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向我懺悔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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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黑心診所發生凶殺案,好像挺正常。
特別是在談迦補充了凶手是女性之後。
他們對案件的可能性進行了猜測——
凶手是被騙去黑心診所就診的病患,死者是黃牛\中介,甚至是醫生之類的人物。
凶手在診所裏受到了非人的虐待,或者是死者當時想侵犯她\盜取她的器官,被她察覺到了,拚命反擊,最後殺掉了死者。
談鳴還給這個猜測做了文獻補充:“這種黑心診所到處都有,開在隱蔽的居民樓裏,地下室裏,做的都是些正規醫院不允許做的事,比如人流,比如把卵子,器官,生育權交易化。”
“前幾年碰到過好幾個案子,都是十七八歲的女孩兒因為不正規的人流搶救無效死亡的。甚至還有死在非無菌操作台上的,屍體直接被隨意扔掉埋掉,我們查了好久才查到黑診所頭上。”
“去黑診所的人,一部分是為了賺錢,一部分是因為沒錢去正規醫院,或者不敢讓人知道發生了什麽。也有少數的人是知道黑診所不正規很猶豫的,這時候碰到診所裏的人強迫做檢查,就會發生爭執打鬥,然後導致死亡。”
“不過黑診所的布置大差不差,而且室內的特點沒辦法指向室外,很難找出黑診所的真正位置,找到屍體就更難了。沒有屍體,隻能從死者失蹤來立案,而我們又不知道死者身份。”
談迦搖晃著水杯思考,夢裏的畫麵反複在腦海裏播放,受視角限製,她看到的東西並不完整,但有些看似不起眼的細節往往就是破案的關鍵。
“我覺得沒這麽簡單,有幾個地方很不對勁。”她放下水杯,杯底在玻璃桌上發出清脆的哢噠聲。
“首先,死者穿得非常正式,還染了頭發。黑診所的醫生護士中介什麽的,會是這麽時髦的人?大夏天穿馬甲三件套,雖然室內開著空調,但未免太離譜,又不是香奈兒晚會。”
“其次,凶器為什麽會是一把螺絲刀?如果這是黑診所,那裏麵應該多的是手術刀手術剪,隨便抽抽一把凶器的話,拿到手術刀的可能性更高吧,為什麽凶手會選擇一把幾乎不會出現在病房出現在手術室裏的螺絲刀?”
鄭岩眼神帶著讚賞:“分析得很好。可能凶案現場是黑診所,但故事不是簡單的灰色交易導致的;也可能是黑診所被打擊過幾輪,現在在通過一些奇怪的方式和買方賣方接觸。甚至還有可能,凶手是為了別人的死亡來複仇的。”
“要搞清楚具體怎麽回事,得先找到屍體。談鳴,待會兒去局裏,重點找一找報失蹤的案子,如果死者的家人朋友能及時察覺到不正常來報案,我們就能及時跟著死者身份順藤摸瓜找到案發現場和凶手。”
當然,這可能性很低。
死者才死幾個小時,成年人一晚上不回家很正常,就算失蹤二十四小時以上,報失蹤也不會被按照刑事案件立案。
所以鄭岩又說:“再讓各轄區的人注意用水用電不正常的地方,居民投訴聲音大、有怪味的地方,發生火災的地方。以及淩晨出城的車輛,也多注意。”
“最後找負責黑診所的同事,讓他們最近嚴查幾天。”
“如果都不行,那就隻能等了。”
等凶手進行下一步動作。
談迦皺著眉不說話。
鄭岩瞥見,擔心她鑽牛角尖覺得自己沒幫上忙而難受,緩和聲音說:“別想太多,全世界發生的凶殺案裏,沒被發現,沒被查到的案子多了去了,你做噩夢得來的線索已經夠多,總不能次次都想著靠你一個人解……”
談迦冷不丁打斷他的話:“我覺得調查方向有點偏,我有不同的想法。”
鄭岩:“……”
看來想多的是他自己。
“怎麽說?”
“凶手不一定會進行下一步。如果她一開始是黑診所的受害者,那她在黑診所就屬於外來人員,甚至屬於商品,沒有同夥。那她要怎麽處理屍體?”
“分屍帶走?切碎衝進下水道?還是燒了?先不說這些辦法在黑診所裏適不適用,就算她成功處理掉屍體,那她自己怎麽逃出去呢?”
“就算她最後逃出去了,她會主動舉報黑診所嗎?還是默不作聲當什麽都沒發生過?”
估計是當什麽都沒發生過,她殺了人不敢冒頭,黑診所更不敢,死者家屬要是不了解死者的蹤跡,隻以為是失蹤,那這件事幾乎就能被埋在地底下永遠不被發現。
警方也就等不到屍體自己冒出來。
鄭岩想了想,說:“推理是符合邏輯的。但除了剛才我說的那些,我們能做的還是隻有等待,等著死者家屬報失蹤。”
確實。談迦又沉默下來。
“等吧,”鄭岩平靜說,“案子總是查不完的,我們也不是電視劇裏凡案必破的神仙,包青天還有查不出來的案子呢。”
她點點頭。
不思考的腦袋重新被困倦席卷,談迦送走鄭岩和談鳴,又倒在沙發上繼續睡覺。
就是睡得不踏實。
夢裏的畫麵時不時閃回一下,殺人的凶狠動作一幀幀回放,仿佛她手裏還握著一把螺絲刀,下一刻就會狠狠紮破某個人的皮膚血肉。
直到手心被人撐開,林之樾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螺絲刀消失了。
他們一起睡了個平靜的回籠覺。
…
到下午,雨終於停了。
刑偵隊那邊一直沒有聯係她,估計是大海撈針的策略到現在還沒檢測到任何不正常情況。
談迦不打算坐在家裏幹等,她叫上林之樾去了超市,準備買張升降桌。
展區桌子升高降低很順滑,她站在桌子前模擬敲鍵盤的姿勢,測試會不會太費力,回頭想找林之樾,發現他在隔壁盯著一個雙人抱枕看。
那兒基本都是小孩兒紮堆,就他一個清瘦的背影杵在中間。
在他的手就快碰上抱枕時,談迦叫了聲他的名字。
“不準買,抱枕睡了你的位置你就別……”
話被急促的鈴聲打斷,短褲的包裏,手機貼著大腿嗡嗡嗡快速震動起來,讓她後背一凜。
是鄭岩的電話。
“屍體出現了。在一家新開的酒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