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照例的告解，不得不被暫時擱置了下來。
    這幾天的教會中，教叛所和王室帶來的士兵來來往往，卻始終不見有什麽實質性的進展。
    說是有所謂的‘惡魔’會影響教會，但事實上，洛沭覺得這幾天來對教會影響最大的，反而是抓捕所謂‘惡魔’的人。
    教叛所的神父過問天父，得到的依然是一樣的答案。
    隻見周圍的人忙忙碌碌，又是灑聖水，又是念咒語的，但教會中的‘惡魔’始終沒有現身。
    越是這樣，洛沭越覺得，好像有什麽事情要往越來越糟糕的情況發展了。
    果不其然，等到下午，一群神父從教堂出來的時候，有另外的一群人攔住了他們。
    “你們這是？”
    教叛所的人從後麵搬出來許多形態各異的東西，一一擺在地上。
    其中最醒目的是一個拳頭大小的玻璃球——當然，和洛沭在現代見過的完全不能比，裏麵有些渾濁，看得出來有些雜質。
    隻不過，天然的水晶即便有些不完美，在這個時候依然十分珍貴。
    從那些人的嘴裏，洛沭得知了它的名字‘水晶球’。
    “各位神父。”
    教叛所為首的人十分誠懇道：“為了盡快找到潛伏在教會的惡魔，隻能麻煩各位來一一檢驗一下。”
    洛沭身邊的神父馬上就不願意了：“你竟敢對我們不敬？就算要檢驗，也絕對不能是我們！對我們不敬就是對天父的不敬！”
    看來，這大概是這時候的一種占卜之術。
    洛沭站在人群之中，看著那顆有些發暗發紫的水晶球。他心道：這東西真的有用？
    洛沭接受了十幾年的現代教育，當然是相信科學的。現代背景下也不是類似的手段，但是他並不相信。
    但是顯然，副本內可不一定。
    眾神父無不覺得自己被懷疑要接受檢測，是一種冒犯，都開始抗議起來：
    “你們有這心思不然將精力放在抓捕‘惡魔’身上！竟然敢懷疑到我們頭上？！你們把教會的臉麵放在哪裏？”
    另一個人將胸口的十字架摘了下來，高高舉起：
    “我們是天父派遣在凡間的使者！你們怎麽敢……！”
    “神父大人。”
    為首的人忽然打斷他，說話倒是十分懇切。他將頭上的帽子摘了下來，微微彎腰：
    “神父大人們，這都是不得已的舉動。也是為了你們的安全。”
    這話一出，人群莫名寂靜了一瞬。
    接著，那人竟然做出了讓步，語氣緩和了些：
    “好吧。”
    洛沭皺起眉頭。
    這發展似乎並不十分合理。
    那個人，洛沭這幾天倒是頗有印象。雖說挺好講話的，但從剛才的表現來看，他不應該能有這麽快的轉變。
    因為什麽？
    ‘神父大人們，這都是不得已的舉動。也是為了你們的安全。’
    ‘不得已的舉動’，‘為了你們的安全’？
    就這樣？
    這話內容，在這個情境下十分正常，根本挑不出任何毛病來。
    隻不過，現在重點已經轉變了。就是，有了一個人的讓步，神父們紛紛同意開始所謂的‘檢測’。
    洛沭並不十分擔心。
    其一，若是這水晶球真的有用，當然是最好的。因為洛沭真的是‘神職’而非‘惡魔’，不會有任何問題。
    無論規則到底被怎麽樣解讀。
    【規則二：身為神職人員，你需要做好自己分內的一切。】
    無論這條規則就是字麵意義上的‘你是神職人員’，還是參考第二次副本內的‘做好分內的一切，你就是神職人員’，都是沒有問題的。
    其二：若水晶球根本沒有用處，則檢測不出惡魔，應該也不會有問題才對。
    正當洛沭這樣想著的時候，已經有個人第一個走上前。
    他的表情很從容，似乎還頗為不爽。因為他問心無愧，並不是‘惡魔’，他就是真正的神父，當然不用怕。
    他走到放著水晶球的桌子前麵，按照指示將手掌放在水晶球上。
    坐在後麵的穿著奇怪的人拿著東西一陣搗鼓，最後將奇怪的東西摔在地上，看了一陣，開口了。
    毫無疑問，他不是‘惡魔’。
    接著是第二個神父。
    答案依然是沒有問題。
    第三個，第四個。
    正當洛沭以為這就是無關緊要的小插曲的時候，水晶球前的人忽然大喝一聲，像是看到了什麽極為恐懼的東西：
    “這，這是……！！”
    所有人都被這變故驚到了，教叛所的人反應迅速，立刻將此刻站在水晶球麵前的神父按在地上！
    “這不可能！我不是‘惡魔’，不是……！！”
    那人一臉不可置信：“我不是‘惡魔’！占卜有問題！！”
    教叛所沒有聽他狡辯，用繩子將人綁住。有神父立刻阻止：
    “布爾不可能是‘惡魔’！他不可能是！他已經在教會待了十年，這幾天一直和我們在一起，怎麽可能是？！”
    水晶球後的老者摘下兜帽，露出他花白的頭發，緩緩道：
    “或許他隻是被‘惡魔’影響，或者被附身過，因此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占卜不會有錯。我們需要先將可能為‘惡魔’的人控製起來，才能保證教會的安全。”
    換句話說，把教會所有人測一遍，寧願抓錯也不放過。
    但是，最後怎麽在這些可能為‘惡魔’的人找出真正的‘惡魔’呢？
    很有可能不找了，直接全部射死。
    這個人被帶下去之後，人群中的氛圍開始緊張了起來。
    檢測通過了的神父焦躁不已，真切地覺得教堂已經不再安全。
    還未檢測的神父無疑更加緊張，當然，他們自己十分確定自己肯定不是所謂‘惡魔’，但是，有的時候，被‘惡魔’影響也是不能確定的事情。
    插曲過後，終於輪到了下一個人。
    占卜的白胡子老者又將東西扔在地上，然後在地上東看西看，接著朝著麵前的神父點頭，示意沒有問題。
    洛沭總算懂了，這他麽的純純概率問題。
    投到那個意為‘大凶’的組合，這人就是‘惡魔’。換句話說，誰運氣不好，誰就是‘惡魔’。
    雖說這概率不大。
    但是，眾所周知，洛沭的運氣一直都很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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