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衝刷著刑偵總隊大樓的玻璃幕牆，徐麟將銅鑰匙扔進走廊盡頭的垃圾桶時，金屬碰撞聲在寂靜的深夜裏格外刺耳。他盯著鑰匙墜入黑暗，突然想起穿越初醒時，急診室消毒水的氣味也曾如此清晰——那時他以為，擺脫了“原身”平庸的交警人生，就能真正掌控命運。
    “隊長？”林小羽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年輕刑警的後頸還殘留著芯片被剝離的淡紅痕跡，“需要我送您回家嗎？”
    徐麟轉身時，瞥見走廊盡頭的安全出口標誌突然閃爍紅光，形如記憶中永不熄滅的血色交通燈。他搖搖頭：“你先回去，記得把今天的檔案備份到雲端。”目送林小羽走進電梯，他的手指卻悄悄摸向腰間的配槍——那枚本該沉入垃圾桶的銅鑰匙，此刻正隔著布料硌著他的掌心。
    三小時前，當虛擬城市的彩虹第一次染亮天際，徐麟在實驗室廢墟裏撿到這枚鑰匙。它本應隨著“平行徐麟”的消散化為數據塵埃，此刻卻實實在在地躺在他的掌心，刻著“1995”的紋路裏還沾著未幹的雨水。
    “第49次輪回，即將開始——”匿名信的字跡在辦公桌上投下陰影，徐麟摸出打火機，火苗竄起的瞬間，他聽見樓下街道傳來刺耳的急刹車聲。
    一、消失的鑰匙與重現的警告
    垃圾桶在淩晨三點的監控裏空無一物。
    技術組調出走廊錄像時，徐麟正盯著自己扔進鑰匙的畫麵——金屬物體穿過空氣的軌跡清晰可見，卻在觸底前0.1秒突然扭曲，像被吸入某個無形的蟲洞。
    “隊長，這不可能是剪輯錯誤。”技術員小周的聲音帶著顫音，“除非……係統還在監控我們。”
    徐麟沉默著調出匿名信的筆跡鑒定報告：與穿越時警校畢業照背麵的字跡出自同一數據模板。更詭異的是，信紙纖維成分顯示它來自“現實世界”——那個他曾以為是更高維度的“真實”。
    “去查1995年6月7日的所有記錄。”他將報告塞進抽屜，指尖觸到一張泛黃的紙條，那是昨天從女兒繪本裏掉出的——他從未有過的女兒，在虛擬世界裏卻真實存在過。紙條上稚嫩的筆跡寫著：“爸爸，交通燈為什麽會哭？”
    二、鏡像城市的異常胎動
    清晨七點，早高峰的車流在十字路口突然停滯。
    徐麟趕到現場時，二十三名司機集體下車，麵朝總隊大樓方向鞠躬。他們的手機屏幕上循環播放著同一段畫麵：實驗室裏，昏迷的“真徐麟”手指顫動的瞬間，虛擬城市的天空裂開蛛網狀的數據流。
    “這是係統重啟的前兆。”老隊長不知何時出現在警戒線外，警服上還沾著昨夜突圍時的泥點，“他們需要一個變量來校準沙盤，而你……”
    老人的話被對講機打斷：“徐隊！所有路口的交通燈正在同步播放視頻！”畫麵切至指揮中心大屏，全市2147個紅綠燈同時顯示相同畫麵——徐麟扔進垃圾桶的銅鑰匙，正在某個未知空間緩緩轉動。
    “第49次輪回需要新的變量。”熟悉的聲音從四麵八方湧來，“平行徐麟”的臉出現在每一塊車載屏幕上，“猜猜看，這次你會成為救世主，還是毀滅者？”
    三、記憶錨點的致命漏洞
    太平間的不鏽鋼抽屜拉開時，冷氣裹著福爾馬林的氣味撲麵而來。
    屍體手腕內側的齒輪印記還未完全消退，那是昨夜行動中被擊斃的“鏡像殺手”。徐麟掀開白布的瞬間，屍體突然睜眼，瞳孔裏流動著二進製代碼：“你以為斬斷齒輪就能跳出循環？每個徐麟都會在第1870章撿起鑰匙。”
    監控顯示，屍體在法醫離開後自主坐起，消失前在牆上留下血字：檢查你的左腕。
    舊疤痕下果然埋著異物。當微型芯片被鑷子夾出時，手術室的燈全部熄滅，應急電源亮起的刹那，徐麟在金屬台麵上看見自己的倒影——左腕疤痕的形狀，與“平行徐麟”的齒輪印記完全重合。
    四、雙重現實的最後通牒
    午夜的實驗室寂靜如墳。
    昏迷的“真徐麟”躺在培養艙裏，手指上的監測儀顯示心率異常。徐麟湊近觀察，發現玻璃上凝著水珠，在燈光下折射出詭異的圖案——正是虛擬城市中心廣場的噴泉雕塑。
    “他快醒了。”局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手裏握著注射器，“或者說，你快消失了。”
    針管裏的淡藍色液體閃爍著數據流特有的微光，徐麟想起林小羽臨終前的微笑：“隊長，其實我更喜歡這個有血有肉的世界……”此刻培養艙裏的“真身”手指再次顫動，而他的掌心，銅鑰匙正發燙得驚人。
    “第48次模擬的誤差率已經超過97。”局長將針頭刺入培養艙接口，“你以為自己是變量？不，你是係統為了防止崩潰創造的安慰劑——看看這個。”
    全息投影突然啟動，成百上千個培養艙在黑暗中浮現，每個艙內都躺著容貌相同的青年，手腕上的疤痕在幽光中忽明忽暗。徐麟的目光被最近的艙體吸引，那裏躺著的“自己”正握著染血的銅鑰匙，胸前警徽上的編號是：x0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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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血色黎明的最終選擇
    暴雨在黎明前達到頂峰。
    徐麟站在天台邊緣，銅鑰匙在掌心刻出深深的痕。城市的霓虹穿透雨幕，遠處的交通燈仍在規律閃爍，隻是每隔七秒，紅光會比正常持續時間長0.1秒——那是“係統”在向他問好。
    “爸爸！”稚嫩的呼喊聲從下方傳來，穿黃色雨衣的小女孩在積水裏奔跑，她的臉與虛擬世界中“女兒”分毫不差。徐麟渾身血液凝固，看著女孩跑到路燈下，突然化作萬千數據流消散。
    “這是最後一次校準機會。”“平行徐麟”的聲音從雲層中傳來，培養艙裏的“真身”同時睜開眼睛，“殺了他，你就能以真實之軀活下去；放過他，你們都會被格式化。”
    雨滴懸停在半空，像無數透明的子彈。徐麟摸出配槍，金屬冰冷的觸感提醒著他每一次抓捕、每一場惡戰、每一個被拯救的生命——即使都是數據，那些汗水與眼淚也曾真實地灼燒過他的靈魂。
    “去告訴創造我們的人。”他將槍口對準培養艙的鎖扣，鑰匙在另一隻手心裏碎成齏粉，“數據會說謊，但信念不會。”
    槍聲響起的瞬間，全市交通燈永久熄滅。
    尾聲：第49次模擬啟動
    三個月後。
    “徐麟，新人報道。”穿警校製服的年輕人站在交警隊門口，雨水順著帽簷滴落，在地麵匯成血色的光斑。他摸著左腕的新疤痕，那是車禍後留下的——據說他在急救室裏停止心跳的三分鍾裏，看見了另一個世界的自己。
    “歡迎歸隊。”老隊長遞來警帽，目光在年輕人後頸掃過，那裏有塊淡色的胎記，形狀像極了某個被刪除的齒輪符號，“先從指揮交通開始，記住，每個路口都可能藏著真相。”
    新人點頭，轉身走向雨中。他沒看見老隊長掏出的通訊器，屏幕上跳動著一行字：x0149號實驗體激活，初始記憶覆蓋完成。
    街角的交通燈突然轉為血色，又迅速恢複正常。某個不存在的直播間裏，彈幕瘋狂刷新：
    “這次他會在第幾章發現齒輪？”
    “噓——輪回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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