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找家小餐館喝酒。桌上，耿畢崇問：
    “肖哥，我提供的情報，能不能立功？”
    肖秉義點點頭，說一聲恭賀兄弟立功，幹杯。他為案情有了轉機而欣喜。
    耿畢崇回了家，他二人去了醫院。
    進了醫院，走近病房，肖秉義拽拽柳蕙。
    隻見葉小雪病房窗口，有一人在隔窗朝裏張望。柳蕙嘴快
    “周會長，能下地了?身體不要緊吧？”
    “吆，你們又來了。我明天出院，散散步。你們忙，我回病房了。”周興業慌道。
    肖秉義不失時機邀請道：
    “周會長，我們一道看看葉小雪，幫我們勸勸她，怎麽樣？”
    “這適合嗎？”周興業有些惶恐的問。
    柳蕙心知肖秉義目的，配合道：
    “這有什麽不適合的，您是軍屬，沒關係。”
    “哦？那行，老夫就陪你們看看吧。我可不會勸人哦。”
    周興業猶豫一下，最後像下了決心一樣應道。
    拿藥回來的周小雨，見父親進了隔壁病房，悄悄靠近門口。
    她敏銳的感覺父親反常，好像特別想看隔壁的女人。
    她感覺床上女人，好像在哪兒見過，又肯定沒見過。
    想起弟弟之前說過父親在外有女人。所有疑惑竄起來想，結論是：
    父親可能與這女人有關聯。很可能像弟弟小風估計的那樣，是大姐。
    她深吸一口氣，緩緩向床鋪走去。有意站父親身邊，側目注視父親的反應。
    父親盯著床上葉小雪，臉上帶著微笑，眼光溫柔，和藹可親。
    她沒看出異常。忽見父親捂著胸口，忙上前扶住。
    周興業被扶上床，連聲說：
    “不要緊，我剛才看了姑娘挺可憐，很同情她。唉，老了，不能激動哦。”
    肖秉義一直注意周興業見到葉小雪時的表情，但從他臉上卻看不出鹹淡。
    在他看來，和女兒分別二十多年，隻要有一點點信息，做父親的肯定急不可耐。
    可他很正常呀。不禁自問，難道斯人懷疑錯了？
    葉小雪被剛才一鬧，微微睜開雙眼。
    見肖秉義坐床邊注視自己，又閉上眼，眼角滲出淚水。側過身去，背對肖秉義。
    肖秉義見狀，責怪道：
    “葉小雪，你咋又犯渾呢？”
    “關你什麽事？你憑什麽指責我？我的命，我做主。”葉小雪聲音微弱的說。
    肖秉義仍想從她身上打開缺口，有意道：
    “隔壁住一老人，聽我說了你的情況，特來看你。剛看一眼，心髒出問題了。他好像特別關心你。我相信父愛如山，父女同心。你要有興趣，不防跟他見個麵。”
    葉小雪猛地坐起，睜大眼睛，近乎嗬斥：
    “你什麽意思？隨便拉個老頭讓我認嗎？你還覺得我不夠慘嗎？還跟一個半死的人開玩笑？告訴你，這不是幽默，這是誅心！”
    肖秉義故意顯露委屈：
    “你真反複無常。是你托我幫你找父親。我幫你找，還不落好？算了，你不急，我急啥？”
    葉小雪聲音又微弱下來問：
    “那位老人叫什麽？”
    “周興業。她女兒叫小雨，他弟叫小風，你叫小雪。你不覺得，你們除姓不同，後兩個字沒有聯係嗎？”
    葉小雪微微搖頭，低聲嘀咕：
    “不對，我生父姓吳。”眼睛一閉哀道：
    “算了，不找了。找到了又能怎麽樣？就不要增加雙方痛苦了。”
    肖秉義試探著建議：
    “要不這樣，我先喊他女兒過來，如有血緣關係，一定會有感覺。怎麽樣？”
    葉小雪側過身咕噥：
    “我沒興趣，你走吧。走啊！”她最後二字，幾乎是吼出來的。
    柳蕙聽到隔壁的吼聲，驚訝的跑過來，正遇肖秉義出門。緊張的問：
    “她醒了？她怎麽啦？”
    肖秉義失敗的情緒寫在臉上：
    “柳蕙，看來隻能指望你了。她對我有反感，你幫她安定情緒，防止她想不開。”
    柳蕙點點頭：
    “那行，我先進去，你最好去看望一下周會長。畢竟他犯病與我們有關。涉及到感情的事不能急，慢慢來。何況八字沒見一瞥，沒影子的事，不能操之過急。”
    肖秉義隻好點頭：
    “朕聽你的，真無奈。”
    葉小雪見柳蕙坐下注視著自己，皺眉問：
    “你是肖秉義女朋友吧？”
    “我們是戰友。”柳蕙笑笑說。
    “我從你臉上，看出一種勝利者的自豪。張小曼也是這個神態。我看了就不舒服。”
    “哦，你為何有這樣的感覺呢？”柳蕙明知故問。
    “我什麽感覺都沒有，人能不及命運。想當初，張小曼是我導師，原來我很尊敬她。他這個時候來看我，一副痛心疾首神態。我很反感，說來看我，實為顯擺。”
    柳蕙感覺她心理有問題，但能體會好強的她心中酸楚。和藹道：
    “小雪，你想偏了。她既然是你導師，看望一下是關心你，很正常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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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葉小雪閉上眼，真誠道：
    “你比我大，我喊一聲葉姐。你認不認我這個妹妹都無所謂。妹隻想跟姐說句心裏話。”
    “你是抗戰英雄，事跡很感人。你的境遇不能怪你，也不能怪命不好。人這一生，誰能無錯？關鍵的是能及時調整方向。”
    她看對方微睜雙眼，繼續說：
    “形象一點說，人生好比飄在大海中的小船。隨波逐流，免不了有觸礁的危險。隻有認準航向，奮力拚搏，才能到達彼岸。”
    葉小雪冷笑：
    “你這話，我聽起來，也是以勝利者姿態在說教。”
    柳蕙發現對方有抗拒心理，解釋道：
    “葉姐，我也討厭空洞的說教。也許你不知道我的身份吧？褚鷹是我哥。”
    葉小雪驚訝的睜大眼眼睛問：
    “什麽？你是褚鷹妹妹？怎麽可能呢？哥哥是保密局將軍，妹妹是公安，生死對頭啊。”
    “但我們是兄妹，骨肉至親啊！他直到死還惦念著我呢。所以。”她進入正題：
    “道路可以選擇，航向應及時調整。你參加抗戰，這條路走對了。聽說內戰開始，你厭倦，說明你還有正義心。可惜你沒有及時調整航向，也許你難以衝破這張網。”
    她看葉小雪噙著淚水閉上眼，繼續說：
    “兩營對陣，各為其主。這沒錯，但是，當你已經看出前途黑暗，還要堅持，就是愚忠！”
    她知道對方不要憐憫，動情道：
    “你並無血債，如你及時回頭，還來得及。這次你還立了功，衝刷了汙點，光明前途就在眼前啊！”
    葉小雪冷笑道：
    “衝刷汙點？說的輕巧，怎麽衝刷？讓我出賣組織？你做的到嗎？”
    柳蕙已經領略到肖秉義說她比較頑固的含義了，但她還準備談下去。
    “葉姐，我們先將這個話題擺一邊，就說眼前。你還年輕，犯不著再為腐敗政權殉葬。建議你放下包袱，輕裝前進。”
    她看葉小雪沒反應，繼續說：
    “如找到生父，你認不認，這是你的權利。但我認為，親情是回避不了的。你父親縱有千般錯，畢竟是血脈親情，做兒女的應該體諒。再說，你父親為何丟下你母女，一去不回？總的給他解釋的機會吧？”
    “夠了，我累了，你走吧。”葉小雪閉上眼，不理不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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