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麵見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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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昆看宋中堅癱沙發,耷拉著頭,頹廢極了,笑道:
    “宋兄,不滿都是暫時的。我深知你不甘屈做庸人,故而不必心生煩惱。自古以來的英雄都能忍,都是‘宰相肚裏能撐船’哦。”
    宋中堅耷下眼簾,掩蔽了委屈。默然一會兒,起身踱步。
    他見莫昆臉上堆著笑容,卻掩蓋不了心中的心煩意躁。停下說:
    “莫兄,你的好意我領了。我先忍辱負重,隻要你為我說話,等我能做主了,一定請你當我顧問。你再帶我大幹一場。現在,我請你隨我去見尤章。”
    莫昆笑了,笑得合不攏嘴。他等的就是這句話,原本去美國或香港,那是無奈之舉。
    現在有這機會,不能錯過哦。他笑罷,忽然有些心酸,心裏不由得升起一股悲涼。
    如果黨國不排擠老子,風光一世的莫中將,也不至於跟眼前這個蠢蛋廝混吧?
    莫昆盡管看不上宋中堅,但他就衝這廝的表態,還得繼續哄他。
    “宋兄,為了不引起懷疑,建議你改變一下麵貌。我倆分頭出去,在哪兒集中?”
    宋中堅略一思考點點頭,丟下一句,進了房間。
    “玄武湖南門。”
    李桂琴回來,見兩個色鬼都不在,心生疑竇。問了手下,方知二人出門好一會了。
    都不在,正好清靜一會。她坐床頭,展開信封,將寫好的信又拿出來重讀。
    不錯,她信沒敢寄出去。開始,她買了一盒糖果,將信放盒子裏,請店老板包裝。
    就在老板動手包裝時,她喊一聲“等等”,猶豫了。
    龔教官的訓示,又在耳邊響起:你是特工,你的一切言行都要謹慎、再謹慎。
    既然身份暴露了,軍管會肯定要監視家人。這一盒糖果,肯定要檢查。
    信自然不能擺進去,她將糖果倒下來,在盒子底寫上十二個字:
    秋分日,寶寶樂。先生墓,子木今。
    然後,請店老板重新包裝好,到了郵局。辦理郵寄手續,仍未離開。
    她又請郵局同誌,先幫她在包裹上蓋上郵戳,言她看了郵戳才放心。
    郵局蓋郵戳的是位女同誌,請她放心。告訴她,辦了手續,沒問題了。
    李桂琴悲情兮兮的訴苦:
    “同誌啊,我這包裹是一盒糖果。我因參加市裏學習班,已近一個月沒和兒子見麵了。我想兒子,想的夜裏睡不著。隻有親眼看你蓋了郵戳,我才能安心哦。”
    女同誌被她的母愛感染了,忙不迭點頭:
    “行行行,特事特辦,我馬上就蓋。”
    她說罷,拿出印章,“啪”一下蓋郵單上。隨後舉著郵包給她看:
    “同誌,你看一下,放心了吧?”
    李桂琴裝作高興的樣子,接過郵包,翻來覆去的看。最後還回去,樂滋滋的道謝:
    “同誌,謝謝了!你為人民服的態度真好,我要向你學習哦。”
    她在接過郵包時,已經準確無誤,將郵戳上的地址和日期擦模糊了。
    她靠床頭,看著信中自己俊秀柳楷小字,淚眼婆娑,又想丈夫了。
    她的文化水平,以及字,得益於邢再生的精心輔導。這也是王老板的精心安排。
    王老板知道她文化水平不高,半吊子水平,難堪大任。專門安排邢再生,對她悉心輔導。
    他思念丈夫和兒子之情,猶如長江滾滾流水,波濤洶湧。
    思家之情撕心裂肺,痛苦難熬。昏睡一會,她心情才好一點。
    她不知莫昆是不是已經通報了,很急於知道王老板的態度。
    遂問電信人員,電台有沒有收發報?都回答,電台一直靜默。
    她遂滋生跟王老板聯係一下的念頭,卻不料有人送她一封信。
    拆開一看,是王老板來信。字不多,還是報紙剪貼:
    “幽靈”,沉住氣,少出去,看後燒掉。王。
    她捏著信,很奇怪,下意識四下看看。剛發生的事情,王老板咋掌握的這麽清楚啊?
    看來司令部有他的耳目,咦,不對呀?
    司令部隻有五人脫險,除了兩個司令,就剩兩個衛兵,和一個司機。
    難道在他們三人中間?也不對呀,這三人都未參加會議,不知道情況呀?
    自己上街,他三人也不知道呀?難道他的耳目,在宋中堅後來補充的四人中?不可能!
    四人是宋中堅調來的人,怎麽可能是王老板的親信呢?再說,他們也沒參加會議呀?
    她呆了一會,忽然打一個冷顫。顫抖著倒杯紅酒,一口幹掉。又倒一杯。
    她舉著酒杯對著窗戶,透過紅色液體看向窗外。仿佛在渾濁的液體中看到了一雙眼睛。
    是王老板那雙眯成一條線的小眼,眼縫裏射出的,卻是陰毒的光芒。
    她很奇怪,自從認識王老板以來,從未見過他這種眼神。難道自己產生幻覺了?
    跟著打一個寒顫,她想起了跟王老板身邊的表弟。自從他十歲分離時,一直沒見過他。
    她曾不止一次的問詢表弟的情況,王老板均答複讓她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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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她表弟非常聰明,學習成績優秀,他已找關係,送他去國外留學深造了。
    她記得跟王老板最後一次見麵,王老板告知 :表弟回國,已在他身邊工作了。
    她想不通,剛才無緣無故的打一個冷顫。考慮一回,也許是剛才對王老板的幻覺所致吧。
    她靜靜地坐下,盡量不去想牽掛的事。聽門外靜得出奇,揣摩兩個老不死的去哪兒了?
    ……
    宋中堅先莫昆動身,仍是一副紳士派頭。白村衫,白禮貌,手執一把折疊紙扇。
    他下了公交車,警覺的回頭看看,沒有被跟蹤。見玄武湖南門不遠了,放慢了腳步。
    他兩個小眼非常聚光,四下搜尋著目標。他先要找的不是尤章,而是莫昆。
    離接頭的老地方,隻有三十多米了,他停下,躲牆角。
    再一次觀察四周,確信沒人注意他。然後,頭伸出牆角,觀察接頭的那張長椅。
    一高個年輕人坐長條椅子上,彎著腰,將頭埋在膝蓋。
    宋中堅估計是尤章,欲上前接頭。又想莫昆沒到,如果先跟他接觸,反被莫昆懷疑他倆串供。
    他左等右等,就是不見莫昆到來。半個小時過去了,還不見人影。
    再次看看周圍,沒幾個人了。隻有公園撿垃圾的老頭,顫顫巍巍路過長條椅子。
    他懷疑老頭是莫昆,仔細看看又不像。如果是莫昆,看椅子上有人,必定要搭訕。
    可是老頭似乎對椅上人沒興趣,彎腰撿起椅子背麵垃圾,揚長而去。
    宋中堅看椅子上的年輕人抬頭,已認出是尤章。他實在等不及了,走上前去。
    “請問同誌,這兒是玄武湖南門嗎?”
    他盡管認識,仍對暗號。
    尤章猛抬頭,見是副司令,眼淚奪眶而出,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宋中堅老練的坐下,背對著他:
    “尤章,不要激動。有什麽話快說。”
    “副司令,終於見到你了。葛少英死的好冤啊!嗚嗚……”
    宋中堅不耐煩的嗬斥道:
    “哭什麽哭?男子漢大丈夫,什麽事情不能忍?司令部怎麽被端了?你這幾天跑哪兒去了,快說!”
    尤章停止了哽咽,從去給葛少英上墳,說到司令部被端。重點描述了偷聽到的兩戰士的談話。
    又從逃離現場,去林水縣找同夥,說到橫南鎮潛伏點暴露,以及茶館兩個警察的談話。
    宋中堅右手架長椅靠背,托著右臉,眯著眼,仿佛在瞌睡。內心裏,卻在評估尤章之言是否可信。
    他急於見他之目的有二,首先觀察判斷他有沒有叛變。其次,如他沒叛變,有沒有被共軍利用之可能。
    如果兩者都是否定的,那麽,李桂琴就真有問題了。
    他認為,尤章早餐後去葛少英墓地,可信。司令部被端時,他不在司令部,僥幸逃脫,可信。
    尤其是,他逃脫後,又聽到兩個共軍幹部談話。從他描述共軍談話時的神態和內容,假的成分不多。
    對尤章隻判斷,隻要跟三支隊核實一下他的行蹤是否屬實,就能知道他有沒有叛變了。
    他開始考慮第二個目的,即尤章是否被共軍利用?
    他對尤章兩次偷聽到共軍談話,甚感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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