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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隻隻。”周子翼從身後走上前來站定，目光像要把我盯穿，“你為什麽出來找我？”
    “咳。”我碰了碰鼻子，暗自鬆了口氣，還好他記的不是那件事。“我就是出來去學校超市買夜宵，誰知道會碰上你。”
    “意思是順便？”周子翼輕笑一聲挑了眉，卷曲的發絲遮不住他那雙水光瀲灩的眸子。
    “順便，”我重重點頭。
    “那就當是順便。”他忽然往前湊了湊，伸手拉住我手腕就往前走，“現在既然遇上了，就再順便陪我吃個飯～”
    “周子翼！你無賴！你這是耍無賴！”
    “那就是唄～”他頭也不回，語氣裏帶著點得逞的笑，“隨便你怎麽說，”不知他從哪兒學來的話術，三言兩語就堵得我沒了脾氣，隻能被他拉著往前走。
    實際上是真的說不過，我恍惚和周子翼好像忽然間又回到了那段日子，我盯著他被風吹起的發絲，總覺得……讓步的是周子翼，我們這段僵持的關係好像真的在解封。
    我再次意識到，我無法真的不理周子翼，也不會真的一直對周子翼生氣，我好像最在乎的點，是怪他不再出現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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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從開學到如今根本沒過幾天，但因為總是在意周子翼的事，時間莫名慢了許多，反應過來時九月甚至還沒有過掉一半。
    千禧年的九月十二，中秋節，我抱著一大袋泡麵往回走的路上聽見很多人說起買票的事兒，他們說什麽要回家過中秋節。
    我想著想著，步子慢了下來，去年中秋節那會高三，是和姑媽在那棟小房子裏過得，姑媽沒買什麽月餅，但做了頓還不錯的大餐。
    姑媽一向如此，她不愛和旁的人一樣，她說逢年過節的你愛吃什麽就吃什麽，非要有那些破規矩幹嘛，過節不就是吃點好的。
    是啊，但今年，好像真是記憶裏唯一沒和姑媽一起過的中秋，心裏有點說不出的滋味。
    要寫信回去嗎？又或者買票回去？可這學期的獎學金到手早著呢，補助金要用來吃飯買學習資料，甚至包括像樣點的衣服，這在大學是萬萬不能省的，以前年紀小穿補丁就算了……現在的圈子…嘖……我正出神，視線裏突然出現個穿著波點紅襯衣的女人。
    姑媽？！！
    “姑媽？”我快跑幾步衝向她。
    “又吃方便麵！垃圾食品！貴又不健康！”得，還沒走到姑媽跟前又挨一頓。
    “沒有，這在上海方便麵不貴，”我走到一邊笑著攬起她一隻胳膊，“姑媽，你怎麽來了啊～”
    “不能來啊，怎麽著，不想和姑媽過中秋節？”姑媽也不知道怎麽想的，也不顧路上有多少人往這瞅，上手就擰了我的耳朵。
    “嘶！姑媽～”
    “不長記性，”姑媽哼一聲，話頭突然轉到周子翼，“我這次主要也不是來看你，我倒要看看那姓周的兒子到底什麽樣？”
    “人樣，”我歎了口氣，不知道姑媽為什麽老糾結於誰的孩子像誰，又或者不像誰這個問題。
    姑媽自己都沒孩子，不說孩子了，她連丈夫都沒有，一個都沒有，不對……是一個都沒有過。
    “像他爸嗎？你給他約出來給我看一眼，”姑媽這話一出，我都要懷疑她被人奪舍了。
    “不像吧，大概率像他媽媽，不，這不對啊，姑媽，你不是挺煩人家嗎，還讓我，約出來？”
    “那能怎麽辦，那反正你們已經認識了，我提前適應適應還不行嗎？”姑媽說到這裏還挑了挑眉，我搞不懂了，姑媽到底在說些什麽雲裏霧裏的？提前適應個……鬼，不對！
    “不對，不是！姑媽！我保證！我和周子翼！絕對，絕對！沒關係！”我就差舉著手發誓了，可中國人有時候真架不住念叨。
    一句話的功夫周子翼又跟那個遊戲固定刷新點位一樣突兀的不知從哪冒出來了。
    “隻隻，吃不吃月餅，我買了咱學校附近那家糕點房的……最新，口，味，”周子翼眼睛也是有問題，話說到半截才看到姑媽這麽大一個人站旁邊，嚇得人都結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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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空氣不是一瞬間的凝固，姑媽冷下臉盯著周子翼好一會沒講話，周子翼大概率被姑媽冷臉嚇得大氣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