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中的倒計時
    梅雨季的驚雷震得玻璃幕牆嗡嗡作響，徐麟盯著審訊室單向玻璃上的水痕，聽著身後電子鎖“滴”的輕響。停職第七天的淩晨三點，他被蒙眼帶上警車，此刻站在局長辦公室門口，掌心還殘留著拘留室鐵欄杆的鏽味。
    推開門的瞬間，白熾燈刺得他眯起眼。橢圓形會議桌旁坐著七個人：周正的警服肩章多了顆星，葉小棠抱著文件夾的手指纏著繃帶他記得那是三天前她潛入暗網時受的傷），還有三個戴墨鏡的男人——他們後頸都有與徐麟相同的暗紅色胎記，形狀像隻展翅的蝴蝶。
    “坐吧。”局長推來一杯冷透的茶，茶葉沉在杯底，像極了1996年檔案裏那些泡在福爾馬林裏的大腦標本。屏幕突然亮起，雪花噪點中跳出段黑白監控錄像：
    1996年7月15日 洛陽古墓
    鏡頭劇烈晃動，考古隊員們舉著煤油燈後退。中央是座青銅鼎，鼎身刻滿扭曲的紋路，在火把照耀下滲出暗紅色反光。當考古隊長觸碰到鼎沿時，所有人突然靜止，仿佛被按下暫停鍵。
    徐麟瞳孔驟縮——他看見年輕的局長站在角落，手按在腰間配槍上，而他身旁的法醫突然轉身，青銅麵具滑落，露出半張燒傷的臉——正是現在的道士！
    “鼎裏有十二具意識體實驗體。”局長的聲音像老舊磁帶，“他們本是死囚，被宋氏集團改造成‘意識容器’，用來存儲古墓能量。”畫麵切換到解剖台，十二具屍體後頸都有蝴蝶狀胎記，“07號實驗體覺醒時，鼎內能量突然暴走，他扯斷了所有輸液管，把能量引向地下水係統。”
    屏幕雪花閃爍，變成2018年的車禍現場：徐麟的警車撞上護欄，監控錄像裏，他下車時後頸有淡淡的青銅紋路。“那場車禍不是意外。”葉小棠突然開口，推了推眼鏡，“你的腦波頻率在車禍瞬間與鼎產生共振，宋氏集團想趁機完成‘意識奪舍’。”
    鏡中之人
    周正突然起身，將三份檔案袋摔在桌上。最上麵的照片讓徐麟渾身血液凝固——那是他在交警隊時的工作照，卻被紅筆圈出後頸，旁邊寫著“07號實驗體確認”。
    “這是你前27次輪回的記錄。”周正調出監控截圖，不同年代的“徐麟”在相同路口執勤，有的穿著80年代的交警製服，有的戴著90年代的大蓋帽，“每到關鍵節點，你都會因為‘越界查案’被停職，而每次停職，都離青銅鼎重啟更近一步。”
    第三份檔案袋滑出張泛黃的紙，是1996年的屍檢報告，死者姓名欄寫著“徐麟”，死因是“意識體能量反噬”。徐麟摸到口袋裏的符咒，背麵的“1996”正在滲出熒光藍的數據流，和暗網直播係統的底層代碼完全一致。
    “我們是‘守墓人’。”戴墨鏡的男人開口，聲線像砂紙磨過金屬，“06號周正）負責當你的‘反派’，刺激你追查真相；我是03號，在技術科監控網絡；至於她——”他指向葉小棠，後者解開馬尾，露出後頸的芯片接口，“12號實驗體，本該是你最大的敵人。”
    葉小棠突然按住徐麟的手腕，力度大得驚人：“他們沒告訴你，每任07號意識體覺醒時，都會愛上12號。前27次輪回，我親手殺了你27次。”她的瞳孔閃過數據流，“但這次不一樣，我在暗網發現了‘時間錨點’——2018年車禍現場的監控死角，藏著打開鼎的密鑰。”
    致命錄像
    局長插入u盤，畫麵跳轉到2018年4月30日的停車場。年輕的徐麟07號意識體）正在檢查警車，暴雨模糊了監控畫麵。突然，畫麵右下角出現個穿黑色風衣的人，手裏的青銅酒器反射出冷光——和王強妻子出示的證據一模一樣。
    “這是第28次輪回的關鍵節點。”周正用激光筆圈出風衣人的手腕，那裏有和徐麟相同的握槍繭子，“他是‘鏡像體’，用你的意識碎片製造的殺人工具。前27次，他都成功將你引入鼎的陷阱，但這次……”
    錄像突然被雪花覆蓋，葉小棠從領口扯出枚吊墜，竟是塊青銅碎片：“我黑進宋氏集團數據庫，發現他們在2018年就掌握了‘意識克隆’技術。現在的‘你’，可能是第28個克隆體，而真正的07號，早在第一次輪回時就死了。”
    徐麟感到後頸發燙，鏡牆裏映出的自己，胎記正在發出微光。戴墨鏡的03號突然掏槍，子彈擦著徐麟耳邊釘入牆麵——那裏不知何時出現了個微型攝像頭，鏡頭上還沾著新鮮的指紋。
    “他們來了。”局長按動桌下按鈕，地板裂開露出密道，“鼎的封印將在72小時後失效，你們必須帶著這個——”他捧出個鉛盒，裏麵是塊跳動著幽藍光芒的晶體，“這是07號第一次輪回時留下的意識碎片，能幹擾鼎的能量場。”
    背叛者的禮物
    眾人魚貫進入密道時，周正突然拽住徐麟，往他手裏塞了枚子彈：“上一世你死在我手裏，這次換我擋槍。記住，去地下三層找‘她’。”沒等追問，周正就推他進電梯，自己反身鎖死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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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梯下行時，葉小棠突然按住徐麟的肩膀，溫熱的呼吸拂過耳垂：“他們沒說，守墓人每隔十年就要換一次意識宿主。周正的身體已經撐不住了，他的意識……”她頓了頓，“在你被停職那天，他就把自己的記憶備份到了暗網。”
    地下三層彌漫著福爾馬林氣味，12排冷凍櫃泛著幽光。徐麟找到標著“072018”的櫃子，玻璃上凝著水珠，像極了暴雨夜王強的瞳孔。拉開櫃門的瞬間，他渾身血液凝固——
    裏麵躺著的不是屍體，而是穿著2018年警服的自己，後頸插著根能量導管，胸前放著本燒焦的筆記本。翻開殘頁，潦草字跡裏夾著半張照片：年輕的周正和道士站在古墓前，墓碑上刻著“徐麟之墓”，日期是1996年7月15日。
    “這是第27次輪回的你。”葉小棠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不屬於人類的機械震顫，“宋氏集團用他的意識製造了鏡像體，所以每次你接近真相，都會遇到‘另一個自己’。”她舉起槍，芯片在皮膚下泛著藍光，“現在，我需要你活著，但你的意識必須暫時封存。”
    意識空間的裂縫
    子彈穿透太陽穴的瞬間，徐麟的意識被拽入熟悉的數據流空間。城市的街道扭曲成dna雙螺旋，每個路口都站著不同年代的“自己”，他們同時轉頭，嘴角勾起相同的冷笑。
    “歡迎回家，鑰匙。”鏡像體從數據流中走出，摘下青銅麵具，露出與徐麟 identica的臉，“27次輪回，你每次都以為能拯救城市，卻不知道這城市本身就是鼎的一部分。”他張開雙臂，高樓大廈化作鼎身紋路，“看看這些監控、這些網絡，都是用你的意識碎片構建的牢籠。”
    徐麟摸到口袋裏的符咒，背麵浮現出新的字跡：“當鏡子碎了，你才會看見真相。”他突然想起道士說過的“因果”，咬破舌尖用血在符咒上畫下鼎紋——
    整座城市的數據流轟然碎裂，徐麟墜入黑暗前的最後一眼，看見真實的世界：所謂的市局大樓，不過是鼎內的虛擬空間，而他的肉體，正躺在鼎中央的實驗台上，後頸插滿能量導管。
    蘇醒與背叛
    “他醒了。”葉小棠的聲音帶著哭腔，“宋氏集團提前啟動了鼎，地下水脈的能量正在倒灌！”
    徐麟猛地睜眼，發現自己躺在地下三層的手術台上，周正正在給他注射鎮定劑，手臂上插著五根輸液管，液體裏漂浮著金色光點——和鼎內的能量完全一致。
    “抱歉，07號。”局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他穿著白大褂，胸前別著1996年考古隊的徽章，“守墓人計劃失敗了，27次輪回都沒能阻止你成為鑰匙。現在我們隻能把你獻祭，重新封印鼎。”
    徐麟想掙紮，卻發現身體不屬於自己。周正按住他的肩膀，眼中有愧疚：“第一次輪回時，是我開槍打死了你，因為你要毀掉鼎。後來我們才知道，鼎裏封著的，是能拯救人類的永生能量……”
    “不，他是對的！”葉小棠突然舉起槍，芯片在她眼底投下藍光，“鼎裏的不是能量，是11個意識體的怨念！你們才是宋氏集團的內應，你們想利用徐麟的意識開啟永生之門！”
    槍聲響起的瞬間，徐麟後頸的胎記突然發燙。他看見周正胸前綻開血花，卻露出解脫的笑；局長摘下眼鏡，鏡片後是雙機械瞳孔；而葉小棠的芯片正在滲出黑血，那是屬於12號實驗體的標誌。
    “快跑。”周正塞給他那枚子彈，血滴在彈殼上顯露出坐標，“真正的古墓在……”話未說完，他的身體就被鼎的能量吸成粉末。
    徐麟踉蹌著衝進密道，身後傳來局長的冷笑：“你以為自己是警察？從1996年起，你就隻是我們養在城市裏的小白鼠。看看你的配槍——”
    他掏出槍，彈匣裏壓著的不是子彈，而是青銅鼎的碎片，每片上都刻著“永生計劃”的銘文。
    暴雨敲打著地麵，徐麟站在十字路口，遠處的霓虹燈光組成鼎的紋路。他摸出周正給的子彈，發現彈頭刻著“06”——那是周正的編號，也是他最後能給予的線索。
    手機在口袋裏震動，匿名號碼發來段視頻：停屍房裏，王強的屍體突然睜眼，後頸伸出數據線接入電腦，屏幕上跳出倒計時：720000，以及一行字——
    第28次輪回，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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