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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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光匆匆,歲月如織,悄然流逝於無垠的宇宙縫隙之中。
    雷天嶽靜坐於浩瀚星辰構築的秘境深處,周遭的一切時間概念仿佛都已失去了意義。在他的感知裏,不過是一場深沉修煉之夢,待他再次緩緩睜開雙眸,隻見護神琉璃雷已然完成了它的蛻變之旅。
    他輕輕凝視著手心中躍動的淡藍雷霆,嘴角勾勒出一抹滿意的弧度。盡管這抹雷霆之色不如往昔那般深邃幽邃,但其中蘊含的威能卻已非昔日可比,強橫了何止數籌。掌心間肆意遊走的電光,猶如狂龍出海,即便是星辰空間內原本桀驁不馴的靈力,也在這股力量麵前變得溫順,不再輕易顯露鋒芒,仿佛整個空間都在為這新生的雷霆之力讓路。
    此番蛻變,無疑昭示著雷天嶽的實力已躍升至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如同攀登者在崎嶇的強者之路上,又穩穩地烙下了一個堅實的足跡。
    “的確,三年的光陰未曾虛度,我的靈海如今已壯闊至六千裏之遙,波光粼粼,滿載著辛勤耕耘的收獲。”
    雷天嶽心緒微動,緩緩抬眸,望向輕盈飄落的紫凝,語調中帶著一絲恍然:“已然三年光景了嗎?六千裏路,恍如一夢。”言罷,他劍眉輕挑,心中掠過一抹思緒:不知舒影此刻是否正焦急盼候。
    “正是,在你融合那參合神雷的緊要關頭,我已應承了那位老先生,以一百縷玄黃之氣作為答謝。”紫凝的聲音平靜而堅定。
    “一百縷?”雷天嶽聞言,不禁咋舌,語氣中透出幾分驚訝。
    正值此刻,老瘸眼發出一聲低沉而冷冽的哼笑,打斷了周遭的思緒:“莫要貪得無厭,六千靈海的修為,若非苦修半世紀載,你豈能輕易企及。且莫忘了,碧霞島上那位逃逸的金玄靈修,至今仍是個心頭之患。”
    雷天嶽聞言,嘴角勾起一抹不得不承認的淡笑,內心坦然接納了這份提醒。他深知,自己如今的實力已悄然攀升至還丹六轉的境界,這份力量,較之往昔,已是天壤之別,強橫了無數倍。
    紫凝冷不丁地開口,聲音清冷如泉,讓雷天嶽身軀猛地一顫:“門外那位名為舒影的女子,攜有物什欲交予你。”
    老瘸眼在一旁,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眼神閃爍,樂見其成。
    “你們……已然照麵了?”雷天嶽小心翼翼地探問,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紫凝神色依舊高傲清冷,輕輕搖了搖頭,宛如冰峰之巔的雪蓮,不染塵埃:“她留了一卷幻音卷軸於外間。”言罷,她玉手輕揮,那卷軸便如一片落葉,悠然飄落在雷天嶽手中。
    雷天嶽緩緩接過那古樸的卷軸,指尖輕輕摩挲,目光在紫凝身上流轉,似乎在無聲地探尋著什麽,片刻後才緩緩展開那泛黃的卷軸。其上,字跡蒼勁有力,透露著緊迫的信息:“仙霞山南震勢力蠢蠢欲動,欲侵我驚鴻穀,情勢所迫,吾等不得不歸。穀外已設‘六合符印’結界以禦外敵,待你出關之時,結界自解。吾於驚鴻穀靜候佳音!”
    讀到故事的尾聲,雷天嶽那雙劍眉不經意地輕蹙,一抹深沉的思緒悄然掠過他幽邃的眼眸。他保持著表麵的平靜,不動聲色地側過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紫凝投去一瞥,那目光中蘊含著複雜的情緒。
    “你接下來的行程,可是那傳說中的驚鴻穀?”雷天嶽的話語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以及一抹淡淡的笑意,然而,這笑意背後,卻難以完全遮掩他離家四年所積澱的滄桑與無奈。
    察覺到雷天嶽話語中的遲疑,紫凝緩緩抬起眼簾,目光堅定地與他對視,仿佛要在這短暫的交匯中探尋出更多的信息。
    “咳咳……至於後續之行,此事嘛……”雷天嶽輕咳兩聲,陷入沉思,思緒如電般疾轉。提及尋找丹蕾,似乎並非上策,正躊躇間,他心念一轉,計上心來,“自是埋頭苦修,再覓一道雷霆之精華。我觀那南震之地的仙霞靈雷頗為不俗,此獠在參合山屢與我作對,倒是個不錯的目標。再者,還有那煞天獄,其背後錯綜複雜,牽扯甚廣……”
    紫凝聽著雷天嶽滔滔不絕,眉宇間掠過一抹無奈,輕輕搖頭,打斷了他的絮叨:“罷了,暫且前往南鴻吧。”
    雷天嶽緩緩吐出一口長氣,眸光上抬,掠過周遭璀璨的星空,眉頭微蹙,惑然低語:“那參合神液,緣何不見了蹤影?”
    “自是悉數用於鞏固你的靈海根基。”一道清冷之音悠然響起。
    “什麽?一滴不剩?”雷天嶽語氣中難掩驚愕。
    “靈海六千裏之廣,穩固其基,所需之量非同小可。所幸,尚餘五池神液,已被封印於這金色手環之內。”紫凝話語淡然,言畢,身形如煙消散,唯餘話音在夜空中輕輕回蕩。
    雷天嶽心中懸著的巨石終得落地,他暗暗鬆了一口氣,心中暗自慶幸:這一難關,總算是被他咬牙挺過來了。
    離家已然超過四個春秋,他心中不禁湧起對家中南鴻的深深掛念,不知此刻的南鴻境況究竟如何。的確,是時候該踏上歸途,探望久別的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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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及那驚鴻穀一行,舒影所留下的卷軸中曾提及南震來犯之事。時至今日,那事已過去整整三年。想必那場紛爭早已成為過去,塵埃落定。以南震的實力,又如何能與舒影相抗衡?即便是再加上那實力不俗的仙霞派,以及那神秘莫測的吞天狗,驚鴻穀以全穀之力,自保應當是綽綽有餘的。
    念及此處,雷天嶽輕輕頷首,目光再度流轉於這星辰空間之內,心中不禁生出一絲惋惜,如此寶地,棄之不用,實屬可惜。於是,他暗自決定,待自己他日修為有成,定要回來好好利用這片天地。
    離了水池之後,雷天嶽施展出【迷天幻陣】,將整座小院巧妙地隱匿於天星山的懷抱之中,以防被其他敏銳的靈修窺破行蹤。待一切布置得天衣無縫,他才安心地踏上了離途,心中再無掛礙。
    如今,擁有了‘烏玉葫蘆’的他,已非昔日初涉玄靈界的青澀模樣。想當年,他隻能依靠著簡陋的‘五行碧落幡’穿梭於各界,風雨兼程,連個基本的庇護之所都欠缺。而今,這一切都已成為了過往雲煙,他的實力與際遇,早已今非昔比。
    一月之後,秋風微涼,南鴻晉城之內,繁華依舊卻暗藏新篇。
    雷天嶽,一身素衣,悄然坐於客常來酒樓的一隅,周遭喧囂似與他無關,唯有一壺清酒,伴他獨品歲月滄桑。他的目光,時而落在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時而收回,凝視著手中輕輕搖曳的酒杯,思緒萬千。
    鄰桌,三位豪客正慷慨激昂,高談闊論著南鴻當下的風雲變幻。他們的言談間,不時流露出對即將來臨的變革的種種猜測與期待。
    如今,這客常來酒樓,已悄然換上了雷鴻商會的新招牌,往昔顧家的輝煌,如同過眼雲煙,消散在曆史的長河之中。而城中的每一寸土地,每一縷風,似乎都在訴說著這段權力更迭的故事。
    再過三日,便是南鴻曆史上一個劃時代的時刻——弟禪讓帝位於其兄之子,新天子即將登基。而這位年輕的天子,登基後的第一件事,便是踏上落月山之巔,祭拜那早已化作黃土的父皇、母後及兄長,以此表達對先人的緬懷與敬仰。
    雷天嶽聽聞此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那笑中既有對過往的感慨,也有對未來的期許。他深知,這南鴻的天,即將迎來一番新的氣象,而他,也將在這場波瀾壯闊的曆史洪流中,尋找屬於自己的位置。
    “禪位於人,莫非是天寧有此意?”雷天嶽心中一閃念,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旋即又輕輕搖頭。他舉杯,酒液如線,一飲而盡,那抹笑意中藏著幾分不為人知的深意。丹蕾的手筆,已將他尚在人間的消息抹去得無影無蹤,以至於整個東凡大陸上,眾人皆以為雷天嶽已在小孤山的戰役中英勇捐軀。
    “如此看來,我之現身,實乃多餘之舉。”他低聲自語,言語間帶著幾分自嘲與釋然,話音未落,身形已化作一道電光,瞬息間消失無蹤。桌上,幾錠從鄰桌“借”來的銀兩靜靜躺著,似乎在訴說著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白霧山靜謐地矗立,其下是無常村的悠悠歲月。
    目睹著這座小村在時光的流轉中逐漸煥發生機,日益昌盛,雷天嶽的心境終於覓得了一席安寧之地。宛如一縷溫柔和煦的陽光,穿透了重重陰霾,輕輕灑落在他的心田之上。
    “終是歸於平淡,刀光劍影的日子,已成過往雲煙。”他身形一閃,悄無聲息地融入了村中,恰逢廟會盛景,一片歡聲笑語,熱鬧非凡。然而,步入廟堂之內,眼前的景象卻令他啼笑皆非——廟中神龕之上,赫然供奉著的,竟是他自己的雕像。
    目光掠過人群,他遙遙望見關瑛、徐罡等人的身影,往昔並肩作戰的兄弟情誼如潮水般湧上心頭。腳步不由自主地向前邁動,欲與故友重逢,共敘舊情。但轉念一想,自己雖已遠離江湖紛爭,卻依然身負未了的隱患,未免將他們卷入不必要的風險之中。於是,那份即將脫口而出的呼喚,終究化作了深深的歎息,他悄然轉身,選擇了默默守護,不讓過往的風雨再次侵擾這份來之不易的安寧。
    雷天嶽悄然隱於暗處,輕聲歎息,良久方歇。終是無奈,他將那本自段三少處得來的珍稀修煉功法,緩緩置於供桌之上,特意多放了兩本以掩人耳目,末了,眼中滿是不舍,依依不舍地轉身離去。
    此外。雷天嶽利用神通,在白霧山以陣道開了一處秘境,作為無常試煉之地,並留下了一池的參合神液,若有人能到達氣旋境,便可進入秘境,獲得一滴參合神液,助其洗筋伐髓。
    南鴻沛都之內,雷天嶽趁著夜色,秘密會見了雷天舒。後者一身素淨衣裳,虔誠上香,麵前的牌位之上,赫然鐫刻著“雷天嶽”三字,刺眼奪目。
    雷天嶽雙手緊握,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幾欲衝破理智的束縛,上前與雷天舒相認。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屋外忽地響起一陣男子的聲音,打斷了這份即將泄露的溫情與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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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舒,”拓拔羽輕聲呼喚著,懷抱中一個兩三歲的稚嫩男孩,步伐穩健地步入屋內。他的麵容上洋溢著溫柔的笑意,仿佛春日暖陽,隨即自然而然地將那小人兒遞向雷天舒,“嶽兒方才哭鬧著要找舅舅呢。”
    雷天舒的視線瞬間被那小小的身影牢牢牽引,剛邁出的腳步竟不自覺地頓在了半空,隨後悄然收回。心中猛然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感——他,已然成為了一位舅舅。這突如其來的意識,讓他的眼眶不由自主地泛起了點點淚光,閃爍著溫柔而又複雜的情緒。
    誠然,昔日之雷天嶽,已殞命於小孤山的蒼茫之間,而今他以全新的姿態重返南鴻,諸多過往,糾葛繁複,一時難以盡述。念及此,他不願再添紛擾,便從手腕上那抹璀璨金輝中輕輕拈出三滴珍貴的參合神液,指尖微動,它們便化作三道流光,悄無聲息地融入了麵前三人的生命脈絡之中。
    受這神液潤澤,那稚嫩的小男孩仿佛被溫柔的睡意所擁抱,憨態畢露,眼皮漸漸沉重,最終蜷縮在雷天舒寬厚的肩頭,沉浸在了一個甜美的夢境裏。
    待拓跋羽與雷天舒的身影逐漸遠去,直至消失於視線盡頭,雷天嶽方緩緩顯露真容,隻是此刻的他,身軀似有千斤之重,僵立於門檻之前,仿佛被無形的枷鎖束縛,動彈不得。夜幕悄然降臨,將周遭的一切緩緩吞噬於幽深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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