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道緣真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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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村遺址。
王炎看著大地上鏡麵般的傷痕,陷入了沉思。
當感受到心髒傳遞來的異變,王炎立即察覺到溫道緣有“複活”的風險!
等到他降落至地麵時,眼前早已沒有了什麽西山村。
整個西山,連同西山腳下的村裏……一並被某種神秘的力量瞬間抹除,地麵上隻留下了一圈鏡麵般光滑的青色傷痕。
這是一個介於『命劫之繭』與『登雲仙域』之間的特殊空間。
王炎立刻認出了這奇異的空間——
『道緣真鏡』。
在大炎,它還有一個別稱。
“青天魔鏡”。
這些天以來,大炎對它的研究進展緩慢。在一次次的實驗中,這層鏡麵般的空間界壁始終無法摧毀、難以穿透。
不管是結合楚尋的研究,還是搜尋閻燚的傳承……王炎都無法找到攻破這個空間的辦法。它就像那顆被斬下的首級——
邪異無比、堅不可摧。
幾乎所有進入其中的人,最終都有去無回。那些僥幸踏入魔窟又全身而退之人,則全部失去了自己的『記憶』。
根據楚尋的分析,進入道緣真鏡應該有兩個條件。
其一,便是收到召喚之人。
即使大炎對封魔繭內的每一處道緣真鏡進行了嚴密的封鎖,每逢深夜……還是有人源源不斷的翻越圍欄,跳入其中。
這些人男女老幼樣樣俱全,從凡人到求道者,皆可被魔鏡蠱惑。
王家修士在夜以繼日的巡邏中,攔截過不少被魔鏡蠱惑的夜遊之人。
被阻止後,有人表現的如夢初醒,對於自己為何出現在這裏一無所知;也有人表現的歇斯底裏,高喊著“仙境”之類的話語。
跟據這些人對夢境的描述,以及他們的生平經曆,楚尋有了一個推測:
進入其中的第二個條件,是『欲望』。
隻有欲望足夠強烈,才能衝破魔鏡界壁,融入那個神秘的空間之中。
很快,楚尋的推測就被一一驗證。
王炎將長劍背在身後,將自身隱匿在了周邊的樹叢內。
他不由得想起了楚尋的叮囑。
“除了上述的兩個條件外,還有一個隱藏規則。如果我的推測無誤……所有人——在進入魔鏡後,都會失去記憶。”
楚尋的虛擬形象理了理麵前的資料,繼續說道:
“在這樣的篩選之下,被選中者都是充滿欲望的失憶之人。這處神秘的空間將會為他製造出一批又一批的狂熱信徒。”
王炎靠在樹枝上,用繃帶將身體與枝椏綁定,陷入了淺淺的睡眠。幾條綁著鈴鐺與繃帶的紅線從樹梢垂落,為他警戒四周。
在大炎,根本沒人能在睡夢中對他發起致命突襲。這些防護措施,僅僅是為了攔截被魔鏡蠱惑的“夜遊者”。
為了清剿青天餘孽,王炎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的睡一覺了。連番大戰後,他隻能通過這種方式修養精神,迅速恢複活力。
若是無法解決道緣真鏡的問題,青天餘孽將殺之不絕。
很快,月亮就掛上了枝頭。
今晚的月亮,分外明亮……月麵之上隱隱有青光流轉。
一個閉著眼睛的凡人迅速靠近了此地。
他一步三晃的穿越了封鎖,來到了鏡前,身體開始緩緩前傾……
噗通。
本來堅硬光滑的青色鏡麵,此刻竟變得如同湖水一般柔軟。隨著男人一頭紮入其中,青色凝膠般的地麵甚至發出了水聲。
轉眼間,一道赤紅的身影一閃而過!
王炎揪住那人的領子,將夜遊者一把拎了起來。與此同時,他把自己的手臂插入了“水中”,心中不斷默念自己的欲望。
複仇、誅魔!
王炎的眼中,亮起一絲冷芒。
“此去……若能尋得那魔頭,必殺之!”
青色的凝膠泛起一陣漣漪。很快,王炎的身體就不斷下墜,被凝膠吞沒。
他進入了道緣真鏡中!
……
西山村。
許瀚文再一次睜開了眼睛。
他扶著頭從床上坐了起來,感覺自己的記憶有些混亂。
拉開窗簾,映入眼簾的是美麗的夕陽,他的身上也沒有出現過任何傷口。
許瀚文隻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在夢裏,他經曆了一係列影響全球的大事件。
這個世界似乎遭遇了隕石打擊、仙人出世、正魔大戰等故事中才會發生的事。
故事的最初,他與父母在深山碌碌無為,偶遇了一隻白狐,又成為了仙門雜役。故事的最後,他被奇怪的生物殺掉了。
“這不是根本毫無進展嗎?!哪裏會有主角這麽悲催啊——”許瀚文拍了拍自己的臉,看向了電腦桌麵。
忘記關機的主機上,正運行著一款遊戲——《封魔百戲錄》。
許瀚文迅速劃著鼠標,在遊戲圖鑒中看到了許多夢裏熟悉的人物。
就在他懷疑哪邊才是現實的時候,推門進來的母親責罵道:
“吵什麽呢?大早上不起床的人沒有飯吃,老老實實等中午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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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瀚文長籲了一口氣:“原來是打遊戲打的,看來下次不能這樣通宵了。”
他揉了揉眼睛,將遊戲界麵關閉。
等到許瀚文走出了房間,進屋打掃的母親才一臉奇怪的低語道:“這孩子……真是奇怪。為什麽要盯著電腦桌麵發呆?”
洗漱完畢後,許瀚文吃著冷透的早飯,打算將自己的夢發到網上。
可他很快就察覺到了異樣。
在他的記憶中,自己的家庭條件並不富裕。可窗外的景色竟是一片優美的園林,就連大院都變得氣派了不少。
跑出家門,許瀚文不由得大為震撼。
他所居住的,不過是整個“許府”的小小角落,真正的許府已經大如小城。在城市的中心,一尊高聳入雲的雕像傲然挺立。
這雕像狀如人形,頭頂長著一對狐耳。
“那是……白發胡鷳的雕塑?!”
那個名字,許瀚文幾乎脫口而出。
可當他細細看去,才發現巨型雕像並沒有被雕刻麵容。
一段不存在的記憶,湧入了他的腦海:
許家城,因供奉白狐而飛黃騰達。
有傳言稱:這裏居住著一位極其靈驗的狐仙,附近的城鎮與村落常有香客前來供奉。而他的父母,也是因為創立了教團,才成為了當地赫赫有名的教主。
教團的影響力極大,各地的富商官宦都會親身前來參拜。不論求得是財權美色,還是身體健康,隻要供奉足夠,皆可代為實現。可就是這樣的一個靈驗的教團……竟然沒有自己的『名字』!
它甚至沒有被命名為“無名教”、“狐仙教”、這種簡單粗暴的名字。所有與狐仙產生聯係的人,隻會用兩個字稱呼它:
『教團』。
如此荒誕的一幕,令許瀚文若有所思。
或許,他並非大夢初醒。
而是……在“那個人”的支配下,陷入了一個巨型的荒誕怪夢中。
就在許瀚文想清楚此事的瞬間,他似乎隱隱看到,那座城市中心的巨大雕像對他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雕像嘴唇微動,似是在說:
“ 賜 你 一 場 造 化 。”
他揉了揉眼睛,那尊無麵神像再一次恢複如初。
這天以後,許瀚文就患上了一場怪病。
在身邊的人看來,他一直在幻想城鎮中心的雕塑是活著的,並且時常對著空白的電腦屏幕點擊鼠標,扣下鍵盤。
這樣的狀態,令許父非常擔心。
一開始,他以為這是自己創立教團行騙的“報應”。可身為一教之主,他怎麽會相信玄學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
正是因為毫無敬畏,他才能隨心所欲的捏造傳說,將故事變為斂財的工具。
於是,許父認定兒子的異常是“長期呆在家裏”導致的,他給了許瀚文一大筆錢,令他可以去往各個城市旅遊消遣。
有了一張幾乎永遠刷不完的銀行卡,許瀚文的症狀好轉了不少。
對他而言,無論所處的現實是真是幻,過好當下的每一天才是最重要的。在這個基礎上,他也想繼續深究“世界的真相”。
每次前往一處新的城市,許瀚文都會格外留意當地的風土人情,以及發展曆史。
很快,他就發現了一件值得注意的趣事:
在城市與村落的邊緣,是無窮無盡的迷霧。隻有幾條固定的道路,可以讓居民從一座城市穿越到另一座城市。
村落之中,往往沒有任何信仰。
隻有在大型城鎮的中心,才會出現巨大的無麵狐耳雕像。
越是發達的城市,它的“設定”也就越空洞。居住在其中的人甚至不了解城市的名字,也想不起來自己是何時搬來居住的。
越是偏遠的山區,“設定”反而越豐滿。
這裏的人,往往能拚湊出已經被淡忘的前半生。他們隱隱記得,自己是為了某個『願望』才離開了家,隱居在這座村落中。
……有人想要尋找仙境,有人想要複活摯愛,也有人想要長生不死。
可當他們踏入“仙境”後,所有的記憶都在瞬間變得模糊不清。他們忘記了自己是誰,忘記了自己最初許下的願望。
這種感覺……就像是他們心心念念的『仙境』吞噬了曾經的欲望。所有人的腦海中,隻剩下一個終極目標:
前往“大城市”生活。
即便……他們不知道那座城市的名稱。
許瀚文感覺到,自己就像是一個忠實的“記錄者”。也許是出於好奇跟無聊,也許是因為他的心神被某種神秘力量所蠱惑。
他日複一日的記載著所處世界的一切變化。同時,他也時刻提醒著自己——另一個世界的曆史或許並非虛幻。
時間飛逝。
許瀚文享受著自己為所欲為的安逸人生:錢多到花不完,不管做什麽都不會有人阻止,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年。
直到……一名周身燃燒著赤紅火焰的人,從迷霧的邊緣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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