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以來，大玄的崛起，諸國有目共睹。
    各國的掌權者能掌權，皆不是狂妄自大之人！
    他們對本國和其他國家的實力，都有著比較清楚的認知。
    諸國統治階級已經形成共識……如今的大玄，早已不是當初那頭沉睡的雄獅，而是從沉睡中清醒過來，並且亮出的極為鋒利的獠牙！
    萬國會上，火炮的現世，將那些實力弱的小國徹底征服，紛紛效忠投靠。
    這個世上，也隻有他們北戎和楚國有能力和大玄掰一掰手腕了。
    但身為北戎大汗的台闊知道，僅憑一國，是無論如何都掰不贏大玄，留給他們的隻有被大玄慢慢蠶食。
    所以，台闊急切想要聯合楚國，一起對抗大玄。
    他早已經派出使臣去楚國，隻是還沒有傳來消息。
    “大汗，那楚國女帝趙西棠和大玄皇帝秦陽，二人之間的關係不清不楚，頗為曖昧，趙西棠怎會和咱們聯盟一起對抗大玄？”有人不解。
    此刻，一名文士站了起來。
    他全身上下是中原人的打扮，手執羽扇，隻頭上戴了一頂北戎的皮帽。
    他曾是大玄漢王手下的謀士，當年見勢不妙，提前逃到了北戎，現在替北戎大汗台闊出謀劃策。
    現如今，北戎大汗台闊身邊，像他這樣的人，不在少數。
    這也是台闊能在他們兄弟幾人手中，奪大汗之位的關鍵因素。
    中原人擅長陰謀詭計，北戎就差了些，是莽夫。
    爭權奪利上麵，台闊優勢巨大。
    文士輕輕搖動手中羽扇，微笑著說道：“誰說大汗要和趙西棠聯盟了？”
    “女人就是女人，當不了一個好皇帝，這些年楚國在她的治理下，還不如當年，要她和大汗結盟，一起對抗大玄，想必她也不會同意。”
    “大汗想要結盟的人也從來都不是她，而是楚國的廢帝趙軒轅！有跡象表明，他蠢蠢欲動，有複辟，重臨帝位想法，隻要咱們能幫他成功複辟，還怕趙軒轅不答應結盟嗎？隻要趙軒轅答應了結盟，大玄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話音落下，其他人皆是點了點頭。
    廢帝趙軒轅和他妹妹趙西棠不一樣。
    當年，大玄和他們北戎在幽雲十六州開戰。
    趙軒轅就有意和北戎結盟，共同夾擊大玄，瓜分大玄土地，隻不過因為各種各樣的因素失敗了，他本人還被他妹妹逼的退位。
    如果趙軒轅能成功複辟，必然選擇和北戎結盟，完成當年沒能完成的事情。
    “加派人手，務必促成趙軒轅複辟成功。”台闊十分威嚴地說道。
    “是！”
    ……
    幽州城。
    破了洞的城隍廟。
    巴鷹從劇烈的背痛中醒了過來，他感覺自己的背被人打斷了，伴隨的還有頭痛。
    迷迷糊糊之中，他回憶起這兩個月來的經曆。
    他叫巴鷹，原北戎四皇子忽爾多的親兵首領，現渾邪王的大將之一。
    渾邪王去大玄參加萬國會之前，特意將他留下，將所屬部落交給他管理。
    他自認為兢兢業業，上對得起渾邪王，下也對得起萬千牧民，隻是草原上突然爆發了瘟疫，他和幾個屬下不幸感染上。
    他本想和幾個屬下尋一個無人之地，度過生命中的最後幾天，不讓瘟疫傳染給整個部落。
    但大汗派人找上他們，給了他們立功的機會，隻要他們來到幽州城，將瘟疫散播開來，就許給他們讓他們無法拒絕的好事，部落也因此會更加強大。
    於是乎，他們來了，直到今天。
    看見頭頂的大洞，巴鷹知道自己還在城隍廟中。
    隻是廟中多了許多“全副武裝”的人，他們一個個捂得嚴嚴實實，隻露出眼睛，空氣中彌漫著石灰和各種藥材的味道。
    “師父，他醒了！”
    有人驚喜大喊道。
    旋即，一陣腳步聲傳來。
    腳步很輕，是女子，身為武者的巴鷹聽得出來。
    祁清寒走了過來，俯身查看擔架上巴鷹的情況，頻頻點頭。
    忽然，巴鷹用盡力氣，伸手一把扯掉麵前女子臉上蒙的紗巾，然後哈哈大笑了起來。
    “你完了，你完了！”
    “你也會染上天花！”
    “等待你的，隻有死，隻有死！”
    巴鷹大笑著猙獰說道。
    “師父，你沒事吧……”
    光頭大漢氣急敗壞，先是看了看祁清寒，而後一腳就踹在巴鷹身上，巴鷹剛才拽掉祁清寒臉上蒙的紗巾就用光了力氣，現如今隻有被動挨打的份。
    但即使被打，他也在大笑，因為能多傳染一個是一個。
    “住手！”
    祁清寒輕喝，讓光頭大漢停手。
    光頭大漢停手之前，狠狠啐了巴鷹一口，“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狗東西，若不是這些日師父救你，你早就死一百回了，沒想到你不感恩也就罷了，還要把天花傳染給師父。”
    巴鷹還在笑個不停，眼淚都笑出來了。
    “好笑嗎？”
    祁清寒伸手搶過巴鷹手中的紗巾，麵無表情地問道。
    巴鷹看著她，反問道：“難道不好笑嗎，大玄的女人你死定了，死定了！”
    祁清寒輕輕搖了搖頭，說道：“你叫巴鷹對吧？”
    嗯？
    巴鷹一愣。
    她怎麽會知道我的名字。
    以前見過嗎？
    仔細看了看祁清寒。
    巴鷹不記得以前兩人在哪裏見過。
    “看你的反應，你就是叫巴鷹了，我不僅知道你叫巴鷹，還知道你的主子是渾邪王忽爾多。”
    一聽這話，忽爾多眉頭皺的更深。
    她怎麽連這個都知道？她到底是誰！
    這些，都是秦陽派人告訴祁清寒的，秦陽讓祁清寒務必保證巴鷹活著，有大用。
    “你是誰？”
    巴鷹問道。
    祁清寒沒有回答，隻是在仔細在看他的臉，“嗯，恢複的不錯。”
    “什麽意思？”
    招招手，有人取過來一麵銅鏡。
    銅鏡中，巴鷹的臉滿是結痂，有的結痂已經開始慢慢脫落。
    “我的臉！”
    巴鷹有些驚恐。
    “你的臉是沒救了，痊愈後會留下麻子。”祁清寒輕描淡寫地說道。
    說完，祁清寒趕緊對光頭大漢說道：“方子是對的，就按這個方子煎藥。”
    “是，師父！”
    光頭大漢行禮離開之前，惡狠狠瞪了一眼巴鷹。
    目送光頭大漢離開，巴鷹道：“痊愈，麻子？你到底什麽意思？”
    祁清寒取出隨身攜帶的針包，從裏麵取出一根銀針下在巴鷹的臉上，淡淡道：“沒什麽意思，你的天花已經被我治好了，不過你兩個同伴沒能抗住，三天前就死了，還有兩個，至今未醒。”
    巴鷹餘光看去，果然看見不遠處，兩個屬下還陷入昏迷之中。
    “你不怕？”
    巴鷹陷入深深的懷疑。
    祁清寒撥弄發梢，說道：“你是說天花，你剛才傳染給了我？”
    巴鷹默不作聲，隻是點了點頭。
    祁清寒笑了起來，“我已經給自己接種了牛痘，這些日和你們這些天花患者天天待在一起，早該有了症狀才對，可是到現在我都沒有症狀，陛下的法子是對的！”
    “牛痘，陛下？到底什麽意思。”
    祁清寒沒有回答，起身離開了。
    巴鷹咆哮道：“你別走，你給我解釋清楚，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祁清寒當作沒聽見，徑直離開了城隍廟。
    除了照顧天花患者，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她要去看看，那些軍醫給全城百姓接種牛痘，接種的怎麽樣了。
    祁清寒走後，巴鷹還在大喊大叫。
    “別喊了！”
    巴鷹看過去，發現是當初的老乞丐，準備教訓他們這群新來的。
    老乞丐正在喝藥，積極配合治療。
    “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害死了我們，還好有京城來的祁神醫，你昏迷的這些天，祁神醫已經有法子治愈天花了。”
    “你倒好，剛才還想把天花傳染祁神醫。”
    “你給老子等著，等老子痊愈，非得把你的屎揍出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