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南嶺封鎖區邊境。
    狂風獵獵，濃霧如鬼影般纏繞在山脊之間，整個試驗區像是被一層看不見的屏障與現實世界隔離。曾經的科研重鎮，如今成了無人敢涉的禁地。
    “從這裏進去，我們就進入失控區了。”謝雲濤指著眼前那扇厚重的合金門，麵色凝重，“五年前封鎖之後，所有通道都設定了最高級別的權限限製。你確定……你能進去？”
    陳浩走到門前，伸出手。
    手指輕觸感應麵板，原本已經完全斷開的係統忽然“嘀”的一聲亮起，冰冷的電子音響起：
    “身份驗證中……識別成功。歡迎回家，編號——‘prototype zero’。”
    門緩緩開啟，一股撲麵而來的寒氣透出濃濃的死寂。謝雲濤瞳孔一縮：“你是……零號原型？！”
    陳浩麵色未變，邁步而入。
    “我的出生，從不是自然發生。我是……這座研究基地製造出來的‘實驗個體’之一。”
    “隻是，我逃脫了。他們卻以為我永遠無法回到這裏。”
    ——
    南嶺地下第三層，中央中樞通道。
    四周是密密麻麻的意識艙，每一個艙體內都沉睡著一個“人”，但麵容模糊，氣息微弱。他們的腦部全部連接著一條總神經回路，如同被拔去靈魂的傀儡。
    “這些……是活人？”謝雲濤低聲問。
    “是，也不是。”陳浩走近一台艙體，看著其中的青年，“這是‘複製靈魂’項目失敗的產物。意識被強行剝離，留下一個‘類人數據容器’。”
    “他們從我身上提取了原始神經頻譜，試圖用技術手段複製一個擁有‘自主意識’的完美個體。”陳浩眼神深沉，“我，是第一個，也是唯一成功的例外。”
    “你是……靈魂的母本。”
    一個聲音忽然從他們身後響起。
    兩人猛然回頭，隻見一個穿著白色實驗服的老人緩緩從黑暗中走出，身後跟著幾名戴著呼吸麵罩的安保人員。
    “陳浩，”老人歎息道，“終於又見到你了。你……長得比我們預期的更快。”
    “你是？”謝雲濤眉頭緊蹙。
    “我叫程川。”老人點頭，“是這項計劃的主負責人，也是……陳浩的‘創造者’。”
    陳浩麵無表情：“你們所謂的‘創造’，隻是將我困於一個活體監牢，用數據灌注我的思維罷了。”
    “可你現在的智慧與醫術，不正是得益於這場創造？”程川緩緩走近，“你融合了傳統針灸、現代神經科學與意識反饋係統……你是天生的‘醫者’，更是未來人類意識進化的希望。”
    “你說得輕巧。”陳浩冷笑，“那這些失敗的‘人’呢？你把他們當成什麽？代碼？殘次品？”
    “他們隻是路上的犧牲品。”程川神情冰冷，“隻有你成功了，這些失敗才有價值。”
    謝雲濤拔出佩槍，怒聲道：“你這種人也配研究‘永生’？！”
    但陳浩卻按住他的手：“他不是今天的目標。”
    他盯著程川：“我要見母核。”
    程川笑了笑：“你早該見她了……她一直在等你。”
    ——
    地下第五層，母核主控室。
    這裏空曠無比，四周環繞著巨大的屏幕和不明能量流，最中心是一座高約十米的透明意識囊體，裏麵靜靜漂浮著一個……“陳浩”的複製體。
    不同的是，他的眼睛閉著，嘴角含笑，全身無一絲創傷，就像一個“完美”的人偶。
    “她？”謝雲濤難以置信，“這……就是母核？”
    “不，這隻是母核的‘容器’。”
    陳浩緩緩走上前，按住了艙體，“真正的母核意識，就在他體內沉睡。”
    “他是我基因上的複製體，卻被植入了係統核心。我若不來，他永遠不會醒；我若到來，他就將成為……我的替代品。”
    “意識上傳之後，真正的‘我’就會消失，他會取代我存在的一切。”
    “這就是他們最終的目的——替換‘靈魂’本體，實現人類的重構。”
    程川站在一旁，聲音低沉：“你是未來的鑰匙。但你現在已經超出了控製。我們隻能用‘備份你’，重啟這條實驗路徑。”
    “要麽你融入母核，要麽，我們就讓世界記得另一個‘陳浩’。”
    ——
    陳浩低下頭，看著艙體內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自己”，一字一句道：
    “你永遠……不可能成為我。”
    話音落下，銀針飛出！
    啪！
    艙體裂開，一股意識能量瞬間炸裂而出！
    整個主控室劇烈震動，屏幕瘋狂跳動：“警告！母核屏障崩解！意識流逆轉！”
    謝雲濤大喊：“陳浩！你要幹什麽？！如果你把母核毀掉，你的全部記憶可能也會被抹除！”
    “那就抹除吧！”陳浩閉上眼，右掌落下，“我寧可做個有缺陷的自己，也不做別人手裏的完美傀儡！”
    ——轟！
    意識艙爆炸，母核崩解，整個南嶺基地陷入停擺！
    程川倉皇退後，看著核心屏幕上的最後一行文字：
    “主意識：陳浩。繼承結果：自主意識重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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