否則在訓練一天，又公交來回東郊後，不是非必要在這個點回家看起來就很奇怪。
    楊梅的家在南邊，那裏是慶成老城區曾經最繁華的地方，現在還有好些沒拆掉的平房，政府在拆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收住，決定對老房子進行保留。楊梅的家就在這片老破小的區域。
    不僅僅是早晚上班上學高峰，就是平時也常常水泄不通，一到過節更是走不動道。這裏保留老風貌，也是吸引很多遊客和拍婚紗照的人群。還住在這裏的老人樂嗬得緊，但要出門上班的可就頭疼壞了。
    時間一久很多慶成老土著賣了房子搬走，這裏漸漸地成了新慶成人和老人常駐地。
    楊梅和雷婧到達時周圍的商鋪早就打烊，老小區的門衛拉著簾子已經睡下，七層的小區有六層窗戶黑色，小區裏的停車位沒有空缺，電動車棚齊齊整整。
    慶成沒有夜生活在城南體現得最徹底。
    兩人走進樓道，給這片黑暗送來了一點星光，老小區近年新裝的感應燈，在兩人經過的樓層亮起。楊梅家在倒數第二幢的四樓。從外麵看也沒有亮光。
    楊梅熟練地打開門鎖，門後一片漆黑。她沒有開燈，打開手機手電筒。雷婧跟著進屋。門邊是一個塑料鞋架，鞋架上方有一個發黃的掛機電話。左手邊是長條廚房，右手盡頭是一個開著的房間門。
    楊梅趕緊將光線從房間門處移開。客廳裏一張長方形的木質餐桌，餐桌上還放著剩菜剩飯。在右手邊有一個冰箱，楊梅嘖了一聲打開冰箱。冰箱裏沒什麽存糧，楊梅將桌上的菜一樣一樣地放進冰箱裏。
    在廚房後邊還有一個房門，不同於楊梅身後的房間門，那扇門關著。門上的氣窗裏透著微弱的光線，楊梅沒理會，拉著雷婧走進右手邊開著的房門。
    楊梅走進房間將房間門緩緩關上，門把手還是老式旋轉把手，把手中間有一個凸起的圓點，按一下就能反鎖。
    門上也有氣窗，這裏的光線和聲音都會通過氣窗散進空間。
    雷婧借著楊梅手機手電的光線看著房間，這間房連著一個陽台，進門左邊有一個半截櫥，櫥後麵是一個立式的長型老衣櫃。櫃子分成三處，左右兩邊是櫃子，中間是一個鑲嵌在木頭裏的落地鏡。
    這房間裏不止這一個衣櫃，在房間門的右手邊還有一排靠牆又頂天的衣櫃。衣櫃前邊是一張一米四的老雙人床。床上放著一床疊好的被子和兩個枕頭，床單鋪得整齊沒有皺褶。
    “這是個大房間？你媽呢？”
    “她睡小房間。”
    “那你呢？”
    楊梅將手機給雷婧拿著，她示意雷婧將光照在床腳對麵的那個有鏡子的衣櫥上。鏡子裏兩人的影像顯現，氣窗處又飄來一聲鼾聲，兩人頓時都不能動彈，互相挨著屏住呼吸好一會兒才平複。
    “鏡子而已。”
    “是啊，鏡子而已。”
    楊梅將鑰匙插進衣櫥上的圓孔，邊轉邊道，“我房間小，她覺得睡得安全，這個房間隻有我回來時候她才睡。”
    “你媽睡得也挺早的，她平時都幹什麽？”
    “她起得也早，她現在在附近醫院食堂打雜。”
    衣櫥中間是抽屜，上邊有一個隔板分成兩層，放著一些疊著的毛衣，下麵沒有隔板，看著是些冬天的厚衣服。
    楊梅緩緩抽開抽屜，盡量將摩擦的聲音降到最小。抽屜裏都是些老物件，有老式盒子，有老式大皮包，還有兩個鐵盒子。
    楊梅看著麵前的東西挨個打開，眼神裏並沒有任何的豁然開朗。
    “怎麽了？他是要給你看什麽？”
    “不知道，這些東西我從小翻到大的，還是這些沒有變化。”
    老照片、老首飾、結婚證、結婚照，以及幾本存折和銀行卡。家家戶戶都有的東西，確實看著沒有什麽特別。
    “是不是存折上的錢多了？”
    楊梅挨個打開存折，也挨個搖頭喪氣。
    “多不多不知道，都沒有最近入賬的。”
    “或許是他早有計劃？以前就給你留了什麽？你看看有沒有什麽大額？”
    楊梅將存折挨個放好，並沒有再去看，“你覺得前些日子還那麽愛兒子愛新老婆的人會提前計劃？他的轉變肯定是最近發生的。”
    “可是他最近不是沒有來你還給錢嗎？”
    “不知道，但這個鑰匙肯定不是無意放的，而且他今天跟我說的話都很奇怪。”
    楊梅還在挨個找，甚至把每個格子的衣服都摸了一遍，衣服就是衣服，根本沒有夾帶其他。
    雷婧看著左邊衣櫃，上麵也有一個鎖眼。
    “你們家一個衣櫃兩把鎖？左邊是什麽東西？”
    “那邊全是衣服，而且衣服更舊，都是我媽舍不得扔的，幾乎沒有開過。”
    “幾乎沒有，那就是開過。”
    “沒有抽屜，全是舊衣服。能有什麽？而且這個很難打開，我小時候開過，開一次他們都說我一次。”
    “能多難打開，不就是一個鑰匙嗎？”
    楊梅在抽屜裏找了半天，找到一個墜滿鑰匙的扣子。她對左邊的櫃子一點也不熟悉，一把一把去試，在第七把的時候，鑰匙不僅能插入，還能轉動。
    但這聲音比一般開鎖聲都要大，移開的也不是左邊的衣櫥門，而是中間的鏡子。鏡子突然被彈開裝在右側拉出的抽屜側邊。
    雷婧和楊梅大氣不敢出，氣窗外傳來刺眼的光亮，門把手在此刻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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