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貪心之人終成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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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尤震驚不已,萬萬沒想到閏氏族人中居然有人要背棄方相氏。
    這與大威那群背棄白澤神獸,信奉邪神的畜生有何區別。
    如今大威境內民不聊生,百姓怨聲載道,簡直活在人間煉獄之中。
    大威的術士更是以人練術,抓拿普通百姓祭幡練鬼。
    先皇還以此事告誡眾皇子,莫要行將踏錯,大威就是警示,誰能想到先皇千挑萬選出來的皇帝居然走上了這條背棄之路。
    白尤心中驚濤駭浪,穩了穩心神,繼續偷窺外麵還對他們無所察覺的兩人,身後的禦術司弟子們也屏住呼吸,不敢大聲喘氣,就怕被外麵倆人發現,聽不到更多秘聞。
    那扮作太監的大威術士還在蠱惑老皇帝,說道:“沒錯,這大禹江山,明麵上是你閏家人在做,可其實你們上頭,還有一個天存在,方相氏視你們為人仆,百姓為她建設廟宇供奉,她享受與天同壽,你卻操勞半生,落得如此下場。可百姓心裏,在乎你能活多久嗎?他們隻在乎你死了,誰是下一任皇帝罷了,隻要能讓他們安居樂業,他們是人盡可皇的。”
    白尤聽得雙眼冒火,這什麽歪理邪說,可老皇帝卻聽得句句在理,還點頭應和上了。
    “你說的對,無人在乎朕的死活,就連朕的兄弟,都盼著朕死,好找下一個皇帝繼位,咳咳咳,隻要大禹還有皇帝坐鎮,他們才不管是誰坐在這個位置上,哪怕不是朕,也會是別人,沒有人,咳咳咳沒有人在乎朕。”
    老皇帝越說越氣,越說越上頭,雙眼赤紅一片,裏麵理智搖搖欲墜。
    大威術士偷笑著,繼續說道:“想當初,若不是我們邪神幫你將方相氏身邊十二鬼使一一害死,她又怎麽會這麽快就死掉。十二鬼使與方相氏簽訂契約,十二鬼使生,她力量無窮,十二鬼使死,她耗損元神,我們才有趁虛而入,弄死她的機會。白猿食玉,成怪成害,才能生生拖死她。這份恩情,你可以不要忘記啊。”
    老皇帝陰狠的瞪著大威術士,心中偷笑的術士突然沒了笑容,心中忐忑的看著老皇帝。
    老皇帝說:“若是沒有朕毀了十二鬼使的獸身像,你以為憑你們的邪神,真能弄死他們?別說的好像隻有朕占了便宜,方相氏天生克製邪祟,她死了,你們的邪神才能肆無忌憚,說到底,我們隻是互利互助而已。恩情?哈,那也是朕有恩於你們。”
    到底是做皇帝的,哪怕現在這副模樣,也威嚴不減,被盯著的大威術士頭都不敢抬,他意識到自己剛才那番言辭激怒了這位唯我獨尊的大禹皇帝,便不敢再爭辯半句,現在最重要的不是誰跟誰的恩情,重點是讓老皇帝發瘋才行。
    而躲在假山後麵的白尤聽到老皇帝的話,已經氣得頭暈腦脹。
    十二鬼使獸身像一直供奉在禦術司大殿中,十幾年前獸身像一個一個開裂,意味著十二鬼使接連墜落,他從未懷疑過獸身像會被動什麽手腳,那是跟十二鬼使元神相連的身像,雖然不至於毀了獸身像就能傷害到鬼使,但多少還是會影響到他們的狀態。
    若是在大戰中,獸身像影響了鬼使的狀態,任何後果都可能發生。
    白尤不敢想,若真是被老皇帝動了手腳,影響了鬼使的狀態,再有那什麽邪神設局………
    白尤捂著心口,呼吸都困難了幾分,恨的。
    他現在迫切想知道,老皇帝和大威術士還有什麽後手迫害大禹,他們剛才的交談裏分明還有其他陰謀已經布置好了。
    外麵倆人也沒有辜負白尤的期望,很快就說道了他想聽的關鍵點。
    大威術士說老皇帝身體已經快要扛不住了,既然用血親布置的續命陣被破壞,不如直接動用之前布下的更大的續命局。
    見老皇帝還有些猶豫,大威術士說:“都到這時候了,您還在猶豫什麽?隻有舍棄人類的身份,才能得到永生。您不想千秋萬代,永遠做大禹的皇帝,真正的萬人之上嗎?等您得到了力量,還怕什麽方相氏,到時候,大禹和大威攜手同盟,世人隻會稱讚您,區區一城之人的性命,與整個大禹和平,與您的功績來說,又算得了什麽。”
    老皇帝狠狠心動了。
    對啊,他布局了這麽多年,不就是為了這一刻嗎?
    一城人與他的千秋萬代比,算得了什麽。
    背負罵名隻是一時的,等到他解決了與大威幾十年的恩怨,簽訂永不侵犯的條約,邊境百姓安居樂業的時候,他隻會贏得讚譽,被稱為明君。
    人類之軀,太多的弊端,隻有成為妖、成為怪,成為像方相氏那樣的大能,才是保護大禹永遠繁榮的唯一方法。
    成全他的大業和大禹的萬事康泰,這些人是死得其所。
    方相氏也是由人變成妖,等到他功成之時,誰有在乎他妖的身份呢?
    方相氏,不就是給他做了最好的表率嘛。
    老皇帝:“你說得對,你說得對,朕這就去準備,等到朕成功之時,會有大儒為朕變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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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皇帝笑著,跌跌撞撞往外跑去。
    白尤不知道他們的計劃到底是什麽,但是用一城人的性命換取的,必定不是什麽好的計謀。
    若是讓老皇帝得逞了,京城怕是要變成人間煉獄。
    他再不敢旁觀下去,率先跳了出來,攔住了老皇帝的去路,手裏的拂塵無風自動,殺氣騰騰的,就連被他拎在手裏的兵部侍郎的魂魄,都顯得幾分猙獰。
    白尤的出現,讓老皇帝嚇了一跳,更是有一瞬的驚慌,禦術司畢竟與皇權平起平坐了這麽多年,老皇帝害人之心被這樣的人物發現,到底還是心虛的,可是驚慌過後,他就跑到了大威術士身後,越囂張起來,指著白尤和假山後麵跑出來的一眾禦術司的術士質問道:“沒有朕的傳召,你們居然敢闖進後宮,你們這是藐視皇權!是死罪!”
    白尤狠的甩著拂塵,指著老皇帝的鼻子罵道:“我呸,你個草菅人命的狗皇帝,居然在宮裏私藏大威的術士,論死罪,通敵叛國的你才是罪該萬死。”
    大威術士被喊破了身份,立刻掏出萬魂幡,他在宮中藏了十幾年,自然認得白尤,侍奉方相氏的禦術司一把手,對外是一部之長,卻很少有人知道他真正的身份。
    除了老皇帝,皇宮之中,也就隻有他曉得。
    被這樣的人撞破身份,更被抓了現形,大威術士手心冒汗,心裏也有點沒譜,這不相當於計劃還沒成功,就被對方領頭人之一給撞破了嘛。
    他潛伏這麽多年,兢兢業業,就差最後一哆嗦就要成功了,可不能在這裏掉了鏈子,毀了全盤的計劃。
    大禹,勢必要成為他們邪神的養分之地,讓他們忌憚的那個方相氏已經死了,新任的方相氏還不成氣候,此時不發難,更待何時。
    沒有了強悍的方相氏支撐,他就不信,這些大禹的術士,還能拚得過他手裏的萬魂幡。
    大威術士撞開老皇帝,對他說道:“皇上,您快走,我掩護你!”
    老皇帝也不含糊,知道在這裏被白尤拖住,那就一切都完蛋了,既然有人為他赴死,他當然要好好利用,不帶猶豫的往外跑去。
    白尤想去阻攔,卻被大威術士攔住,隻見他搖晃起手裏的萬魂幡,口中念咒,萬魂幡瞬間庫庫往外冒黑霧,黑霧張牙舞爪的將周圍百米內籠罩,幡麵上惡鬼頭顱猙獰的嘶吼著鑽出來,看準活人就撲咬上去。
    禦術司的弟子們也是身經百戰,麵對這樣駭人的場麵半點不慌亂,幾個跨步變位就形成攻守之勢,臨危不亂地與萬魂幡跑出來的惡鬼鬥在一起。
    他們終身所學都是驅鬼馭鬼之術,被煉化的惡鬼也是鬼,黑紅雙色的方相氏之力打在惡鬼的身上,激起惡鬼淒厲的慘叫,就連那讓人畏懼的黑霧,麵對這樣的力量,也驚恐地推開,不敢與之碰撞。
    大威術士看得目瞪口呆,還從未見過這樣霸道恐怖的力量。
    那黑紅色的力量他從來沒有見過,其威力比上任方相氏的還要恐怖。
    “你們用的什麽邪術,怎麽這麽霸道!”
    大威術士忍不住質問起來,方相氏雖然是大妖怪,但曆任以來都是心懷天下,慈悲為懷的大統領,她們的能量也以強大但溫柔的特性為主,驅鬼驅邪時也會給心懷一點善念的鬼一絲生機。
    可看看現在這個,黑紅煞氣,霸氣又殘暴,撞見惡鬼直接就炸,別說一線生機了,一縷殘魂都不給留。
    他這萬魂幡裏的惡鬼,可都是用的大禹百姓的冤魂煉化的,為了對付方相氏的力量,甚至還專門給留了一絲殘念,這樣的殘念很容易被方相氏之力察覺,就會給這些冤魂一點生機,攻擊的力量自然會削弱幾分,如此一來,此消彼長,他對付起大禹的術士,也更加得心應手。
    但看現在的情況,哪裏有什麽手軟,簡直就是趕盡殺絕。
    “你才用的邪術,你全家都用邪術,你們大威的術士都他媽是邪修。”
    白尤輪著拂塵劈頭蓋臉的打過去,跟大威術士近身肉搏,他一身一百八十多斤的肉此時發揮了極大的功力,對身材瘦弱的大威術士形成絕對的碾壓,氣得大威術士破口大罵:“你有種跟我對術法,你貼身幹架算什麽本事!”
    大家都是搞遠程的,怎麽你突然搞近身肉搏了!
    白尤一巴掌掄過去,直接將大威術士的最給物理閉上了。
    大威術士被扇的原地轉圈,一邊臉腫成另一邊臉的兩倍大,他陰狠狠的瞪著白胖白胖的白尤,破防大罵:“這是你逼我的!”
    他搖晃起萬魂幡,放出裏麵成千上萬隻惡鬼,哪怕因此會耗費他大半的精氣,也在所不惜。
    萬鬼其出,耗也要耗光禦術司這些術士的精力,到時候被榨幹的他們隻能任憑剩下的惡鬼啃食。
    大威術士一邊吐血,一邊陰森森的衝著白尤眾人笑,頗有股瘋癲的味道。
    白尤見狀,也知道不好,這是把人給逼急了,心裏懊悔下手太狠的同時,也趕緊叫了幾個弟子,去追老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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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的目的不是跟大威術士同歸於盡,是阻止老皇帝實施什麽祭獻全城人性命的術法。
    幾個被點名的弟子立刻擺脫惡鬼的纏鬥,往老皇帝逃跑的方向追去。
    大威術士看到了,手中萬魂幡一揮指向幾人,頓時黑壓壓的惡鬼大軍放棄手邊的敵人,齊齊撲向了轉身跑掉的幾人,卻在半路上遭到了眾多術士的阻攔。
    白尤一馬當先,拂塵空中畫圈,手掐指決,一股澎湃的黑紅煞氣洶湧噴出,直接燒化了衝在最前麵的幾排惡鬼。
    惡鬼尖叫著散開,畏懼的看著一身術袍的白胖男人。
    白尤為幾個弟子爭取了時間,轉眼間就消失在了這個院落裏。
    大威術士麵色難看,舉著萬魂幡的手肉眼可見的發抖,氣喘籲籲的強撐著才沒有倒下。
    他心中駭然,沒有想到跟他近身肉搏的胖男人居然有這麽大的威力,禦術司的掌權人之一,果然不能小覷,他差點就對方的一身肥肉迷惑住了。
    大威術士:“你們既然找死,那就誰也別想離開,全都喂了我的萬魂幡吧。”
    白尤眉頭緊鎖,並不為自己剛才逼退萬鬼而有一絲輕敵,他對身後弟子沉聲道:“都打起精神來,萬魂幡,可不隻是眼前這點本事。”
    他看著黑乎乎壓下來的惡鬼,指甲掐透了指肚,鮮血順著手指流下來,目光堅定,毫不畏懼地迎著惡鬼群衝了上去。
    禦術司的使命,追隨方相氏,為百姓驅邪驅鬼,為人間守太平。
    以身為盾,以血肉為術法,絞殺惡鬼,身死不退。
    正午的陽光刺眼,被萬千惡鬼遮擋了光明,白尤率領眾弟子,在黑暗中殺出一道光路來。
    遠處,老皇帝跑的氣喘籲籲,一步踏入沉寂的荒院中,不敢停歇片刻,連滾帶爬的衝進屋子的地宮裏。
    地下水脈連接整座京城水井,他以人魂喂養黑霧,有用自己的血契約認主,這些黑霧隨著地下河水流進千家萬戶的水井之中,被他們引入體內,盤踞侵染他們的身體,必要之時,隻要他驅動術法,這些經年累月引入黑霧的人們,就是他的續命之人。
    幾十年的謀算,幾十年的部署。
    這是老皇帝最後一張底牌,沒有想到,今日竟然被逼著使用出來。
    是千秋萬代還是萬劫不複。
    就在此一舉了。
    老皇帝站在地下水脈中,冰涼的地下水刺痛了他的雙腿。
    他閉上眼,蒼老的聲音緩緩驅動起謹記於心的術語。
    水脈黑霧翻湧,漸漸帶動整個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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