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私奔情殺案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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訊問室裏很空,牆上掛著的標語和被固定的椅子,還有距離審訊人員的距離,都帶給人強烈的不安和壓迫感。
談迦低著頭講述自己的“作案過程”。
“……她倒在地上,草叢被壓倒了一片,我用力掐住她脖子,讓她再也叫囂不出來,不知道掐了多久,她眼睛鼓出來,那張臉像瞪著人的鍾馗,我有點害怕,但更多的是憤怒,然後我撿起一塊石頭砸在她臉上……那顆紅痣太討人厭了,我反複砸她眉心,血濺出來,濺在我臉上……她斷氣了,我砸了最後一次,很重,血又濺了出來……我很害怕,往後倒在地上,呼吸聲像哮喘一樣……”
訊問室裏的兩個警察開始打亂順序審問事情發生的時間地點。
但在外麵看著室內監控的談鳴臉色鐵青:“她不可能是凶手!”
小陳瞄一眼他的臉色:“可是她為什麽會知道這麽多細節,還來自首?”
鄭岩逼問:“你回家說了案件進度?”
“當然沒有!”
“那她怎麽會知道?第一個來提供線索告知死者身份的也是她,就算她不是凶手,也肯定知道點什麽。”
談鳴怎麽知道為什麽,現在最不可置信最茫然的就是他。
但他還是先為談迦作證:“她來九江隻有一個月,在這之前一直在國外讀書生活,根本不認識米俊芳,而且米俊芳被殺的那天晚上我在家,她不可能半夜悄無聲息跑出去殺一個不認識的人,還憤恨地砸爛了對方的臉!”
正巧監控裏談迦也說到了這一點。
“……我不認識米俊芳,在2月28日去羅梅家調解之前也不認識羅家人。一開始我以為那就是個夢,因為醒來後我在家,可能是我一個月前遭遇車禍所以心理有點問題,但是我頭一天才聽說米俊芳失蹤第二天晚上就夢見她被殺,這太真實了。”
“我擔心這個夢是真的,所以你們發現屍體的時候我才來提供了線索。但我以為很快就能結案。我想,如果你們找不出米俊芳情人或者羅家人是凶手的證據,那是不是有一定可能凶手另有其人?比如我這個半夜夢遊出去殺人的神經病。”
監控外的談鳴鬆口氣:“她說她是2月28見到羅家人後才做夢覺得自己殺了人,但米俊芳的真實死亡時間是2月27晚上。凶手不可能是她。”
訊問室內的警察問:“你2月28在羅梅家的調解現場是調解羅梅和王勇的婚姻矛盾,那時候米俊芳已經失蹤,你怎麽在第一時間確認夢裏的死者是米俊芳的?你見過她?”
“我當時聽說米俊芳跟著人跑了,就覺得不一定是真的,女性帶著黃色謠言失蹤的案件在各個國家都不少見。所以我向周圍人打聽過她離開時的穿著長相,本來是打算在羅家人確認米俊芳真的失蹤後當作線索上報的。”
警察又問:“你再重複一遍你是在什麽時間什麽情況下做這個夢的。”
“在2月28日晚上……”談迦說得順暢,這對她來說就像再次確認自己的社交軟件密碼,是隻有她才清楚的秘密,就算在時間上做了更改,也沒人知道。
她來“自首”,可不是真想給自己安上殺凶手名頭的。
至於其他的問題,她統一回答不知道。
審問重複了三四次,加上查證時間,花了大半天才結束。
鄭岩和預審科的人交流後,確認最後結果:“她不是凶手。”
談鳴咚一下坐回椅子上。
小陳好奇:“那她是怎麽夢見那麽多細節的?”
“世界上總有奇怪的事情無法解釋,2014年還出現過托夢擒凶的案件呢,那更匪夷所思,”鄭岩敲敲桌麵,“談迦的夢後麵再仔細調查,當務之急是先破案,她的夢裏提到了幾條新線索,我們試著查一查。”
“凶手砸爛死者的臉時,血液濺到了凶手衣服上,臉上也有,可能沒有洗掉而是擦掉的,讓協助的民警搜尋第一案發現場附近的垃圾桶時,順便看看有沒有沾血的紙巾。”
“她每次敘述都強調了凶手很害怕很憤怒,如果劉冠華真的是連環殺手,不可能會害怕地倒在地上,要不然就是我們判斷錯了他不是凶手,要不然就是他這是第一次殺人。羅家人的嫌疑升高了一點,需要重新走訪調查,這次不要傳喚,直接上門問。”
“還有,凶手呼吸聲像哮喘,可能是有支氣管炎之類的毛病,談鳴你去查一查羅家人和劉冠華的就醫記錄,看看誰有這類問題。”
事情一件件安排下去,二隊的人走得差不多。
談迦被鄭岩帶著,去了第一案發現場。
也是辦案第一例,指認現場、重現現場的人會是一個和凶手無關的群眾。
向實驗室申請的“死者模型”就擺放在草叢裏,談迦俯身下去掐住模型的脖子,然後騰出一隻手抓石頭砸臉。
側寫師站在旁邊觀看,修改之前的側寫結果。
期間鄭岩接到了技術人員的電話,得到一條時間久遠的消息。
“死者一年前在某個短視頻裏評論說過婚姻不幸,自己不想活了,那時候她和劉冠華還不認識。”
“當時肯定發生了什麽大事,羅誌勇有家暴行為?”
“但走訪的結果並沒有說死者的丈夫家暴她,反倒全是死者的負麵評價,說她兩年前開始原形畢露到處沾花惹草,不過這個時間也對不上啊。”
“街坊鄰居對著我們可不會知無不言。”
鄭岩掛斷電話,衝著談迦的方向招手:“過來一下,對就是你,綠小狼。”
談迦:“……”
早知道回國前就不染頭發了,在這兒天天被人當非主流看。
鄭岩問:“2月28你在調解現場聽到有誰提起過死者一年前發生了什麽嗎?”
談迦從不跟著別人問題走,隻回答自己知道的事:“不清楚,我們隻是過去調解羅梅和王勇的婚姻矛盾,最大的問題就是據說王勇和米俊芳搞在了一起,王勇還經常給米俊芳打電話說些惡心人的話,發生了這種事羅誌勇還不想讓兩家離婚。”
鄭岩想了想,在傍晚時帶著談迦去了羅誌勇家裏。
這一片已經是離九江很偏遠的地方了,巷子東轉西轉,也沒個單元門,還要和一群放學的小學生擠著上五樓的步梯。
爬到三樓時,正巧聽到一群男孩兒拉長了聲音在嘲笑誰,說話很難聽。
羅誌勇十一歲的女兒背著個大書包,低著頭往上爬。
談迦皺眉,伸腳把前麵的男孩兒踢得踉蹌一下:“聲音太難聽了,閉嘴。”
一群小學生轉過來看著她,似乎被她潮流得不像好人的樣子鎮住了,還真乖乖閉上了嘴,一個兩個飛快竄上樓各回各家了。
鄭岩瞟她一眼,叫住了羅小敏,向她打聽米俊芳的為人。
出乎意料的是,羅小敏對米俊芳的評價很好,對什麽兩年前原形畢露這一點也不認同。
又問起最近一年的不同尋常,羅小敏含著淚吞吞吐吐說出一件事。
“去年過年的時候,有一天晚上我聽到媽媽在哭,爸爸和姑父跪在地上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