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她真逃了
    肖秉義正凝心聚神思考，被一陣敲門聲打斷。
    常寶寶端著一大托盤放桌上，指著四碗鍋巴說：
    “朱主任知道你們在加班，讓我送鍋巴給你們吃半夜餐。”
    龍科長看看表，邊吃邊對肖秉義：
    “已是淩晨三點了，你已呆坐一個多小時了。接下來咋辦？你不會沒辦法了吧？”
    肖秉義正待回答，父親肖有財領著“爛眼”進門。
    “秉義，我起來小便，發現他睡後門口。我問他有啥事？他說有情況報告。”
    “爛眼”點點頭說：
    “肖哥，目標全家出了門，後來回家了。我發現她到現在都沒回家。我想問問，要不要再蹲下去了。”
    “什麽？她到現在沒回去？你沒看錯吧？”
    肖秉義一愣神，忽然跳起來問。
    龍科長也感覺不對勁，放下筷子去找朱大明。
    父親帶“爛眼”走了，朱大明惺忪著眼進門，緊張得問：
    “又出啥事了？”
    龍科長簡單介紹了情況，他意見，從祠山殿大徒弟交代情況來看，李桂琴有問題。必須當機立斷，拘捕再說。
    朱大明驚得哈著嘴，眼睛骨碌著肖秉義問：
    “你啥意見？”
    肖秉義有些心虛的垂下頭，竇唯的交代，並不能證明她是“幽靈”。
    但是，她為何跑路呢？心虛了？就憑這一點，能抓。他咕噥：
    “我同意龍科長意見，她十有八九有問題。傍晚放了她，到現在她都沒回去。看來，她真逃了。”
    “她能逃到哪兒去？”
    朱大明問罷，征求意見的目光，掃一遍柳蕙和李小滿。見他倆點頭，猶豫一會，拍板：
    “那就抓吧，秘密一點。就說尋找失蹤人員，不然影響不好，也許是誤會呢？”
    李小滿立即通知鄧中放，帶人去她家秘密搜查。如在家，立即拘捕。
    肖秉義直感，她所謂帶全家去上海玩耍是托詞，是準備逃跑。
    他想不通，她如果能沉住氣，堅持不跑。軍管會還真拿她沒辦法。
    竇唯的交代也是猜測。這一跑也好，自我暴露，省得跟她磨牙。
    他越想越來火，專車送他全家去南京，被她拒絕了。卻不聲不響走了，真他媽狡猾。
    難道竇唯的被捕，給她帶來了危險？嗯，隻能這樣解釋。看來竇偉沒交代真相。
    在他意識深處，覺得特務總指揮，應該是條沉在水底的老黑魚。
    應具備‘任憑風浪起，穩坐釣魚台’之大將風度。她如是“幽靈”，絕不會如此輕率撤退。
    他看柳蕙不滿的盯著自己，下意識的對她搖搖頭，眼神也在溝通：
    李桂琴是特務，但不是“幽靈”。
    柳蕙聽說李桂琴跑了，她心中既失望，又惱火。怒氣潑向肖秉義：
    “肖秉義，好不容易抓了她，你卻將她放跑了。我一再跟你講，你就是不信。”
    肖秉義深感委屈，看看朱大明，牢騷道：
    “朱局長一再叮囑要有證據，我對她隻是懷疑，沒有證據。不放她行嗎？”
    朱大明不高興了，責問道：
    “肖秉義，你啥意思？是不是她跑了，你怪俺？你不是讓俺不要插手嗎？小南蠻。”
    鄧排長回來報告，他帶人去了李桂琴家。她丈夫說她被軍管會帶走，到現在沒回家。
    他要告朱主任和任代鎮長，新社會了，怎能在沒證據的情況下，隨便抓人呢？
    龍科長打完電話，四處看看，問朱大明：
    “對了，她是政府工作人員，任國粗呢？”
    朱大明解釋，他去林水縣，參加南京地區鎮政府管理工作會議。今晚結束，明天回來。
    龍科長看各位都很沮喪，安慰道：
    “不要急，我已跟劉局匯報了。封鎖了各路口，姑孰縣邵局長已經行動了。”
    朱大明看大家都很疲勞，勸大家趕緊睡一會，天亮再說。龍科長睡他辦公室床鋪。
    龍科長要連夜趕回去，向劉局匯報，走了。
    柳蕙見人散盡，茫然的眼神看向肖秉義：
    “肖秉義，你不信她是‘幽靈’？是不是你心裏對‘幽靈’有數了？”
    肖秉義心裏對誰是“幽靈”仍沒數。道長試了，不是。試了李桂琴，看樣子也不是。
    他看天已啟明，才感覺有些困了。打著哈欠回家，父親茶攤子已鋪開。
    考慮父親對鎮上熟悉，他讓父親打聽李桂琴出軍管會的行走路線，以判斷她逃向何方？
    父親愉快的接受了任務，讓兒子趕緊睡一會。他喝會兒茶，便行動。
    肖秉義感覺沒睡一會，便被父親的猛烈的咳嗽吵醒，忙問父親：
    “爸，打聽到了嗎？”
    肖有財自豪的點點頭說：
    “這點小事，用不著費勁。隻問了幾個人，便知道了。她出了大門往回走，路過中橋雜貨店，倪大媽還跟她搭過話。她在黃橋站了一會，玉成嫂見她好像看手上什麽東西。”
    肖有財說到這兒，注意兒子神態。見他沒問題，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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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玉成嫂不知她後來是否回了家。我尋思，她欲回家，必須進巷子。問了幾人，沒人見她進巷子。我去了街東頭，有人看她去了鎮南橋頭小樹林。我去看了，沒人。”
    肖秉義跳下床，拎起破案工具，直奔鎮南橋頭小樹林。
    查找一番，沒有發現特殊情況。隻見靠樹根地上有油跡，朝東不遠處又有一滴。
    他估計是自行車鏈條油，朝東去了。收起工具箱回去。
    看看街頭潮濕的地方，沒有輪胎印。說明自行車沒有回街，去了東邊。
    東邊羊腸小道七八裏路，是洪埠鎮境界。自行車天黑，必須推著走。
    騎到洪埠鎮，朝左拐，是林水縣；朝右，沿著石臼湖南下，是高城縣。
    他來到茶館，找到玉成嫂。問她是否看清楚，政府李同誌站黃橋看什麽？
    玉成嫂說她麵朝茶館，雙手攏胸前，低頭看手心。
    他下了中橋，找到坐北朝南的雜貨店。果然有一老婦女站櫃台內。他上前問：
    “李大媽，聽說您昨晚，看到政府李同誌路過門店，有沒有這回事啊？”
    李大媽遲疑一下，正待回答。隔壁鄰居搶答道：
    “有有有，李同誌路過。李大媽喊她買瓶新到的鎮江米醋，她拿在手裏看了看，好像沒買。”
    他觀察李大媽，見她似乎不高興。對鄰居皺一下眉頭，責怪一句，去了裏間。
    “她買不買，關你啥事？你沒看清楚，不要瞎說。”
    肖秉義站那兒有些尷尬，對她鄰居笑笑，辭別。回到家問父親：
    “爸，你問雜貨店李大媽，是她回答的嗎？”
    肖有財答道：
    “她沒回答，是她鄰居替她回答的。秉義，要不要再睡個回籠覺？”
    肖秉義搖搖頭，坐下喝茶。端著茶杯，卻停在嘴邊。他注意到一個細節。
    一個說買了，一個含糊其詞。從玉成嫂敘說的情況看，她應該沒買。
    那麽，李大媽為何沒表態呢？買與沒買，有何問題？
    他忽然明白了，買與沒買，不是問題。問題是她倆接觸了。
    玉成嫂說李桂琴低頭看手心，很可能是李大媽傳了紙條。故意喊她買醋，暗地裏塞她紙條。
    這就合乎清理了，李桂琴原本準備回家。看了紙條，直接去了小樹林，騎車走了。
    他一口喝幹茶水，去找小兄弟“爛眼”，讓他專盯中橋下雜貨店老女人。
    他接下來，必須弄清一個問題，李桂琴逃哪兒了？
    他一番分析，估計李桂琴拐向了林水縣。該縣靠近南京，班車較多。
    結論是，她真逃了，去了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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