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再見芷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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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幽深的豐都瓊花殿內,雷天嶽目光所及之處,是三叔那兩鬢已悄然染霜的身影,他仍舊伏案不輟,一絲不苟地批閱著堆積如山的奏章。憶及四年前自己被迫離京,身陷囹圄的黯然時光,幸得芷蘭以神妙丹藥相助,方得重獲新生。而今,眼前的南鴻帝雷浩明,盡管歲月的痕跡在他臉上悄然留下印記,顯露出操勞過度的疲憊,但那份由內而外散發出的精氣神,卻絲毫未減。
    他的雙眸,猶如兩簇永不熄滅的希望之火,熠熠生輝,那其中蘊含的堅定與執著,比往昔更加熾烈。帝王獨有的威嚴,在這一刻,仿佛凝聚到了極致,讓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雷天嶽深知,盡管時光荏苒,世事變遷,但這位帝王心中的火焰,依舊熊熊燃燒,照亮著南鴻的未來之路。
    在鄰側的一方桌案邊,雷天寧端然正坐,眉頭輕蹙,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他不時地抬手,以筆蘸墨,在紙上疾書快繪,動作中帶著一股不容小覷的專注與決絕。此刻的他,少了往昔那份揮斥方遒的書卷氣息,卻平添了幾分運籌帷幄、宰輔之才的沉穩與老練。這一幕,靜謐而深邃,恰似一幅精心勾勒的人物小像,將雷天寧內心的波瀾與轉變,悄然鋪陳於讀者眼前。
    雷天嶽心中低語,滿是感慨:“天寧,確非凡俗,其身上流淌著帝王之血脈。”回首這一路的風雨兼程,南鴻已不再是昔日那個沉湎於頹靡之中的國度,它正如同雷浩明此刻的模樣,勤勉而堅定,煥發出前所未有的生機。
    他輕歎一聲,指尖微動,仿佛春風拂麵般悄無聲息,兩滴珍貴的參合神液便融入了雷浩明與雷天寧的身體之中,不著痕跡,卻又滿載著他對未來的期許與厚望。
    輕聲細語間,帶著一抹深切的期許:“願你們再接再厲,共鑄南鴻之輝煌,使其威名更盛。”言罷,那低不可聞的呢喃仿佛融入了瓊華殿的每一寸空氣之中,隨後,身影悄然隱退,隻留下一殿的靜謐與沉思。
    月華如練,銀輝輕灑,洛月山的輪廓在夜色中漸漸清晰,武月王妃的安息之地靜靜守候著一方寧靜。雷天嶽踏著月色,步伐沉重而堅定,最終在那幽靜墓旁緩緩屈膝,跪倒在涼涼的草地上。“母親,”他輕聲呢喃,聲音裏滿載著歲月的滄桑與歸來的感慨,“我回來了。此刻,您是否能以天際最柔和的風,或是墓畔最細碎的葉語,告訴我,這一切的謎團與因果?”
    然而,回應他的唯有夜風中輕輕搖曳的樹影,和遠處偶爾傳來的沙沙聲響,仿佛是大自然最深沉的沉默,守護著那些未了的故事與秘密。
    四年的海外漂泊之旅,我雷天嶽雖故作懵懂,心中卻如明鏡,隱隱察覺到有一股力量在背後精心編織著我所踏過的每一步。此刻,我轉過身,緩緩坐在古墓之畔,仰望那輪皎潔的銀盤,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想來,幕後那雙無形的手,該是你吧?丹蕾、淩再坤、舒影,他們命運的絲線,似乎都與你緊緊纏繞,難以分割。”
    歸來之後,無數次,我以靈識深入這寂靜的墓穴,企圖尋得一絲人跡,然而回應我的,唯有空洞與沉寂。雷天月心中那份疑惑與探尋,如同夜色中的幽光,明明滅滅,卻始終未曾消散。
    “您還活著,既然您不現身,定然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雷天嶽轉頭看向墓碑,“接下來,您又會指引我去哪裏?”
    在那沉寂如水的夜晚,四周依舊悄無聲息,雷天嶽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意,輕聲道:“這茫茫人世,看來就咱們母子倆最為親近了,何須對我還藏著那份小心思呢?別以為你那點小心思能瞞得過我。關於那塊‘玄陰玉玨’,我確實不清楚你是如何將其弄到手的,但蛛絲馬跡無一不指向,那位行蹤飄忽的行無影與你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嘿嘿……既然你不說,我要是鬧翻天了,您可別生氣。我想看看您藏到什麽時候,才肯與我相見。”
    次日,雷天嶽踏著晨光,步入了昔日熟悉的客常來茶樓。然而,映入眼簾的景致已非昨昔,茶樓之主已悄然更迭,陌生的麵孔在櫃後忙碌,一抹不屬於他的氣息彌漫於每一寸空間。
    他以靈識悄然探查,試圖捕捉往昔的痕跡,卻發現那些隱秘的通道與閣樓,如同被時間的塵埃深深掩埋,已被新主人以精巧的手法一一封鎖。即便是他初抵沛都之時,那份敏銳的直覺也未曾捕捉到蘭蝶的一絲蹤跡,仿佛她已從世間蒸發,不留半點漣漪。
    這番變故,讓雷天嶽心中泛起層層波瀾,卻也更加堅定了他探尋真相的決心。茶樓之內,茶香依舊嫋嫋,卻再難尋回往昔的溫馨與秘密。
    “呼……”雷天嶽長長呼了口氣,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心想道:“看來,小蘭姐也是藏著掖著啊,這背後到底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呢?”
    他輕輕偏過頭,視線越過桌沿,悄然滑向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那一刻,時間仿佛凝固。在眾多匆匆行走的身影中,一抹熟悉的輪廓悄然捕獲了他的注意,讓雷天嶽心中不由泛起一陣漣漪,未曾料想,在這不期而遇的瞬間,竟能與她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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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緒迅速回籠,雷天嶽暗自思量:“如今,手中握有的線索猶如茫茫夜色中的微弱燈火,而驚鴻穀,便是那唯一指引方向的燈塔。畢竟,行無影之謎,根源皆係於這神秘莫測的驚鴻穀之中。”
    緩緩站起身,口中低語:“看來得去驚鴻穀了。”
    言罷,雷天嶽身形倏忽一閃,仿佛輕風掠影,瞬息間已置身於熙熙攘攘的街巷之中。他目光所及,前方一道身影挺拔,英姿勃發,卻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苦笑於唇邊。然而,那位行者步履匆匆,神色慌亂,隻顧一味向前,全然不顧周遭景致。雷天嶽心中暗自留意,見她所行之路,竟是直指昔日赤陽王府所在的方位,心中不禁泛起層層漣漪。
    “芷蘭……”雷天嶽以雷霆之力暗中傳音。
    向前急匆匆而行的美麗倩影渾身一顫,貌似雷擊,猛然止住身影迅速轉過頭,向身後望去。
    但,竟然沒有發現對方。正在芷蘭疑惑之時,傳音再至,“洛月山,聽雪山莊。”
    再度聽到熟悉的聲音,芷蘭瞳孔微微晃動。此刻她的修為早已初入還丹,可竟然沒有發現對方身影,連方才傳音的波動都沒有辦法鎖定。
    “奇怪,怎麽回事?”芷蘭銀牙一咬,心中不由升起怒意,“哼……又耍威風。”說著身影瞬間便消失街道,過往之人都以為自己眼花,俏立在街道的亮麗身影,怎麽突然消失,難道是眼花了。
    洛月山,聽雪山莊。
    望著石凳上悠然端坐、嘴角掛著溫煦笑意的雷天嶽,芷蘭心中的怒火莫名騰起,隔著數步之遙便已按捺不住,嗔聲斥道:“你這家夥,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當初明明應承了要隨我返回幽穀,卻半途溜之大吉,如今又在這故弄玄虛,究竟意欲何為?”
    言聲尚依稀回響於耳畔,她已身姿輕盈地踱步至石桌之畔,柳眉輕蹙,仿佛春日細雨中的嫩葉微卷,纖纖素手直指雷天嶽,那姿態,分明透露出此番絕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決絕。
    “嘿嘿……莫要動怒,莫要動怒嘛!”雷天嶽見狀,連忙賠笑打圓場,“咱們這就啟程回穀,此番定不拖延半刻。”
    “哼……”芷蘭見他認錯還算機敏,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卻依舊雙臂環抱著自己,言語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此番我是奉了師父之命,特地前來尋你,你最好乖乖隨我離去,莫要再生枝節。”
    “驚鴻祖師?”雷天嶽眉宇間輕輕蹙起一抹疑惑,心中泛起層層漣漪,“她何以會突然之間尋我而來?我與她之間,並無多少糾葛往來啊。”
    他暗自思量,莫非是為了舒影之事?可回想往昔,自己對舒影並無半分越矩之行,至多不過是……一抹難以言明的微妙情感掠過心頭。
    “我又豈會知曉其中緣由?但既然召喚已至,即刻啟程便是。”雷天嶽的話語中,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與釋然。
    “如此匆忙?”芷蘭的聲音裏,帶著幾分難以置信的驚訝,輕輕響起。
    隨即,芷蘭神色變得凝重起來,認真說道:“你有所不知,仙霞山正對驚鴻穀發動攻勢,此番回去,還需倍加謹慎才是。”
    “什麽?”雷天嶽的聲音裏夾雜著難以置信的震顫,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猛然擊中,眼眸中閃爍著錯愕與不解的光芒。“還沒打完?這怎麽可能?講道理仙霞不是舒影的對手。”
    站在他身旁的芷蘭,秀眉緊蹙,目光如炬地鎖定了雷天嶽那張因震驚而略顯扭曲的臉龐,疑惑與好奇交織在她的聲線之中:“什麽?誰是舒影?”
    雷天嶽聞言,一時間竟有些語塞,眼神中閃過一絲愕然。他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這位身著一襲淡藍衣裙,氣質清冷如蘭的驚鴻穀女弟子,心中暗道:芷蘭身為驚鴻穀的一份子,又怎會不知穀主舒影?這簡直比仙霞與舒影之戰未分勝負還要令人匪夷所思。
    雷天嶽言語中帶著幾分急切與不解,仿佛要竭力將這份震驚與疑惑傳遞給芷蘭,讓她也能感受到自己內心的波瀾,“當然是你們穀主啊!”
    芷蘭的臉上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你別胡言亂語,先跟我回去再說,如今一路上可不太平,時間有緊迫,別耽誤時間了。”言罷,她素手輕揚,半空中倏地浮現出一艘宛若翱翔羽翼般的飛行靈舟。自大上次回去穀,她便已將天龍玄舟歸還給了師傅,雖說比不了天龍玄舟,但也好歹算個地級法寶。
    雷天嶽本未對細節多加留意,此次卻意外地未見天龍玄舟的身影,引得他眉頭輕蹙,陷入了沉思。片刻後,他仿佛從思緒中猛然驚醒,急切的問道:“貴穀穀主芳名是何?”
    “我驚鴻穀曆來由鍾離雁穀主掌舵,你說的什麽舒影從未聽說過。”芷蘭回應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解。
    雷天嶽聞言,神色微滯,“那……舒影……你當真沒有聽說過?”
    芷蘭輕輕眯起雙眸,語氣中帶著幾分責備與無奈,“都到了這節骨眼上,你還心心念念女人。什麽舒影,我從未耳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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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天嶽緩緩地、仿佛背負著千斤重擔般坐回了石凳之上,那張曆經風霜的臉龐此刻顯得格外木訥,仿佛連時間都在他周圍凝固。芷蘭站在一旁,心急如焚,她那雙秀眉緊蹙,毫不猶豫地伸出手,一把攥住了雷天嶽那略顯粗糙的手臂,正欲用力喚醒他似的。
    然而,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雷天嶽的左手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猛然間反手一握,動作之快,令人咋舌。與此同時,他的右手輕輕一揮,一道璀璨奪目的電芒瞬間劃破空氣,宛如靈蛇出洞,帶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力量。電芒在空中蜿蜒遊走,最終定格為一個清晰的輪廓——那正是他隨身攜帶的烏玉葫蘆,在電芒的映照下,葫蘆表麵流轉著幽深的光澤,更添幾分神秘與不凡。
    這一幕,既突兀又和諧,仿佛是大自然與人力巧妙融合的產物,讓芷蘭不禁愣在了當場,心中的焦急被這一瞬間的震撼所取代。
    “走,我隨你去驚鴻穀。”
    未及芷蘭有所反應,雷天嶽已攜她之手,身形一展,翩然躍向那懸浮於空的烏玉葫蘆之上。待她回過神來,已赫然發現自己置身於這神秘的法寶之上,目光不由自主地轉向雷天嶽,滿心訝異。要知道,她自身亦是擁有著還丹之境的實力,卻未料到竟會這般毫無反抗之力地被雷天嶽帶至此處。
    “你……你……”
    “你什麽你,趕緊收了你的船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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