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5章 老隊長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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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敲擊著警局玻璃幕牆,宛如無數鋼針在穿刺這座混凝土堡壘。徐麟的指尖懸在沙盤模型上方三厘米處,金屬光澤的微型建築群中,血色光柱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如同癌細胞在吞噬健康的組織。當他的瞳孔即將對上模型中央透明人影的目光時,身後的安全門突然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那個佝僂的身影撞開房門時,徐麟首先聞到的不是雨水的腥氣,而是混合著鐵鏽味的血腥氣。老隊長左胸口的警服洇開深色汙漬,右手緊攥著半張泛黃的羊皮紙,指縫間滲出的血珠滴落在地,竟在接觸地麵的瞬間化作數據流消散——這是係統對“異常數據”的清除征兆。
“別碰……”老隊長喉嚨裏發出破風箱般的聲響,雨水順著他兩鬢的白發蜿蜒而下,衝刷著皺紋裏凝結的血痂,“那東西會……讀取你的記憶。”
徐麟猛地收回手,沙盤模型表麵的齒輪紋路突然發出蜂鳴,仿佛在抗議失去觸達的機會。他這才注意到老隊長右肩別著一枚褪色的肩章——那是二十年前交警大隊的老款製式,邊緣還縫著徐麟剛入隊時笨手笨腳縫錯位置的線跡。
“您怎麽……”徐麟的喉結滾動,目光落在老隊長指間露出的圖紙邊緣,那個鮮紅的圓圈刺得他眼眶發燙,“這是……”
“模擬計劃的建築藍圖。”老隊長跌坐在椅子上,沙盤的紅光在他瞳孔裏碎成無數個小光斑,像極了徐麟第一次出任務時,老人遞給他的那盞警用手電的光暈,“二十年前,你父親在藍圖角落寫下這句話時,我就在旁邊。”
銅鑰匙在口袋裏發燙,徐麟突然想起三個月前整理老隊長辦公室時,在抽屜深處發現的半枚齒輪徽章——和他此刻摸到的鑰匙內側紋路完全吻合。原來有些伏筆,早在十年前就已埋下。
“重啟鍵在第13層瞳孔。”徐麟念出圖紙上的標注,聲音因震驚而發顫,“所以當年靈異大案爆發時,您堅持讓我負責交通監控排查?那些在監控裏閃現的血色光斑,根本不是鬼魂,是……”
“是係統漏洞。”老隊長劇烈咳嗽起來,警服下露出的皮膚正在透明化,“你父親設計這個沙盤時,用交通燈的紅黃綠三原色作為係統底層代碼。第13層瞳孔……指的是第13號實驗體的意識中樞,也就是你。”
窗外驚雷炸響,徐麟的倒影在沙盤玻璃上碎成兩半。十年前那個暴雨夜,他在交警隊值夜班時接到的第一起事故報警,現場地麵隱約的齒輪紋路,原來不是雨水衝刷的巧合,而是係統校準的啟動信號。
“您早就知道我是實驗體?”徐麟後退半步,後腰抵在控製台邊緣,金屬棱角硌得他生疼,“所以才會把我分配到交警隊?因為交通燈是係統最薄弱的環節?”
老隊長搖頭,白發上滴落的水珠在半空懸停,化作二進製代碼緩緩消散:“你以為我真的嫌棄你搶刑偵的案子?每次你越界追查,我都在係統日誌裏替你刪除痕跡。去年你私自調取實驗室檔案,觸發的警報其實是我手動解除的。”
徐麟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他想起每次破案後,老隊長看似嚴厲實則暗藏讚許的眼神;想起自己高燒39度堅持出勤時,老人塞來的那碗薑湯,裏麵泡著專治腰痛的草藥——現在才明白,那是防止他意識數據與肉體產生排異的穩定劑。
“你父親臨終前托我保護你。”老隊長抬起手,掌心浮現出與徐麟鑰匙相同的齒輪印記,“他用自己的意識數據構建了這個模擬世界的防火牆,而你穿越時攜帶的‘金手指’,其實是他留在你潛意識裏的係統後門。”
突然,沙盤模型發出刺耳的警報,所有血色光柱同時指向徐麟的胸口。老隊長猛地撲過來,用身體擋住從天花板射下的激光束——那束紅光穿透他的右肩,在牆麵映出一個正在加載的齒輪圖案。
“他們來了。”老隊長咳出帶數據亂碼的血沫,將圖紙塞進徐麟手中,“當年局長批準模擬計劃時,我偷偷備份了這個。第13層不是物理樓層,是你記憶的第13個碎片……去找你父親的實驗室,那裏有真正的重啟鍵。”
徐麟這才注意到,老隊長左胸口袋露出半截泛黃的照片——那是十年前“靈異大案”結案時的合影,照片裏的自己笑得青澀,而老人的目光卻越過鏡頭,看向遠處某個隻有他能看見的坐標。
“為什麽現在才告訴我?”徐麟按住老人肩膀上正在消散的數據裂痕,觸感像即將風化的書頁,“如果我一直當交警,是不是就能避免這一切?”
老隊長突然笑了,皺紋裏滲出細碎的光點:“你以為分配你去交警隊是懲罰?那是你父親最後的請求——讓你從最貼近‘規則’的地方開始,學會用自己的眼睛判斷對錯。你破獲的每一起交通肇事案,其實都是係統故意露出的漏洞,為的是觀察你會不會成為‘變量’。”
警笛聲從遠處傳來,卻帶著詭異的電子合成音。徐麟這才發現,雨水擊打玻璃的聲音始終保持著相同的頻率——這是係統在模擬真實世界時露出的馬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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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長他們……”徐麟的聲音被雨聲淹沒。
“局長是係統的忠仆,但我不是。”老隊長的身體開始透明化,警服上的警號逐漸模糊成一串亂碼,“還記得你第一次抓慣偷時,我塞給你的那副手銬嗎?內側刻著你父親的實驗室編號。現在,該去打開那扇門了。”
當最後一個字從老人嘴裏溢出時,他的身體已化作萬千光點,其中一粒光點飄向徐麟的掌心,凝結成一枚齒輪狀的徽章——正是三個月前他在老隊長抽屜裏見過的那枚。
暴雨突然轉急,玻璃幕牆外的城市景象出現像素化裂痕。徐麟握緊圖紙,發現背麵用鉛筆寫著一串坐標,而坐標中心正是他從小長大的舊居——那裏三年前就已拆遷,現在應該是片荒地。
但荒地之下,或許藏著比模擬係統更古老的真相。
銅鑰匙在口袋裏震動,與老隊長遺留的徽章產生共鳴。徐麟想起老人常說的一句話:“交通警察的職責不是懲罰違章,而是讓每個路口都通向正確的方向。”
原來從始至終,老人都在引導他走向這個破局點。
他將徽章別在胸口,圖紙塞進風衣內袋,推開門時,暴雨裹挾著熟悉的氣息撲麵而來——那是老隊長辦公室常年彌漫的煙草味,混合著警用皮具的陳舊感。這種本應屬於“數據”的氣味,此刻卻真實得令人心悸。
遠處,第13區的交通燈正在血色與正常之間閃爍,像一隻試圖睜開的眼睛。徐麟摸向腰間的配槍,卻發現槍套裏躺著一枚沾血的紐扣——那是老隊長剛才擋在他身前時,被激光束削掉的警服紐扣。
數據不會流血,也不會留下實體。
所以,這枚紐扣……
徐麟瞳孔驟縮,突然想起穿越初醒時,護士口罩滑落的瞬間,他看見的不是機械紋路,而是老隊長眼角的那顆痣。
——那個護士,根本就是老隊長模擬的。
係統允許“守護者”的存在,卻不允許他們擁有自我意識。所以老人選擇用十年時間,用最笨拙的方式,教會他什麽是真實的正義。
暴雨衝刷著他的臉,徐麟舉起紐扣對著燈光,發現內側刻著極小的字:“第48次輪回,變量x07的守護者,權限已解鎖。”
當第一滴真正的雨水落在他手背上時,遠處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響——那是係統在憤怒,還是在為某個新的開始歡呼?
徐麟握緊銅鑰匙,邁向暴雨中的身影,比十年前任何一次越界辦案都要堅定。他知道,現在每走一步,都是在改寫237萬數據生命的命運,更是在觸摸父親留在這個虛擬世界裏的最後溫度。
而老隊長用消散的數據證明的真相,比任何代碼都要滾燙:
真正的守護,從來不是遵循程序,而是學會在規則的裂縫裏,長出屬於人類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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