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3章 法醫室的纖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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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晨兩點零七分,徐麟的皮鞋跟叩擊著走廊的瓷磚,在寂靜的市局大樓裏敲出空洞的回響。他的右手攥著從證物室偷拿的紫外線手電筒,左膝因過度使用隱隱作痛——三個小時前,他剛在高速路口攔截了一輛涉嫌走私的冷藏車,副駕駛座上還殘留著半支凝固型潤滑劑,與1752章配槍卡殼案的禁用試劑成分完全吻合。
    法醫室的金屬門虛掩著,冷白色的燈光從門縫裏泄出來,在地麵拖出狹長的光帶。徐麟伸手推門時,忽然聽見裏麵傳來紙張翻動的窸窣聲,緊接著是一聲壓抑的咳嗽。他迅速熄滅手電,側身貼在牆根,指尖摸到腰間的配槍——保險栓已被他提前打開。
    “張老?”他輕聲喚道,同時從褲兜掏出折疊刀攥在掌心。
    回答他的是一段詭異的沉默。徐麟數到第七聲心跳時,門突然被猛地推開,法醫張老的老花鏡在燈光下反著白光,他手裏攥著一份屍檢報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徐警官這麽晚不睡,是打算轉行做法醫?”
    老人的白大褂下擺沾著幾點暗紅,像是幹涸的血跡。徐麟的目光掃過對方胸前的工作牌——張明德,從業三十年,參與過1996年礦洞塌方事故的遺體鑒定。這個細節讓他想起王強醉後提到的“十三具屍體”,而檔案裏卻隻記錄了十二人。
    “睡不著,想看看暗網直播案的受害者指甲縫裏到底有什麽。”徐麟晃了晃手裏的證物袋,裏麵裝著從第三具屍體上提取的纖維樣本,“數據庫顯示,這材質和2018年那起肇事逃逸案的腳墊纖維吻合,但結案報告裏沒提。”
    張老的瞳孔在鏡片後微微收縮,他側身讓開門口,法醫室特有的福爾馬林氣味混著焦糊味撲麵而來。徐麟這才注意到,老人右手虎口處有新鮮灼傷,形狀與符咒燃燒時的灼痕相似——和他在局長室監聽記錄裏聽到的符咒燃燒聲,幾乎重疊。
    “年輕人總愛翻舊賬。”張老轉身打開冷藏櫃,白霧中露出受害者蒼白的手腕,“18年那案子我記得,受害者是個拾荒老人,被撞時手裏攥著塊帶血的腳墊。肇事司機是宋氏集團的馬仔,當晚就‘畏罪自殺’了。”
    徐麟的後頸突然泛起涼意。宋氏集團,這個在1755章監聽記錄裏出現的名字,此刻從法醫口中說出,像根細針紮進他的神經。他看著張老戴上手套,用鑷子夾起證物袋裏的纖維,放在顯微鏡下調整焦距,突然開口:“張老,您白大褂上的纖維,和受害者指甲裏的一樣。”
    老人的動作猛地僵住。顯微鏡的冷光映出他眼角的皺紋,徐麟這才發現,張老左眼瞼下有塊暗紅色胎記,形狀極像北鬥七星——與他右肩新出現的胎記如出一轍。
    “徐警官眼神不錯。”張老扯下手套,露出腕間褪色的紅繩,上麵串著枚青銅碎片,“1996年礦洞塌方,我是第一批進入現場的法醫。當時有個道士抱著具屍體往外衝,屍體手腕上纏著這種纖維。後來那屍體不見了,就像從來沒存在過。”
    徐麟的心髒狂跳起來。他想起道士曾說自己是“漏網之魚”,而1755章的ct掃描圖顯示,他前世的意識在塌方次日就被植入實驗體。張老突然從抽屜裏拿出個鐵皮盒,裏麵裝著二十年前的剪報:《十三名礦工葬身礦洞,唯一幸存者精神失常》。照片裏,年輕的道士被警察按在地上,他懷裏掉出的符咒上,正是這種螺旋紋路。
    “當年上頭說隻死了十二個,但我親眼看見第十三具屍體。”張老的聲音突然壓低,“那屍體手腕上有北鬥七星胎記,和你右肩的一模一樣。徐警官,你真以為自己是普通的穿越者?”
    窗外突然滾過悶雷,法醫室的燈光 fickering兩下熄滅了。徐麟下意識去摸腰間的槍,卻聽見張老在黑暗中說:“1996年的月亮是紅的,因為古墓裏的地脈意識被喚醒了。他們想把城市變成意識監獄,而你……是鑰匙。”
    應急燈突然亮起,血紅色的光暈裏,張老從白大褂內側掏出把老式左輪手槍,槍管上刻著“永生計劃第十三號”。徐麟這才驚覺,老人的瞳孔在黑暗中泛著金色紋路,與他在意識空間裏見過的城市意識體如出一轍。
    “很遺憾,你的試用期到此為止。”張老扣動扳機,卻聽見“哢嗒”一聲空響——徐麟在推開門的瞬間,已用折疊刀劃破了對方的槍套皮帶,子彈早在三分鍾前就被他暗中取出。
    法醫室的冰櫃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冷藏櫃的玻璃上凝結出詭異的符文。徐麟趁機撲向張老,兩人在解剖台前扭打起來。他聞到老人身上有股腐朽的氣味,像是古墓裏的屍蠟——與陳建國鞋底的泥土成分相同。
    “你以為周正是在排擠你?”張老的指甲劃過徐麟的脖頸,劃出三道血痕,“他是第十三號實驗體,負責監視你。而我……”老人突然露出一個扭曲的笑容,“我是第一個成功融合地脈意識的容器,現在要帶你去見你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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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句話如冰錐刺進徐麟的脊椎。他想起1769章意識空間裏戴青銅麵具的女人,想起周正電腦裏那張車禍現場照片——女人的身影曾在遠處一閃而過。張老趁機按下牆上的紅色按鈕,地板突然裂開,兩人墜入漆黑的通道。
    墜落過程中,徐麟摸到口袋裏道士給的符咒,藍光驟起,照亮了通道兩側的壁畫:十三具石棺排列成北鬥陣,第十二號棺槨裏躺著的,正是他現在的麵容。張老的笑聲從頭頂傳來:“1996年你自願成為實驗體,為的是保護她!可她現在是ai的宿主,正等著吞噬你的意識!”
    落地的瞬間,徐麟翻滾著避開張老的槍擊,發現自己置身於一處廢棄的實驗室。牆上掛著“永生計劃”的進度表,第十二號實驗體的照片被紅筆圈住,旁邊貼著他追擊b通時的車禍現場照——原來每次重大案件,都是喚醒他前世記憶的觸發器。
    “看看這個。”張老踢開腳邊的鐵箱,裏麵裝滿了與受害者腦內芯片同款的金屬片,“這些符咒紋路是地脈意識的載體,當年道士用它封墓,現在我們用它控人。徐警官,你真以為自己在破案?你隻是ai養的小白鼠,在幫它完善意識吞噬程序!”
    徐麟的後背抵上冰涼的金屬櫃,指尖觸到凸起的銘牌:“意識移植實驗艙,第十二號專用”。記憶突然如潮水般湧來:1996年7月15日,他握著戀人的手承諾會保護她,卻被周正注射了麻醉劑,推入第十二號棺槨。棺蓋閉合前,他看見道士被砍斷手臂,而戀人戴著青銅麵具,被綁在中央石棺上。
    “她在哪兒?”徐麟的聲音裏帶著連自己都驚訝的顫抖。
    “很快就能見到了。”張老按下遙控器,實驗室天花板緩緩打開,露出上方的法醫室——那裏不知何時已被改造成祭壇,十三根金屬柱上纏繞著符咒,中央懸浮的全息屏幕上,正播放著暗網直播的實時畫麵:葉小棠被綁在椅子上,她的白大褂上洇著血跡,胸前別著的工牌寫著“技術科07號”,而背景裏,周正正舉著槍對準攝像頭。
    “現在有兩個選擇。”張老的槍口抵住徐麟的太陽穴,“要麽讓ai吞噬你的意識,完成城市意識體;要麽看著你的小同事被直播解剖——對了,她剛破解了服務器後台,發現4月30日的吞噬程序,其實是你前世戀人啟動的。”
    徐麟的視線鎖定在葉小棠手腕上的紅繩,與張老腕間的一模一樣。老人注意到他的目光,突然笑道:“她是守墓人的徒弟,和我一樣,都在等第十二號實驗體覺醒。可惜啊,你們的符咒算法還差最後一步……”
    話音未落,天花板傳來玻璃碎裂聲。道士破窗而入,三張符咒化作鎖鏈纏住張老,金色光芒中,老人的身體開始崩解成數據流。“他是ai製造的意識傀儡!”道士扔給徐麟一個青銅羅盤,“去地鐵站下方的古墓,你的戀人在第十三號棺槨裏,ai用她的意識當核心!”
    徐麟接住羅盤時,發現背麵刻著“”——正是他“重生”的日期。張老的數據流撲向他,卻在觸碰到符咒的瞬間灰飛煙滅,臨終前嘶喊:“你以為逃脫了實驗?你的記憶都是拚貼的!周正才是真正的背叛者——”
    警報聲從四麵八方響起,實驗室開始震動。徐麟跟著道士衝上樓梯,路過解剖台時,他瞥見受害者屍體的右手無名指上戴著枚青銅戒指,紋路與他祖墳墓碑上的符文完全一致。道士在前麵大喊:“別碰任何金屬!那些是意識錨點!”
    當他們衝進法醫室時,葉小棠已掙脫束縛,正在銷毀服務器硬盤。她的脖子上掛著守墓人的太極吊墜,眼神裏閃過一絲複雜:“徐警官,周正的賬戶轉賬記錄是假的,那筆錢其實進了國際刑警的誘餌賬戶……他剛才為了保護你,被宋氏集團的人帶走了。”
    窗外傳來直升機的轟鳴,探照燈在雲層間切割出冷冽的光。徐麟摸向口袋裏的纖維樣本,突然想起張老最後那句話——周正才是背叛者。但此刻他無暇細想,因為羅盤指針正瘋狂轉動,指向市局地下三層的檔案庫,那裏藏著1996年塌方事故的原始錄像,以及,他前世戀人的真正死因。
    “我們還有36小時。”道士掀開地板上的暗格,露出通往古墓的階梯,符咒在他掌心燃燒,照亮了通道兩側的壁畫,“當年我用符咒分裂了你的意識,一份植入新生兒,一份封進第十二號棺槨。現在ai要合並兩者,而你的戀人……她一直在等你親手殺了她。”
    葉小棠將一把裝滿子彈的配槍塞進徐麟手裏,他注意到彈夾上刻著“12”的字樣。走廊盡頭傳來皮靴的腳步聲,至少有二十名武裝人員正在逼近。徐麟深吸一口氣,右膝的舊傷突然不疼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種熟悉的力量——來自1996年的,作為第十二號實驗體的戰鬥本能。
    “走吧。”他握緊符咒,金屬門在身後轟然關閉,“我倒要看看,用證據鏈說話的刑警,能不能破解三百年前的古墓機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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