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聾的敲擊聲在狹窄的車廂內回蕩，火花四濺。
    楚夜和林建國輪流揮舞著斧頭，一下又一下砍在冰冷的金屬上。
    好在地鐵的內飾采用的材料都是些輕便的合金，在鋼斧的劈砍下，很快就被砸開了一個勉強夠一人通過的洞口。
    車廂裏的人一個個迫不及待地鑽出洞口，眼中閃爍著求生的光芒。
    一個中年男人搓著手，小心翼翼地湊到楚夜跟前，試探性地問道。
    “小哥，你看這世道……有沒有吃的喝的，勻點兒給我們？我們都好兩天沒進水米了……”
    楚夜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語氣不帶絲毫溫度。
    “沒有。”
    另一個女人也跟著附和。
    “就是啊，小哥，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互相幫助是應該的嘛……”
    楚夜不耐煩地打斷她。
    “都說了，我們不是救援隊，身上沒那些東西，我們也是碰巧路過這裏。”
    在這種人們被困了很久的情況下，楚夜不敢暴露自己身上有水和食物，暴露物資隻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他可不打算喂飽這些幫不上忙的人。
    他來到破損的車窗旁，將林婉和石磊拉進另一節車廂。
    石磊胳膊上的傷還未痊愈，每走一步都疼得呲牙咧嘴。
    楚夜隻能攙扶著他前進。隨後，楚夜又將剩下的兩個大人和一個小孩依次拉進車廂。
    重新聚集在一起後，眾人開始沿著報廢的地鐵車廂摸索前進。
    空氣中彌漫著塵土和鐵鏽的味道，讓人喘不過氣。
    突然，楚夜停下了腳步，他回頭看了一眼。
    發現之前被困車廂裏的那幾個人竟然也跟了上來。
    楚夜眉頭緊鎖，心中升起一絲警惕。
    “你們跟著我幹什麽？”
    楚夜語氣冰冷地問道。
    那個中年男人連忙賠笑道。
    “小哥，我們這不是……沒地方去嘛，跟著你，好歹有個照應……”
    “照應？你們都不知道我們要去哪兒不是嗎。”
    楚夜冷笑一聲。
    女人也怯怯地開口。
    “小哥，我們真的沒有惡意，隻是想跟著你一起找到安全的地方……”
    楚夜沒有理會他們的解釋，他轉過身，繼續向前走去。
    “我們也不知道哪裏有出路，隻是路過這裏，你們沒必要跟著我們。”
    盡管楚夜態度強硬，但這些人依舊緊緊地跟在他身後。
    如同甩不掉的尾巴。
    楚夜心中暗罵一聲，卻也無可奈何。
    楚夜一行人繼續沿著地鐵隧道摸索前進，周圍一片漆黑。
    隻有手電筒的光柱勉強照亮前方的道路。
    走了一段距離後，他們來到了一節新的車廂。
    這節車廂似乎經曆過一場災難，車廂內部一片狼藉，座椅歪斜，玻璃破碎，地麵上散落著各種雜物。
    更令人觸目驚心的是，車廂裏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具屍體。
    身上沾滿了血汙和塵土，顯然已經死去多時。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和腐臭味，讓人作嘔。
    蘇晴害怕地躲在楚夜身後，緊緊地抓著他的衣角，不敢去看那些屍體。
    楚夜用手電筒仔細地照了照車廂內部，確認沒有危險後，才帶著眾人走了進去。
    他注意到，其中一具女性遇難者的腳上穿著一雙還算完好的運動鞋。
    尺碼看起來和蘇晴的腳差不多。
    楚夜心中一動，彎下腰，將鞋子從遇難者的腳上脫了下來。
    “蘇晴，過來。”
    楚夜輕聲說道。
    蘇晴怯生生地走到楚夜身邊，疑惑地看著他手中的鞋子。
    “這……”
    “穿上吧。雖然不是新的，但至少比你光著腳強。”
    楚夜將鞋子遞給蘇晴。
    蘇晴猶豫了一下，看了看楚夜手中的鞋子，又看了看自己沾滿灰塵的雙腳。
    “這……不太好吧？這是別人的鞋子……”
    蘇晴有些遲疑。
    “現在是什麽時候了？還講究那麽多？你是打算就這麽再走上幾公裏？況且，她已經……用不到了。”
    楚夜語氣嚴肅地說道
    蘇晴咬了咬嘴唇，最終還是接過了鞋子，輕輕地穿在了腳上。
    鞋子雖然是私人的東西，但大小也不算合適，至少不用再光著腳。
    “謝謝。”
    蘇晴低聲說道。
    楚夜說道。
    “走吧，我們繼續前進。”
    蘇晴剛穿上鞋，帶著幾分不安站回楚夜身後。
    那些跟著楚夜的地鐵受困者卻開始小聲嘀咕起來。
    “這鞋是從死人腳上扒下來的，怎麽能還穿呢？”
    一個稍顯刻薄的女子低聲說道。
    “就是啊，這樣對死者的東西動手，未免也太不敬了吧，”
    “不吉利不說，腳上帶著死人的東西，誰知道會不會招來什麽晦氣……”
    “要是看不慣你們可以走。”
    楚夜驟然停下腳步，回過身來，手電筒的光直直地打在那些人臉上。
    “我又沒攔著你們。”
    女子被光刺得側開臉，卻還是不甘地小聲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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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又沒別的路可走……”
    “誰說的？沿著我們相反的路走不就行？我可以告訴你們，前麵有個地鐵的維修通道，爬上去有個商場。”
    楚夜冷聲打斷，目光淩厲。
    “別以為你們小聲說我就聽不到。我做什麽，用不著你們來指手畫腳。死人東西？那就是沒人要的東西。而我們除了活著，其他什麽都不重要。你們要講尊重，可以趴在每具屍體前哭上三天三夜，就看那些怪給不給你們時間哭。”
    女子的嘴蠕動幾下，最後還是沒敢多說，低下頭縮到隊伍裏。
    當楚夜轉過身去時，她最後低低嘀咕了一句。
    “真是冷血到極點……”
    楚夜沒有回頭，隻是嘴角微微牽動了一下。
    他抬起腿，繼續帶著人往前走去，留下一句話。
    “活著就好，那總比死了強。死人得給活人讓路！”
    從廢棄地鐵裏出來。
    眾人沿著地鐵隧道走了許久，突然，前方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像是有什麽東西在移動。
    “什麽聲音？”
    林婉緊張地抓住楚夜的胳膊。
    楚夜示意眾人噤聲，他握緊手中的斧頭，警惕地注視著前方。
    手電筒的光柱緩緩移動，照亮了一個角落。
    隻見一群老鼠正圍著一具屍體啃食，場麵血腥恐怖。
    林婉嚇得尖叫一聲，躲到了楚夜身後。
    其他人也紛紛後退，臉色煞白。
    楚夜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揮舞著斧頭，驅散了老鼠，然後仔細觀察了屍體的情況。
    從衣著來看，應該是之前地鐵上的乘客，死因不明。
    “看來這裏並不安全。”楚夜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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