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滿無精打采，坐進肖秉義辦公室，問：
    “老肖，你剛才跟朱主任吵什麽？”
    肖秉義沮喪道：
    “我有想法，朱局長不讚成。唉，沒法子哦。”
    他見到李小滿，想起答應父親關於周小雨照片的事。
    原本準備讓柳蕙出麵搞照片，又擔心她想偏了，準備畫一張。
    “李副連長，這個禮拜天，周小雨回來沒有？”他問。
    李小滿搖搖頭說：
    “她已經兩個禮拜不見麵了。”他說罷歎苦：
    “老肖，我發現她最近有意疏遠我。不知咋回事，你給我分析一下。”
    肖秉義讓他回憶一下雙方有啥不痛快的事，最後一次見麵說了些啥？
    李小滿一副痛苦狀：
    “我那次見麵，跟她說了老丁可能是我生父。她先是驚訝，爾後默默走了。我要送她回家，被拒絕了。”
    肖秉義一拍桌子，嚷道：
    “啊？你蠢死了。她正要求入黨，你說她未來的公公是特務，她咋辦？”
    李小滿申辯道：
    “我想，這件事遲早要麵對，想先跟她打個預防針，看她啥態度？哪曉得一針見血呢？”
    肖秉義默默點點頭，提醒道：
    “她可能擔心影響入黨問題，建議你等她入黨以後再提。你應主動去她家解釋一下。”
    李小滿皺起眉頭，嘟囔：
    “我跟她解釋不清，他父親對我倆走近，不溫不火。她現在對我不理不睬。我不願看她冷臉，太傷男人自尊了。”
    肖秉義注視他一會，心說，都說我強，原來他比我更強哦。遂勸道：
    “你是男人，要拿得起，放得下。也許她工作忙呢？不要瞎懷疑。走，我陪你去一趟？”
    李小滿遲疑一下說：
    “我知道她回來了，就是不聯係我。之前都是她主動打我電話。今天禮拜一，可能走了。”
    “那就趁機看看她母親態度，我馬上喊柳蕙一起去。我對心理有研究，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肖秉義慫恿道。
    李小滿起身搖搖頭，準備走了：
    “算了，她這點事都不能理解，今後咋相處？我跟她的事，你不能外傳哦。”
    柳蕙進門笑道：
    “哈哈哈！我已聽到了。李副連長，老丁如是你生父，你認不認？”
    李小滿似有難處的答道：
    “八字還沒一撇，我這裏已雞飛狗跳了。如是真的，當然要認，必須的。”
    柳蕙又問：
    “那小雨這邊呢？她要不認，你咋辦？你雙邊都要考慮好哦。”
    李小滿有些茫然的問：
    “柳主任，你說咋辦？”
    柳蕙答道：
    “先盡量跟小雨解釋好，如不行，先擺一擺。最好先看看她父母態度。我跟肖秉義陪你去找她父母。”
    “他父親可能不在家，我前天去他家登記，正好周老爺子在家請客，說禮拜天要去南京。”
    答話的是路過門前的陳明高。
    李小滿不解的問一句：
    “在家請客？他家請客都在飯莊啊，他請的什麽人？”
    陳明高坐下說：
    “聽說是生意上夥伴，大約有六七人。”
    柳蕙看看肖秉義，繼而笑笑說：
    “正好我也想去見見周小雨母親。李副連長，我們一起去吧？”
    “行啊，陳明高參加，就說再核實一下登記人員，規定動作。”
    李小滿最後點頭答應。
    四人來到周小雨家，林可馨見來了解放軍，有些驚訝的問李小滿：
    “小滿，又來核查人員？出什麽事了？”
    “伯母，沒事，鎮裏規定對登記人員再核查一遍。您不要忙，馬上就走。”
    肖秉義嘴也甜，跟著喊：
    “伯母，您是不是有個兄弟叫林可達？”
    “是啊，是小雨小舅，跟他姐夫做事。”
    肖秉義已能確定餐館掌櫃的是小雨小舅。他邊應酬，邊裝作無事似的走進相框。
    盯著姐弟倆的合照，特別是二人的眼睛，已鐫刻在心。
    回家後，見母親還沒回來。趕緊將印象中姐弟二人畫下來。
    發現母親房間有一封信，拿起一看是父親來信。展開信紙，內容是：
    住浦江飯店102房間，飯店電話為…… 。
    他將信封和信紙一並燒掉，去郵局將畫像寄出，順便給邱小秋電話。
    第二天上午，肖秉義在家裏接待邱小秋和“瘸子”。買了油條和豆漿，讓他倆吃飽。
    他心中始終有一種歉疚，那次抓捕特務，朱大明買的油條，小兄弟們沒吃到。
    邱小秋嘴裏鼓鼓的問：
    “肖哥，喊我們來，有什麽任務？”
    肖秉義故顯輕鬆的說：
    “喊你們來，還有一事請你們協助。”
    他轉向“瘸子”問：
    “還記得特務圍攻橫南鎮那天，援軍來後，你曾說過，有幾個解放軍不正常的事嗎？”
    “瘸子”嘴裏也鼓鼓的，使勁咽下後，點頭說：
    “記得，六個。走前麵的解放軍印象特別深。”
    肖秉義拿出畫紙畫筆，添一下筆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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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給我比劃一下，他長得像誰？”
    “瘸子”抓抓頭，半天答不上來。最後描繪。
    長得有點像舊社會警察廳一個探長，鼻梁高挺，眉毛很黑，兩頭尖。兔子眼，布滿血絲。
    幾個人頭發都長，看上去，軍帽都不合頭。個頭比你矮半個頭。
    對了，他長得白，好像是教書先生，嘴上沒胡須。
    其他幾人都胡子拉碴。所以，看上去，幾人不像解放軍。
    肖秉義將畫像給他看，“瘸子”皺著眉頭左看右看，說眉毛畫細了一點，再粗點。軍帽歪了一點。然後說，就是他了。
    肖秉義讓他倆不出門，他去去就來。
    他找到陳明高，拿出畫像問：
    “你那天去周會長家，有沒有見過此人？”
    陳明高湊近，又拉遠，仔細看看說：
    “見過，好像坐周會長右手。”
    肖秉義心中開始緊張，這六人已去了市裏。小兄弟說這人像警察廳一個探長，鍾正榮對警察廳探長級都熟悉。
    趕緊去南京，找鍾正榮辨認一下，他跟著請朱大明派車去市裏。
    朱大明眨巴著眼問：
    “又出什麽事了？這麽急？”
    肖秉義不好說出自己的懷疑，隻好說，想去市裏看看葉小雪那邊有沒有情況。
    朱大明最後還是派了車，李小滿讓兩個戰士保護。
    肖秉義到了市局，讓邱小秋和“瘸子”先回去。找到鍾正榮，先檢討沈富中逃跑之事，然後拿出畫像，請他辨認。
    鍾正榮讓他拿遠一點，左看右看，不肯定的說：
    “此人麵熟，好像見過。想不起來了，我再想想。”
    肖秉義提示，像不像警察廳哪個探長？
    鍾正榮又仔細看一遍，點頭道：
    “是有點像一個人，不要急，我幫你查。”
    喊來檔案室主任，讓他將警察廳石子凱檔案調來。
    肖秉義看桌上檔案照片，很像畫像中人，坐下看檔案。
    鍾正榮看他如此認真，問：
    “肖秉義，你找這人有何用處？”
    他解釋，那天援軍到橫南鎮，他一個小兄弟見過此人。穿著軍裝，小兄弟看他們不像解放軍。
    還說，有一軍人，胸前有彈孔，也有血跡，卻不像負傷之人。聯係到沈富中參謀長漏網，是不是與這人有關。
    剛知道，這六人已到了市裏，可能跟漢中路華東糧貿公司有牽連。
    鍾正榮聽罷點點頭：
    “肖秉義，你不要急，我馬上讓龍科長過來一起研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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