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我幹什麽，問你現在的老婆你是不是帥啊，錢給我。”
    鄭斌又拍了兩下口袋，“嘴裏沒個好話，也不知道像誰，我跟你說我兒子從來不說這些。”
    “我管你兒子呢。”
    “我兒子就是不一樣，從來不吃我們農村的東西，他隻愛吃牛肉，一口雞肉都不吃。也不愛吃海鮮，海鮮過敏。”
    楊梅不是關心那個小孩，她隻是覺得這個有點熟悉，“海鮮過敏？”
    "是啊，以後也是個有出息的。海鮮這些東西都是我們沿海沒得吃的人吃的。"
    楊梅想到什麽，但她嘴裏說的是，“沿海怎麽了？這叫大海給的財富。數據顯示沿海地區人均智商高，就是因為我們基因裏都是海鮮。”
    “那你看你以後有什麽出息吧。”
    “比那個小子有出息。”
    鄭斌拍的地方是皮衣的口袋，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個黃棕色信封，和皮衣搭在一塊顯得更複古，在昏黃的光線下仿佛時間穿越到過去。
    門在此刻再次被打開，又是兩個穿著黑衣的人，楊梅回頭和兩人撞上，兩人立刻把頭低下，其中一個用手擋住了臉。鄭斌上前將楊梅用力一扯。
    “快走吧，我看你能打出個什麽名堂。”
    楊梅轉頭用力白他一眼，她手用力捏著信封，心裏一咯噔。低頭將信封打開，手指在邊緣露出的現金裏劃過。
    這疊信封很厚，比鄭斌平時每個月給楊梅母親的還要厚。
    “行吧，到時候不要忘記給錢，等我混出個名堂，我才不要你的錢。”
    臨走前楊梅身後被鄭斌搭上肩膀，“你最好是，跟你媽都別來找我，我和我老婆孩子好得很。”
    楊梅甩開他的手掌頭也不回地推開大門。
    雷婧在十五分鍾到的時候下定決心，她戴上帽子雙手握拳，走了兩步發現門口處第一次走出來一個人。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楊梅。
    雷婧站在原處不動，又向後退了兩步後，她轉身走進一家牛肉湯小店。
    “老板，兩碗牛肉粉絲，中碗的，各加兩份牛肉，一個雞蛋，粉絲少點，要香菜。”
    老板應聲，雷婧坐下扯了一次性筷子，在一旁的小料台處拿了一顆蒜，她回到座位將蒜瓣挨個掰下，再用手指搓下蒜麵上的紫皮。當所有的蒜瓣光滑白淨地出現在調料碟裏時，楊梅拉了椅子在雷婧對麵坐下。
    牛肉湯也在此時端上桌，兩人沒有說話，各自吃著碗裏的能量，不時還拿起桌上的蒜瓣咬上一口。雷婧忍不住加了一勺辣油，對麵的楊梅才道，“少吃。”
    雷婧手一抖下去一大塊，她用筷子弄開，“順利嗎？”
    “和我想的一樣。”
    和楊梅想的一樣就是，鄭斌出事了。
    雷婧用力一吸剛好一口辣椒撞擊喉嚨，她猛烈咳嗽。眼裏都是眼淚，和她現在的心情倒是很配。
    “那怎麽辦？”
    “回宿舍再說。”
    兩人都有很多話要和對方說，她們不敢在店裏說，也不敢在公交車上，宿舍也不一定是好地方。雷婧給朱欣俞報平安後和楊梅回體工隊。和上一回晚上回學校的場景很像，校園裏還有來回走的人群，但好歹不是密閉空間，說話還算安全。
    楊梅抓著雷婧的手塞進口袋，口袋裏是鄭斌給的厚重。
    “給的錢？”
    “你再摸摸？用力摸。”
    “用力摸？”
    雷婧不解，她雙手抓著信封用力捏，感受著現金的厚度，也感受著現金的異常。突然她的指腹多了新觸感，這是紙墨不應該有的觸感。
    “鑰匙？”
    “應該是。”
    “你還沒看過？”
    “我拿了就出來了，你把它拿出來。”
    雷婧小心翼翼地將堅硬的物體從裏向外挪動，兩人腳步也沒停下，朝著操場走去。在外人看來這就是兩個晚上來散步的女生。
    鑰匙深深嵌進雷婧的手掌，再藏進雷婧的拳中。雷婧握拳不變，拳頭摸進口袋，在口袋裏緩緩張開手掌。指腹摸索再三，雷婧確定道，“是鑰匙。”
    兩人走上操場看台，這裏沒有遮擋，沒有燈光，也沒有人。手機手電照向手掌，楊梅眼眸在黑暗裏一亮。
    “我知道這是哪裏的鑰匙。”
    鄭斌趁著檢查門口的功夫將門關上又打開，在縫隙裏看著遠去的楊梅，心裏想著的都是紮著兩個辮子女孩的背影。
    鄭斌用力將門關上走向換衣間，打開其中一個隔間，穿過樓梯，在人聲鼎沸處轉彎。樓下上了鎖的房間就是鄭斌工作時在的地方，平時是他和兩個助理在，今天助理被支走，隻有一個男人坐在中間轉椅上。
    “我的好徒弟長大了，真有個性，還改了姓。”
    “她恨我，那之後就說沒我這個爸。”
    “那之後？那之後你就去找她了？我還以為你當時真的聽我的話誰也不見呢。”
    “沒……我肯定是聽你的話的，隻是她媽媽要是發現我長時間不回家，說不定會報警，所以我每月都會去送錢，免得她發現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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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人沒啥腦子，都聽你的，但我這個徒弟不好說。”
    屏幕上是激烈的搏鬥，左側的搏擊手一拳衝上右側對手的喉嚨，右側搏擊手下意識後退。喉嚨是最危險的地方，很容易取勝，也很容易殺人。
    這裏之前就定過規矩，武器和殺人都不可以。
    光亮反射在坐著的男人臉上，他眉頭向中聚攏著，眸裏露出危險的光。畫麵裏左側的搏擊手在快要到達對方喉結時突然收手，轉而朝他掉以輕心的腿部膝蓋攻擊。
    男人鬆開眉頭，“好一出聲東擊西。”
    鄭斌沒朝屏幕看，他也知道是誰。他們這裏除了一個肌肉不夠結實，力量和速度也不是上層的選手，但他連贏好多場，靠的都是腦子。
    鄭斌看過他好幾場，這樣的聲東擊西他聊熟於心，也舉一反三。
    他繼續示弱，“他會思考就會贏，我也會思考，小梅也會。她要的是錢，我給她錢就行了。我想有錢就要跟著勇哥，我現在的一切都是勇哥的，我肯定知道怎麽做的，我可不想回到南方過窮日子。”
    男人很滿意，“你現在兒女雙全，還有兩個老婆，想吃雞就吃雞，這皮衣你買十件也不用眨眼，多虧了我。”
    “是啊，還得感謝勇哥給我介紹可瑩，能理解我關心我，還給我生了這麽個好兒子。”
    屏幕裏的大個子被機靈的小個子再次擊中，男人站起身整理衣領。
    “這樣多好，我就可瑩這一個妹妹，我可不想聽到她再跟我告狀說你欺負她。”
    鄭斌送男人從小門離開，“她就是我太寵了，夫妻哪有不吵架的。”
    男人冷哼一聲，鑽進小門。他當然沒看到身後鄭斌眼裏的恨意。
    操場看台那頭，雷婧趕緊問道，“哪裏的鑰匙？”
    楊梅困惑道，“我家衣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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