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靳允驍笑著笑著就哭了，他自嘲道：“你還真是一點廢話都不願意和我說啊。”
    蔣與芙回看他通紅的眼，放出誘餌。
    “如果你願意將你知道的，全盤告訴我，你想聽的廢話，我可以考慮。”
    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其實自己說與不說，結果都是一個死。
    他在這扛了這麽久，對著警方不吱聲，本來，也是為了在這等到她主動來找自己。
    現在，她對自己有所要求。
    他愛她，就該對她有求必應的。
    做下決定後，他眼眶下有淚痕，小心翼翼地要求，“那你得說些我愛聽的。”
    蔣與芙點頭，“可以。”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裏，路隊帶著記錄員出現，全程，靳允驍的目光隻落在蔣與芙臉上，他說出了自己身後的那位大人物，以及各處聯絡點，包括兩人之前往來的郵件證據……
    光是知道那些聯絡點，就給路隊他們明天去截堵那位官員，提供了很大的幫助。
    剩下的時間，路隊沒再打擾，把空間留給了兩人。
    像以往兩人還在一起時那樣，靳允驍衝蔣與芙露出一個臭屁的笑，“我剛才表現得好嗎？”
    蔣與芙點頭，“挺好的。”
    靳允驍見縫插針，“那你要不要獎勵一下我？”
    他們還在一起時，靳允驍口中的獎勵，是蔣與芙會在他臉上親一下鼓勵他再接再厲，但現在，兩人的關係，顯然不合適了，蔣與芙輕抿了下唇。
    見狀，靳允驍趕緊自己給自己台階下。
    “阿芙，其實，你陪我聊聊天就行。”
    蔣與芙語氣淡淡，“你想聊什麽？”
    靳允驍不假思索地問：“當初，你將聯姻對象換成我，是因為你心裏有我嗎？”
    這個問題，蔣與芙沒第一時間給回答，認真思考了幾秒後，這才緩緩道：“是。”
    肯定的回答，讓靳允驍那顆驟疼的心有所好轉，這就像是一顆糖，給了他不少的勇氣。
    導致接下來的問話，他變得肆無忌憚了些，“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沒有做這些事，你也依舊還是蔣家女兒，我們最終，會結婚嗎？”
    蔣與芙，“……會。”
    又一個肯定回答，讓靳允驍的自信心更上一層樓，放在大腿上的雙拳緊握，他下顎緊繃，鼓起勇氣問：“那，你有愛過我嗎？”
    這個問題，蔣與芙曾反複問過自己。
    所以，壓根不需要怎麽思考。
    四目相對，她細白的臉依舊漂亮得很，隻是眸光太過平靜，“我喜歡過你，但沒愛過。”
    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但靳允驍卻不願接受。
    他想不通，她都打算要和自己結婚，怎麽會沒愛過他呢？
    心口悶脹起來，靳允驍的聲線近乎死寂。
    他問：“為什麽？”
    蔣與芙身體往椅背上靠，不願騙他，用最溫柔的語氣告訴他最殘忍的真相。
    “靳允驍，愛這個詞，分量太重，從小到大，我隻無條件把這份愛給過我的家人和我自己。”
    話說到這，她盯著他那張煞白難看的臉，深籲了一口氣，輕輕道：“愛人先愛己，你愛我，但你不愛自己，這樣的你，怎麽能愛好我。”
    “靳允驍，你口口聲聲說愛我，但這份愛過沉重了，你的愛，超出了我的承受力。”
    靳允驍哽咽，“是因為我自作主張傷害薑萊？”
    “算吧。”蔣與芙歎氣，“愛一個人的前提是給予她足夠的尊重，不然，她始終是不自由的。”
    “在蔣家，我爸媽和哥哥給足了我尊重，在他們麵前，我始終是自由的，所以，我能肆無忌憚地去愛他們，但和你在一起，你給我的愛太滿，太讓人窒息，你一味把你覺得為我好的東西給我，卻沒問過我喜歡不喜歡，想不想要，所以，我不敢愛你，因為，我一旦去愛你，那我便會失去自由。”
    蔣與芙給出的這番解釋，靳允驍心服口服。
    因為這一直以來，他都在用謝思婉愛人的方式去愛她。
    可其實，他分明也很厭惡謝思婉以“為了他好”為說辭來愛自己，他都抗拒這樣的愛，又怎麽能怪蔣與芙不接受自己的愛呢。
    他和她，終歸是他用錯了愛的方法。
    視線僵直下垂，他喉間一哽，“最後一個問題，這會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嗎？”
    聞言，蔣與芙身形一震，下一秒，她在心裏問自己，這將會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麵嗎？
    掐住指尖，她啞聲，“也許吧。”
    三字定下最後的結局，靳允驍喉間一片鐵鏽味，他其實很想哭，但嘴角還是呈上揚狀態。
    視線在空中交匯，他發自內心祝願——
    “祝你往後餘生，自由熱烈，所遇皆良人。”
    蔣與芙眼睫微閃，她笑，“謝謝。”
    翌日，因為有靳允驍給出的具體聯絡點，路隊這邊抓人抓得很順利。
    將人羈押在獄中時，那位官員還很不可思議，這時，路隊做了回‘好心人’。
    “你會被抓，還得感謝你那位老將軍啊。”
    聽到這話，官員a感覺自己的天都塌了。
    當下，他立馬想到昨晚自己對九一分成的爭取，在他爭取時，老人那皮笑肉不笑的威脅。
    也仍舊曆曆在目。
    想到這些，他立馬讓警方將自己的律師找來。
    官員a落網了，給剩下幾位官員敲響了警鍾，與他們看來，這件事有一半的可能是老人在做局，畢竟，當時老人陰測測的笑實在駭人，更別說官員a的律師私下悄悄地聯係了他們。
    自此，他們內部開始生疑，成了一盤散沙。
    接下來的這周，高家所做的事，被公眾審判。
    高老爺子以權謀私，偷盜小孩，多次殺人，走私販賣禁品，做出的那些傷天害理之事，全被曾經最為信任的秘書趙通舉報。
    高瞻五年前強行逼迫演員胡蝶，夥同狐朋好友，用其惡劣手段淩辱，致其死亡，包括一年前，強搶女大學生雲嘉，凶殘侮辱，強行拍下不雅視頻威脅，致其跳樓身亡的事，全都被警方找其完整的證據鏈。
    高父利用職位之便，為父，為子遮掩罪行，挪用公款等行為，也被一一列了出來。
    高家一家人如此深重的罪行，本該處以死刑，但安樂死，未免也死得太過輕巧了些。
    最終，三人皆被判處無期徒刑。
    地獄是何滋味，也該讓他們嚐嚐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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