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幽靈熱線-連環殺人案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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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凶手應該是女性。”談迦先給出了結論。
    “在我的夢裏,凶手和第一個死者站得很近,能在天還沒完全亮的時候看清楚死者的臉,蒼白,眼袋很深,但眼神很亮,應該是清醒的。”
    “她不知道在哭還是在笑,或者都有,但好像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反應很順從,對即將被殺的事沒有任何排斥,更像是解脫。”
    “凶手把人推下樓後特意留在原地看了會兒,沉重的心情在看見屍體時突然變得輕鬆愉悅。”
    至於為什麽推斷是女性,因為——
    “她推死者肩膀時,露出來的手指和手腕都很細,指甲有點長,而且趴在欄杆上往下看時,風吹起了她的長頭發。”
    第一次聽見“托夢擒凶”的現實版,會議室裏大部分人都有些不敢置信,質疑就明晃晃寫在臉上。
    “你的夢這麽清晰?風吹起頭發的細節都能記住?”
    談迦表情平平地點頭。
    這還是她反向潤色過的描述,實際上是她感受到了風吹起凶手頭發時搔在脖子上的細微癢意。
    不過這聽起來太詭異了,凶手在殺人時情緒通常很複雜且強烈,很難記住這點無關緊要的癢。
    而她能記住,那不就等於她在殺人之後還能坐在天台說一句“今天風真大該去剪頭發了”嗎,比凶手更像凶手。
    她隻是個熱心市民,就隻說熱心市民該說的話就好了。
    “瞿莉很順從地被凶手推下了樓?”鄭岩疑惑,“陳穎穎在被凶手吊死時也沒有掙紮痕跡,難道凶手其實是在誘導死者配合謀殺?三年前隔壁省就出現過一起邪/教徒被誘導自焚升仙的案件,這類凶手多半是精神病患者。”
    談鳴:“但她為什麽要打電話來預告?多重人格,一個人格殺人一個人格想要阻止?”
    小陳看他們就這麽順著想下去了,和其他人麵麵相覷,對著鄭岩欲言又止。
    “鄭隊,這……”
    真的可信嗎?
    米俊芳的案子裏,談迦的夢隻是補充了一些他們忽略的細節,當時就差證據,隨便誰靈機一動說出點切實有用的線索,他們都能順手查一查。
    但這起連環殺人案不一樣,整個案子撲朔迷離,正是爭分奪秒的時候,她神神叨叨一說,就要改變現在的偵查方向,這很難讓人接受。
    萬一方向錯誤,耽誤了時間導致凶手有空謀殺更多人怎麽辦?
    這不是病急亂投醫嗎?
    這麽想的人不在少數,都皺眉看著談迦,像在看神棍。
    談迦能猜到他們的想法,但她一沒說假話二沒強求他們配合,所以對這些目光毫不在意。
    “我隻是把我夢見的內容告訴你們,要怎麽做你們來決定。不過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幫點力所能及的忙。”
    說完就自顧自坐下,繼續抱手後仰靠在椅背,盯著白板上兩個死者的照片看。
    她的態度比在場所有人都平靜,多看兩眼還真開始有種大師的感覺了。
    小陳左右瞄一瞄,問她:“你真的可以看見屍體後就夢見凶案現場?那你要不再看看陳穎穎……”
    “我又不是點夢機。”談迦立馬堵死這個建議。
    又說:“而且可以猜測陳穎穎反應和瞿莉差不多,就算死的時候被藥物影響才沒有掙紮,可是死前兩天心情突然變得愉快,還去點了份超出日常消費水平的菜,罕見對著別人笑,這在抑鬱症患者身上來說不是好轉的跡象,而是情況急轉直下,她也認為死亡是一種解脫。”
    “不過我覺得這個解脫時間有問題。”
    小陳立馬追問:“什麽問題?”
    “瞿莉是遇見彭斯炎後重新陷入過去的噩夢所以有想解脫的想法,但陳穎穎為什麽在維持現狀幾年的情況下突然想死?三個月前自殘是因為發生了什麽事嗎?是不是她也遇到了當年讓她患上抑鬱症的人了?”
    談鳴:“有可能。但我們調查過,她沒工作不外出,沒人看見過她和人來往,隻能猜測她是在線上認識了誰。更多的消息,要找到她手機或者等去她老家的人找到她父母親戚後才知道。”
    說什麽來什麽,走訪陳穎穎老家的警察打電話匯報了一條剛查到的信息——
    “陳穎穎報過兩次警,六年多前告人強奸,三年前告人盜用信息進行網絡貸款,但最後都不了了之。”
    網貸?技術組立馬聯係網警查詢,還真查出來點東西。
    “陳穎穎三年多前在網上裸/貸過,陸陸續續貸了十一萬,在半年前才把錢還清。”
    小陳消化了幾秒才驚訝問:“所以是有人用她的照片和身份信息網貸,然後網上貸款機構真的給錢了?最後她還得自己還這筆錢?”
    “那個人貸款的時候根本就沒打算過還錢,所以催債的人天天騷擾陳穎穎,還揚言要把她的照片發到網上去。”
    估計就是因為這件事她才會抑鬱症加重。
    鄭岩問:“那兩次的被告人都是誰?”
    “是同一個人,叫馮楊。告他第一次,當時兩個人都是未成年,好像還是男女朋友關係,有監控可以證明陳穎穎當時是自願跟著走的,所以沒判。第二次,馮楊否認是他幹的,當時查出的網貸地址也確實不是他家,所以也不了了之。”
    夠賤的渣男,那些照片除了他還有誰有?居然不承認。
    鄭岩:“這麽看陳穎穎更有可能是凶手選擇的典型受害者。再繼續查查那個馮楊,是不是最近和陳穎穎聯係過。”
    結果電話那邊說:“聯係不上那個人,他應該還在念大四,但學校的輔導員說今天他沒來上課。”
    二隊的人側目,什麽意思,馮楊也消失了?
    瞿莉墜樓後,曾經欺負她的彭斯炎不知所蹤轉,現在陳穎穎上吊後,欺負過她的馮楊也沒消息了,是巧合還是……
    “證明陳穎穎是自願跟著馮楊走的那個監控,是哪裏的?”談迦忽然問。
    “當年陳穎穎的老家,有監控的地方不多吧?她在監控下自願跟著走,事後卻報警了,那地方的監控真的可信嗎?她當時真的是自願跟著走的嗎?”
    弱勢群體的不自願總是被強勢方包裝成自願,這在女性群體中實在太常見了。
    未成年,自願與非自願,性侵……有辦案經驗的人立馬能想到一個東西。
    黑市上流傳的聽話水。
    其有效成分是γ羥基丁酸,是很多強奸案中的罪魁禍首,與氯胺酮、MDMA一起並稱為“三大約會***”。
    談鳴蹭一下站起來:“我知道陳穎穎被喂了什麽藥了!”
    法醫老李也反應過來:“我立馬做針對性檢驗。”
    這是來之不易的有效線索,他們正要高興,電話的尖銳聲音就急促響起。
    討論被按下暫停鍵,凝重氣氛像水蔓延到人胸口以上,壓迫著心跳。
    鄭岩接起電話,那邊是和昨晚截然不同的聲音,但內容極度相似。
    “你們太慢了。明天還會有第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