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有幸被方曉雅和李開輪番“獅吼功”喊醒，一路上哈欠就沒斷過，硬撐完一早上的思想道德課，整個人都快困得沒了魂。
    ……
    “哎，一會兒去吃啥啊？”方曉雅合上書，閉著眼像在腦子裏翻菜單，下一秒突然睜眼，“我決定了，吃餛飩！”
    這家夥，腦子裏怕不是真存著份活菜單吧？我低著頭蹭了蹭折頁的書角，沒什麽食欲。
    “我吃炸醬麵，你呢？”李開抱著課本輕輕撞了我一下，語氣帶著點探究，“別神遊了，一早上魂都不在身上，昨晚到底咋了？”
    “沒什麽，我喝粥就行。”
    我輕輕歎了口氣。昨晚的事，我翻來覆去想了一路，隻盼著周子翼是真喝多斷片，忘了才好。一睜眼我就沒勇氣承認——是我把他拖回去的。現在想想都臉紅，昨晚到底是被他身上的古龍水熏懵了，還是喝了假酒想不開了？
    可顯然，老天爺沒打算讓這事兒就這麽翻篇。沒走幾步，周子翼的身影又撞進了我的視線，還直直地朝我走過來。我下意識想躲，身旁的方曉雅卻突然“大力神附體”，一把拽走了李開，留我獨自麵對。
    不是吧？他都喝成那樣了，居然沒斷片？
    “別躲。”周子翼又一次攔住我想繞開的路，聲音帶著點啞，“聊聊，行嗎？”
    “你嗓子是卡了大炮嗎？”我不是故意破壞氣氛，可他這啞得發沉的低音炮，實在像故意裝出來的…
    “不是。”周子翼皺著眉偏過頭，使勁清了清嗓子，可聲音還是沒好轉，“喝酒喝的。昨晚……不是你把我帶回去的嗎？”
    “胡扯！”我瞬間慌了，心虛得不敢看他的眼睛，幹脆盯著他身後的某棵樹出神，“我昨晚一直在宿舍，再說了，我憑什麽帶你回去？”
    “行。”周子翼點點頭，嘴角扯了扯，語氣裏滿是無奈，“特別好，真是……絕了都！”說這話時，他還特意湊到我麵前，豎起個大拇指，那模樣反倒透著股委屈。
    “幹啥啊周子翼？”我仰著頭往後躲了躲。其實見他沒事，我心裏反倒鬆了口氣，剛才沒覺得餓，這會兒隻想抱著書趕緊去食堂填肚子，“喝多了就回去睡覺，我先走了啊。”
    “你就一點都不好奇？”身後傳來周子翼的聲音，委屈又憤懣，低沉的男聲竟生出些破碎感。
    好奇什麽？好奇他昨晚為啥喝那麽多？還是好奇他怎麽把自己搞成那副樣子？好吧，我承認，心裏確實有點嘀咕。不過……學校裏什麽時候能買到酒了？
    我抬頭看他，他卻沒了下文，眼神直勾勾的，分明是等著我先開口問點什麽。
    僵持了幾秒，我終是沒忍住，“你……那酒從哪買的？”
    這話一出口，周子翼瞬間氣的吹胡子瞪眼，“你就問這個？”
    “不然呢？”我一臉坦然，“你昨晚出學校了？”
    “沒有！”周子翼咬著牙，從鼻子裏哼出一口氣，語氣又氣又無奈，“家裏帶的紅酒，我灌飲料瓶裏了……”
    “哦……原來是這樣～”我下意識點點頭，腦子裏突然閃過個念頭——這麽說，昨晚張霏霏說在操場看台上有個喝可樂的人，還真的是他啊。
    這話剛落，就見周子翼的臉肉眼可見地垮了下來，他盯著我半天，最後氣笑了，“合著我跟你在這說半天，你就隻關心我酒從哪來？”
    我抱著課本往後縮了縮，有點理虧又有點不服氣，“不然呢？我要問什麽？周子翼，沒人那麽有閑工夫關心你喝多喝少，”其實這話我沒說出口前就後悔了——明明心裏是想問的，可話到嘴邊又拐了彎，偏要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周子翼像是被我堵得沒話說，“你，你，”半句沒憋出來，啞著嗓子歎了口氣，“算了，我昨天其實，”他往前湊了湊，我才看清他眼下淡淡的青黑，還有衣領口沒完全扯平整的褶皺，“就是……有點煩，想找個地方待著。”
    整棟樓的人漸漸散了，空蕩蕩的走廊隻剩我和他。我原本還想問他到底在煩什麽，肚子卻先一步不爭氣地叫了聲，沒辦法，這太安靜了，微小聲音在這都會格外明顯。
    周子翼的目光往下飄了飄，落在我按肚子的手上，嘴角終於勾出點笑意，還故意挑了挑眉。“沒吃早飯？”
    “昂——”我趕緊收回手，強裝鎮定地反問，試圖轉移話題，“那你吃了？昨晚喝成那樣…你怕是剛從床上爬起來吧？”
    “嗯，還真沒吃。”周子翼點頭承認，臉上居然帶著點小得意，話鋒一轉，“所以，要不要一起去吃？”
    看著他這副熟稔又自然的模樣，我突然一陣恍惚——他怎麽又跟沒事人一樣了？剛壓下去的局促又冒了上來，我趕緊擺手，“不用了，我去食堂喝粥就行。”
    說完我轉身就想溜，腳步剛抬，身後的聲音就追了上來。
    “隻隻，我沒斷片，都記得。”
    短短一句話，我瞬間僵在原地，連呼吸都慢了半拍。
    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