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獸園。
    將趙公明和陸壓道人送走之後，十絕陣的落魄陣不日便已經擺好。
    看著餘下最後的三陣，楊皎的心思活泛了起來。
    論起來，十絕陣尚未破完，三霄娘娘便會到此擺下九曲黃河陣。
    “終於，要亂起來了。”
    楊皎沉吟一聲。
    視線落在下首站著的眾人身上。
    十絕陣還剩三陣，落魄陣的陣主姚賓早已站在了陣前，朝著薑子牙方向拱手一禮後問道：
    “哪位道友前來破貧道這落魄陣？”
    燃燈道人四下觀視了一圈闡教門人，大多都已經前往破陣過。
    便點名問道：
    “玉鼎可是從未入陣過？”
    突然被叫了名字，玉鼎真人心中慌亂一瞬，低聲同身旁的雲中子說道：
    “靠你了，師弟。”
    而後走出人群，稽首回話：
    “回稟老師，弟子尚未入陣。”
    “嗯，那便你……”
    “等等！”雲中子急忙從同門師兄中擠了出來，自我舉薦著，“老師，弟子雲中子也尚未破陣。”
    燃燈道人欣慰的點頭，闡教內門團結一致是他樂得所見的，剛要說話，一眼看去。
    隻見雲中子眼下黑青，麵容也略帶憔悴。
    方才欣慰的神情瞬間變成了責備的凝眉，恨鐵不成鋼道：
    “堂堂仙人，你怎得這般摸樣！沒有半點仙家風骨。”
    燃燈嗬斥完，就連一旁的玉鼎真人也瞧不上眼了，手指落在赤精子道長身上，說道：
    “你去破陣。”
    “是，老師。”
    赤精子稽首一禮，帶著方相便入了落魄陣。
    被篩除下來的雲中子好生委屈。
    是他不想仙風道骨嗎？
    還不是因為要仿製的法寶太多了，他自打來到這西岐，就沒有合過一天眼睛。
    白天防著玉鼎真人一不小心帶四，晚上挑燈熬夜仿製法寶，偶爾還得聽太乙真人抱怨有什麽秘密……
    想當年，他也是玉虛門下一倜儻仙人！
    玉鼎真人躲過一劫，他鬆口氣的同時，天上的楊皎也鬆了口氣。
    正待也要入那落魄陣去看看能不能偷摸撿點什麽寶貝出來增加一下雲中子道長的工作量，
    餘光裏瞥見申公豹鬼鬼祟祟跨上了黑點虎。
    她稍作思量便想到了他的去處，急忙對著蚊道人說道：
    “蚊子，你去陣裏記得把控製煞氣的幡撿出來。”
    蚊道人‘哦’了一聲，狐疑的看著楊皎，總覺得她要自己出去玩兒，不帶蚊子了。
    麵對這樣控訴的眼神，楊皎半點麵不改色的說道：
    “我去給你探探路，下一個來的騎的什麽坐騎。”
    蚊道人眼眸陡然就亮了起來。
    不僅不跟了，還催促起來：
    “去吧去吧，早去早回。”
    楊皎折身便重新凝出一朵雲頭，遙遙跟著申公豹，果不其然看到了他朝著三仙島方向徑直而去。
    “真慢。”
    楊皎已經不是站在雲頭上了。
    已然坐在上麵，一隻手杵著臉。
    申公豹的黑點虎就像是遊山玩水一般，不急不忙的走著。
    “這申道長，效率可太低了。”
    黑點虎躍過一道河，又奔向一座山，中途還能停下來去撲個兔子。
    申公豹也不催促。
    狹長的雙眼含著縱容。
    甚至還下了虎背，在山間裏漫步。
    楊皎看得無聊，手上抓著雲，捏出一個個小蚊子模樣，直到擺了一圈雲頭，才看到下麵申公豹繼續動作。
    他麵前不知何時多出許多山間野怪，個個化形到一半。
    人身獸首，身後還有著小尾巴。
    一見到申公豹，都湧了出來，興奮的叫著：
    “申道長，申道長您又來啦？”
    “申道長你看，我都化形了，什麽時候再教我們新的本事啊？”
    “申道長我們什麽時候能拜入截教啊？”
    那些個小妖們，好似十分熟悉申公豹，一點沒有害怕的意思。
    申公豹麵上的神色柔和下來，從懷裏掏出一卷功法，遞了出去後說道：
    “喏，這是截教的基礎修行之法，等你們徹底修出人形，就能去了。”
    “太好啦！”
    小妖們圍著申公豹打轉，興奮的蹦跳。
    天上的楊皎看得眉眼彎了彎，“申道長還有這麽一麵呢？”
    這時候的他，看著沒有平日裏那副精於算計的模樣，整個人柔和得有一層光影。
    申公豹看著角落裏沒有近前的三隻小妖，走了過去問道：
    “小虎、小羊、小鹿，你們三個怎麽不來看功法？”
    那虎頭虎腦的小男娃悶悶不樂說道：
    “申道長，那些我都會了，我們想學更厲害的法術！”
    申公豹一笑，拍了拍他的頭誇著：
    “就你們三個聰明，那行，今日便教你們厲害的。”
    申公豹說著，雙手招搖揚起拂塵，揮舞間，整座山被呼嘯而來的狂風吹刮，
    片刻，嘩啦啦又落下雨來，雨點打在那些小妖身上，他們笑的更開心了。
    “申道長好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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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嘰嘰喳喳的吹捧聲中，申公豹抬頭將頭一擰，
    小妖們倒吸一口涼氣，嚇得瑟瑟發抖。
    那具無頭身體依舊挺直，手上的腦袋轉動幾圈，大笑著：
    “這叫砍頭之術，一時三刻之內頭顱回到身上就可不死，虎力，你想不想學？”
    那被點名的虎頭小妖眼中全是崇拜。
    癡癡的回答著：
    “道長好厲害，虎子要學要學！虎子今後學成才不去拜什麽截教，也要像道長一樣，做一個國師！”
    親眼見證這一幕的楊皎手上一抖。
    現在長得這般可愛的小虎精，不會真的是日後西遊中車遲國那個吧？
    楊皎揪心。
    妖怪修行都不易，申公豹將這麽多小妖怪藏於這座山裏，是給了他們保障，隻是這其中三個。
    虎力大仙、羊力大仙、鹿力大仙。
    終究會成為西遊路上八十一難之一。
    申公豹護了他們一程，可在封神之後他被封了個東海的分水將軍，還要鎮守北海之眼，此後便再無消息傳出。
    “是不是因為這個緣故……虎力大仙三人才會想做國師的？”
    千年之後，我便成了你。
    因為現在的申公豹，是殷商國師。
    他們便覺得國師就可以護佑一方……
    楊皎心中唏噓不已。
    也再不覺得申公豹慢慢悠悠地有什麽不妥，足足在雲端上麵看他教這些小妖怪功法好幾日。
    他會的根本不多。
    大多還是皮毛。
    那砍頭之術，不像楊皎的可以隨意再生，真的不會死。
    呼風喚雨也是頂上一片雲的招數，還沒有龍王打個噴嚏落下的雨滴多。
    可在這些小妖怪眼裏，這，就是最最厲害的本事了。
    他們清澈靈動的眼中全是崇拜。
    楊皎躺在雲上，感歎道：
    “申公豹是因為自己沒能成為有這種幹淨眼神的人，所以動了惻隱之心想要護著這些妖怪能一直幹淨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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