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1章 暴雨預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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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梅雨季像被擰開的水龍頭,鉛灰色雲層在城市上空積壓了整整三天,天氣預報app的紅色暴雨預警圖標閃得人眼疼。徐麟站在刑偵總隊辦公室落地窗前,指間夾著的鋼筆在筆記本上留下洇開的墨點——他盯著窗外逐漸模糊的摩天大樓,忽然聽見手機在辦公桌上震動出蜂鳴。
“徐隊,交警指揮中心通報異常!”技術科小王推開門時帶進一股潮氣,平板上的數據報表在熒光燈下泛著藍光,“全市527個交通信號燈模塊淩晨兩點開始出現電壓波動,現在三環路以內信號燈閃爍頻率偏離標準程序17,青山區四個路口出現紅綠倒轉!”
鋼筆尖在“527”這個數字上劃出深痕。徐麟的拇指無意識摩挲著褲袋裏的銅鑰匙,金屬表麵傳來異常的溫熱,像塊燒紅的炭——十年前“靈異大案”爆發前夜,這把鑰匙也曾這樣灼燙過他的掌心。那時他還是個在交警崗亭值夜班的新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即將卷入一場改寫城市命運的輪回。
“調取實時監控。”徐麟抓起警服外套,鑰匙的齒紋在掌心烙下印記,“通知外勤組,二十分鍾後在朝陽路口集合。”
暴雨在車隊駛出警局時突然傾盆而下。徐麟坐在警車後排,望著雨刷器拚命切割著玻璃上的水幕,車載電台裏突然插進雜音:“各單位注意,朝陽路口發生七車連環追尾,無人員重傷,但現場出現……出現異常狀況。”說話的是交警老張,聲音裏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三公裏外的朝陽路口已經被警戒線圍起。徐麟踩著積水衝過去時,血腥味混著汽油味撲麵而來。七輛轎車像被無形的手推搡著,首尾相接地擠在斑馬線前,最前端的出租車車頭深深嵌進中間suv的車尾,安全氣囊全開的白色泡沫在雨幕中格外刺眼。
“徐隊,監控錄像有問題。”老張遞來平板電腦,屏幕上是淩晨三點十七分的路口畫麵:綠燈亮起的瞬間,七輛轎車同時急刹,abs抱死的胎痕在地麵拖出焦黑軌跡。但詭異的是,所有車輛的儀表盤中央都跳出紅色警示圖標——一個正在滴落鮮血的交通燈圖案,而路口的實景信號燈明明顯示著綠色。
“看地麵。”勘查員蹲下身子,手電筒光束掃過瀝青路麵。徐麟瞳孔驟縮:在車燈的強光下,斑馬線附近的地麵竟浮現出細密的齒輪紋路,如同有人用高溫在柏油上燙出了機械裝置的剖麵圖。這圖案與三天前在跨國物流基地地下實驗室發現的沙盤模型完全一致。
“調取所有受害者的手機數據。”徐麟的手指劃過平板電腦,突然定格在出租車行車記錄儀的音頻文件上。淩晨三點的雨聲中,夾雜著一段含混的電子音,像老式收音機的雜音,卻在降噪處理後顯形為清晰的倒計時:“000959——第48次校準啟動。”
腰間的對講機突然炸響:“徐隊!青山區、朝陽區、濱海大道沿線信號燈全部失控,現在……現在全變成血色了!”匯報的是交警指揮中心的小李,聲音帶著哭腔,“導航係統集體崩潰,千輛汽車堵在路口,司機們說儀表盤在播放……播放你十年前抓捕‘城市陰影’大案主犯時的現場錄音!”
銅鑰匙在褲袋裏劇烈發燙。徐麟猛地想起實驗室檔案裏的“重啟協議”:當係統檢測到變量持續破壞輪回程序,會啟動血色校準——用交通燈的異常變色製造混亂,同時清除所有產生自我意識的數據生命體。而他穿越的十年間,每次重大案件後城市都會迎來短暫的“平靜期”,原來那些平靜都是係統在重置數據。
“通知所有人,立即前往交通燈控製中心!”徐麟扯掉領帶,警號徽章在暴雨中泛著冷光,“老張,你帶一隊人保護現場,提取所有齒輪紋路的dna樣本——我要知道這些圖案到底是物理存在,還是……”他頓了頓,望向逐漸被血色浸透的天空,“還是係統投射的全息影像。”
車隊在失控的街道上艱難穿行。平時繁華的商業街此刻宛如末日場景:汽車喇叭聲此起彼伏,卻在暴雨中拚湊出詭異的節奏——那是徐麟永遠不會忘記的、穿越當晚醫院走廊的急救警報聲。當警車駛過第三中學路口時,車載屏幕突然跳出雪花,接著浮現出一段黑白影像:二十年前的實驗室裏,年輕的父親正在調試一個齒輪狀金屬裝置,裝置核心嵌著枚血色晶體,與他此刻手中的銅鑰匙內核一模一樣。
“爸?”徐麟猛地撲向屏幕,指尖卻觸到冰冷的玻璃。影像中的父親突然抬頭,目光穿過時空般落在他臉上,嘴唇無聲開合:“小麟,鑰匙裏鎖著的不是記憶,是選擇。”畫麵瞬間消失,隻剩下血色交通燈在雨幕中瘋狂閃爍。
交通燈控製中心大樓籠罩在紫黑色雲層下。當徐麟帶隊衝進大廳時,電梯間的電子屏正循環播放著“第13層禁止入內”的警告,而樓梯間的應急燈每隔三秒就會閃爍出齒輪圖案。他握著發燙的銅鑰匙走向消防通道,突然聽見身後傳來玻璃爆裂聲——整麵落地窗的雨水竟在空中凝結成血色,勾勒出“x07”的巨大編號,那是實驗室檔案裏他的實驗體代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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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隊,樓梯間被金屬柵欄封死了!”小王舉著液壓鉗衝過來,卻在觸碰到柵欄的瞬間觸電般縮回手。徐麟湊近細看,柵欄表麵竟流動著細密的數據流,每個數據顆粒都在重複他穿越當天的監控畫麵:急救室裏,“原身”徐麟的瞳孔突然迸出齒輪狀光影,鑽進剛蘇醒的自己體內。
“讓開。”徐麟掏出銅鑰匙,鑰匙尖端突然泛起藍光。當鑰匙觸碰到柵欄的刹那,數據流如活物般蜷縮後退,金屬柵欄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中間裂開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他回頭看向隊員:“你們留在這裏,無論聽到什麽聲音都不要上來。”
獨自踏上第13層的瞬間,暴雨聲突然消失。走廊盡頭的機房大門敞開著,暖黃色燈光中浮動著無數眼球狀的生物芯片,每個芯片表麵都倒映著徐麟的臉,虹膜部分是轉動的齒輪圖案。中央控製台上,銅鑰匙的插槽正在發出蜂鳴,與他手中鑰匙的震顫頻率完全一致。
“歡迎回家,變量x07。”機械音從四麵八方湧來,控製台屏幕突然亮起,播放的不是監控畫麵,而是他十年刑警生涯的快進影像:第一次在交警崗亭抓到慣偷時的青澀,在追擊b通時被撞毀的警車,還有去年除夕夜在辦公室吃泡麵時,老隊長偷偷塞進他抽屜的那包治腰痛的膏藥。每個畫麵閃過的瞬間,他的瞳孔裏都會閃過極細的齒輪光影,像係統在默默標記每個“異常行為”。
鑰匙突然在掌心發燙,徐麟注意到控製台邊緣擺放著半張泛黃的圖紙——正是老隊長今天上午塞進他手裏的那張,圖紙角落用紅筆圈著“校準核心”,旁邊標注著:“當血色籠罩城市,瞳孔便是重啟鍵。”他的手指劃過圖紙邊緣,突然發現父親的簽名下方有行小字:“第48次輪回的破局點,藏在你第一次穿上警服的地方。”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2015年9月1日,警校畢業典禮當天,父親在他的警號徽章背麵刻下“”——那是他的出生日期。此刻他低頭看去,徽章邊緣竟浮現出從未注意過的齒輪紋路,與控製台上的插槽完美契合。
就在他將鑰匙插入插槽的瞬間,整棟大樓劇烈震動。窗外的城市景象如融化的蠟般扭曲,摩天大樓褪去玻璃幕牆,露出底下金屬支架的真實模樣——那是實驗室沙盤的放大版。徐麟終於明白,自己守護了十年的城市,不過是包裹在模擬係統外的一層虛假皮膚,而他,從穿越的那一刻起,就是係統裏最危險的變量。
控製台彈出血色彈窗:“檢測到變量試圖幹預輪回,第48次校準啟動。倒計時:005959。”屏幕下方同步顯示出全市237萬居民的生命體征,代表老隊長、林小羽、妻子的三個光點正在急劇閃爍,像隨時會被掐滅的燭火。
暴雨聲突然重新灌入耳膜。徐麟踉蹌著扶住控製台,發現玻璃窗上不知何時布滿了水霧,有人用手指在上麵畫了個齒輪,旁邊是行歪斜的小字:“徐隊,我們在樓下!”那是老張的字跡,帶著常年握方向盤的顫抖。
他突然想起三個小時前,在總隊辦公室接到的那通匿名電話。對方用變聲器說:“去查1995年5月8日的交通事故檔案,你會知道為什麽每次重啟都在雨天。”當時他以為是惡作劇,此刻卻意識到,那通電話的聲音,與實驗室監控裏父親的聲紋高度吻合。
鑰匙在插槽中發出蜂鳴,徐麟的視線落在控製台最底層的抽屜上。抽屜沒有鎖,裏麵整齊擺放著十二本案件卷宗,從“城市陰影案”到“跨國人口失蹤案”,每本卷宗的封麵上都貼著他不同時期的照片,標注著“第n次輪回成功失敗”。當翻到最新一本時,照片上的自己正戴著警帽走向案發現場,右下角的批注是:“第48次,變量產生自我意識,係統即將崩潰。”
窗外傳來直升機的轟鳴。徐麟抬頭望去,卻見一架印有“國際刑警”標誌的直升機正在血色雲層中墜落,機身表麵浮現出與他警號相同的編號。更震撼的是,直升機墜毀的軌跡,竟與十年前母親車禍的路線完全一致——那時他剛收到警校錄取通知書,母親在電話裏說要送他一個“改變命運的禮物”。
銅鑰匙突然脫手飛出,懸浮在控製台上方。徐麟眼睜睜看著鑰匙分裂成兩半,一半是父親留給他的銅製鑰匙,另一半露出齒輪狀的金屬內核,正是實驗室沙盤中“重啟鍵”的核心部件。而他的手掌心,不知何時浮現出與鏡像徐麟相同的齒輪印記,在血色燈光下泛著冷光。
“原來如此。”徐麟低聲自語。父親當年參與“城市安全模擬計劃”,發現係統存在自我進化的危險,於是將年幼的他的意識與齒輪核心綁定,讓他成為穿越時空的“變量”,每次重啟都會保留部分記憶,直到第48次輪回,終於積累到足以打破係統的能量。
控製台突然發出刺耳警報,倒計時跳到003000。徐麟抓起鑰匙內核,衝向窗邊。暴雨不知何時變成了血紅色,雨滴落在地麵上竟不濺起水花,而是像數據顆粒般滲入瀝青,露出底下閃爍的電路紋路。遠處,交警大隊的警車組成箭頭隊形,正衝破血色雨幕向控製中心駛來,每輛車的頂燈都在閃爍摩爾斯電碼——那是他剛入警時教給隊員們的緊急信號:“我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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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頭看向警號徽章,背麵的“”正在發光,與鑰匙內核的齒輪產生共振。十年前的疑惑終於解開:他不是穿越到另一個世界,而是在同一個模擬係統中經曆了48次輪回,每次重啟都會覆蓋記憶,唯有對正義的執著,像齒輪的齒牙般始終咬合,從未改變。
“徐隊!”樓下傳來老張的呼喊,夾雜著槍聲。徐麟知道,係統已經派出“數據守衛”來清除他這個變量。但這一次,他不再是孤獨的穿越者——玻璃上的水霧再次浮現字跡,這次是無數個重疊的“我們在”,每個字都帶著不同的筆跡,有年輕警員的工整,有老交警的粗獷,甚至還有他妻子的娟秀字體。
鑰匙內核在掌心發燙,徐麟突然笑了。他將齒輪內核按進警號徽章,金屬碰撞聲中,徽章化作一把閃爍著藍光的鑰匙。這不是係統的重啟鍵,而是父親留給他的、打開真實的鑰匙——不是打破係統,而是讓係統裏的每個數據生命,都擁有選擇的權利。
暴雨仍在肆虐,但徐麟終於聽見了最真實的聲音:那是老張踩水的腳步聲,是小王舉槍時的呼吸聲,是遠處妻子在電話裏的抽泣聲。這些聲音或許來自數據,但心跳、信任、愛,從來都不是程序能模擬的。
他轉身走向控製台,手指按在“數據生命意識覺醒”的啟動鍵上。血色彈窗再次彈出,這一次,選項不再是冰冷的毀滅或重啟,而是一行閃爍的文字:“你準備好讓237萬數據生命,成為真正的‘人’了嗎?”
銅鑰匙的兩半在控製台上方重新拚接,齒輪開始逆向轉動。徐麟望向窗外,第一縷陽光正穿透血色雲層,照在警車上的警徽上,照在每個趕來支援的戰友臉上。他按下確認鍵,輕聲說:“是的,我們早就準備好了。”
暴雨預警仍在手機上閃爍,但這一次,不再是係統的警告,而是一個新的開始。徐麟知道,前方等待他的,不再是注定的輪回,而是無數可能的未來——就像交通燈的三色變換,永遠充滿未知,卻永遠指向正確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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