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鍵。
    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
    “劉福”的身體，還在膨脹。
    那毀滅性的能量，還在瘋狂衝擊著那個透明的囚籠。
    囚籠的表麵，蕩起一圈圈的漣漪，似乎隨時都可能破碎。
    但它，就是不碎。
    它像一個堅韌無比的氣泡，任憑裏麵的力量如何狂暴，都無法掙脫分毫。
    “劉福”那張已經扭曲變形的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那屬於“聖子”的，高高在上的表情，第一次，出現了驚愕。
    “空間禁錮？！”
    “不……不對！這不是單純的空間之力！”
    “你究竟是……什麽……”
    他的話，沒能說完。
    轟隆——！！！
    一聲沉悶到極致的巨響，在那個無形的囚籠中，轟然炸開！
    沒有驚天動地的衝擊波。
    沒有火光衝天。
    所有的毀滅能量，所有的血肉，都被壓縮在了那個小小的空間之內。
    眾人隻能看到，那個透明的囚籠，劇烈地扭曲了一下。
    然後，裏麵的一切，都消失了。
    血肉，骨骼，神魂，以及那股屬於“聖子”的邪惡力量。
    所有的一切，都在那極致的壓縮和湮滅中，化為了最原始的粒子。
    徹底歸於虛無。
    葉星辰緩緩放下手。
    那個囚籠，也隨之消散在空氣中。
    地麵上，幹幹淨淨。
    除了幾滴之前刑訊時留下的血跡，什麽都沒有剩下。
    仿佛那個尚膳監總管劉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術一樣，呆呆地看著葉星辰。
    包括李淵。
    那是什麽手段？
    抬手之間，禁錮空間。
    “咕咚。”
    魏公公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打破了這片死寂。
    他顫巍巍地，從地上撿起那卷聖旨。
    李淵揮退了擋在身前的幾名供奉。
    他快步走到葉星辰麵前，臉上再無半點皇帝的架子。
    “葉……國師。”
    他斟酌著用詞，聲音有些幹澀。
    “剛才那個，究竟是……什麽妖術？”
    “不是妖術。”
    葉星辰淡淡地說道。
    “是一種更高明的，神魂附著之術。”
    “那個所謂的‘聖子’，他的本體，應該遠在千裏之外。”
    “他隻是分出了一縷神念，通過某種媒介，降臨到了劉福的身上，暫時奪取了他身體的控製權。”
    “至於最後的自爆，也是一種提前設置在那些暗子身上的禁製。”
    “一旦暴露，或者被外力探查神魂，就會立刻觸發。”
    “既能殺傷敵人，又能毀滅一切證據。”
    ......
    “殺！”
    “把他們全都給朕殺了！”
    “魏忠賢！給朕查！把聖教在京城裏的所有爪牙，都給朕揪出來！朕要將他們，碎屍萬段！”
    “陛下，不可。”
    葉星辰淡淡的聲音，卻像一盆冷水，澆在了李淵的頭上。
    李淵猛地轉頭，怒視著葉星辰：“國師！他們要害朕的女兒！此仇不共戴天！”
    “我知道。”葉星辰的表情，依舊平靜。
    “但你現在殺了他們，除了泄憤，毫無用處。”
    他指了指地上跪著的那一排，還在瑟瑟發抖的官員和太監。
    “這些人，誰知道哪個身上，還藏著那種神魂禁製？”
    “萬一他們狗急跳牆，集體自爆，你要讓整個皇宮，都給他們陪葬嗎？”
    如果這十幾個人，同時自爆……
    “那……那依國師之見，該如何是好？”
    “這個。”
    他指了指那人。
    “剛才聖子降臨在劉福身上的時候，所有人都很驚恐。”
    “隻有他，在最初的震驚過後， 居然帶有狂熱之色。”
    魏公公立刻尖著嗓子喊道：“來人！將禮部侍郎張謙，給咱家拖過來！”
    兩名金吾衛立刻上前，將那名叫張謙的文官，像拖死狗一樣拖到了院子中央。
    “不！我不是！我沒有！”
    張謙瘋狂地掙紮著，大聲喊冤。
    “國師明鑒！下官對陛下忠心耿耿啊！下官是被冤枉的！”
    葉星辰根本不理會他的叫喊。
    他緩步走到張謙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我問，你答。”
    “聖教在京城，有多少人？據點在哪？”
    張謙眼神躲閃，嘴裏還在喊著冤枉。
    “我說了，我什麽都不知道！”
    “是嗎？”
    葉星辰笑了笑。
    他伸出右手，緩緩按向張謙的天靈蓋。
    他臉上的表情，瞬間從驚恐，變成了決絕！
    “聖主降臨！永恒不朽！”
    他淒厲地嘶吼著，體內的能量，開始瘋狂地暴動起來！
    又來！
    李淵和魏公公等人，嚇得臉色大變，下意識地後退。
    可這一次，葉星辰的手，沒有停頓。
    他的手掌，穩穩地落在了張謙的頭頂。
    沒有爆炸。
    沒有衝擊波。
    什麽都沒有發生。
    在葉星辰的手掌接觸到張謙頭皮的那一刻，一股灰蒙蒙的混沌之氣，瞬間湧入了他的識海。
    那股即將引爆他氣海和神魂的禁製力量，就像是被掐斷了電源的燈泡，瞬間熄滅。
    張謙的嘶吼，戛然而止。
    他的眼神，變得空洞，呆滯。
    整個人，像是一尊沒有了靈魂的雕像，跪在那裏，一動不動。
    “這……”
    陰暗的密室……
    詭異的祭壇……
    一群身穿黑袍，神情狂熱的信徒……
    一個高坐於白骨王座之上，麵容被一團黑霧籠罩的模糊身影……
    那就是聖子？
    不。
    是聖主！
    葉星辰繼續深入。
    他看到了更多，更核心的秘密。
    一個龐大的，足以覆蓋整個大乾京城的地下陣法。
    陣法的節點，竟然是京城裏那些香火最旺盛的寺廟，道觀，甚至是城隍廟！
    而陣法的核心……
    赫然便是皇宮！
    是承載著大乾國運的龍脈之氣！
    “原來如此……”
    這個聖教，所圖甚大！
    他們根本不是為了刺殺皇帝，也不是為了顛覆政權。
    刺殺皇帝，隻是為了製造混亂。
    扶持傀儡，也隻是為了更好地實施計劃。
    他們的真正目的，是要將整個大乾京城，連同城裏數百萬的生靈，以及大乾皇室的龍脈之氣，一起獻祭！
    用這滔天的血肉和氣運，來完成一個……邪惡的降臨儀式！
    他們要迎接那位“聖主”，真身降臨到這個世界！
    “噗。”
    跪在地上的張謙，突然七竅流血，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再沒了聲息。
    他的神魂，承受不住混沌之氣的粗暴搜刮，直接崩潰了。
    葉星辰緩緩睜開眼睛，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