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如何？”
    李淵急切地問道。
    葉星辰看著他，又看了看旁邊一臉緊張的李傾月。
    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
    “陛下，你們皇室祭祖的太廟，地下是什麽？”
    李淵一愣。
    “太廟地下？是空的啊，為了防止地氣衝撞，曆代先祖安息之地，下麵都是挖空的。”
    “不。”
    葉星辰搖了搖頭。
    “不是空的。”
    “太廟之下，三百丈處，藏著一座血池。”
    “一座……用上萬名童男童女的骸骨和精血，堆積起來的血池。”
    什麽？！
    太廟！
    那是大乾皇室的根基所在！是供奉曆代先祖牌位，最為神聖的地方！
    它的地下，怎麽會有一座血池？
    這不可能！
    “國師，此話……當真？”
    “我沒必要騙你。”
    “那座血池，就是整個獻祭大陣最核心的陣眼之一。”
    “它一直在暗中抽取著你們李氏皇族的龍脈之氣，和整個京城的生靈之氣。”
    “隻等時機一到，便會徹底引爆。”
    “屆時，整個京城，都將化為一片死地，成為那位‘聖主’降臨的祭品。”
    “而你的大清洗，殺的人越多，京城越亂，人心的恐懼和怨氣越重，血池的力量就會越強，他們的儀式，也就會進行得越快。”
    “可以說，你的行動，在無形中，幫了他們一個大忙。”
    “……”
    李淵的身體，晃了晃，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
    他引以為傲的雷霆手段，他自認為可以肅清朝野的果決。
    到頭來，竟然是為敵人做了嫁衣？
    他成了那個，親手將大乾推向深淵的罪人？
    “那……那現在該怎麽辦？”
    李淵已經徹底沒了主意。
    “現在？”
    “當然是去拆了那個血池。”
    “拆？”李淵苦笑起來，“國師，你說得輕巧。“
    “那等邪穢之地，定有聖教高手或詭異禁製守護，我們這般闖入，與自投羅網何異？”
    “一旦動手，必會打草驚蛇！聖教察覺，提前引爆大陣，那……”
    他說不下去了。
    “陛下。”葉星辰打斷了他的話。
    他臉上的笑意，愈發濃鬱，像一個準備揭曉最終底牌的賭徒。
    “你請我當這個國師，不就是為了解決這種，用常規手段解決不了的問題嗎？”
    他伸手，輕輕拍了拍旁邊李傾月的肩膀。
    “別怕。”
    然後，他轉向李淵，那雙漆黑的眸子裏，閃爍著一種名為“自信”的光。
    不，那不是自信。
    那是一種，對世間規則的絕對藐視。
    “陛下，你和你的人，就在這裏，看著便好。”
    “什麽？”李淵一愣。
    葉星辰沒有再解釋。
    他鬼魅一笑。
    是時候了。
    在那個小世界裏，與靈溪、傾月三人力量交融，混沌之氣、太陰之力、世界本源三者循環往複的那一夜，他得到的，遠不止是修為的穩固。
    他的混沌之體，在那種極致的能量衝刷與融合中，覺醒了一個全新的天賦。
    一個，屬於“混沌”的本源神通。
    他一直沒機會嚐試。
    現在，正是最好的試驗場。
    “傾月，抓緊我。”
    李傾月雖然不明白，但還是下意識地，緊緊抓住了他的手臂。
    下一秒。
    在李淵，在魏公公，在所有金吾衛驚駭欲絕的目光中。
    葉星辰抬起了他的右手。
    他沒有結印，沒有念咒，甚至沒有調動一絲一毫的天地靈氣。
    他隻是那麽隨意地，對著麵前的虛空，輕輕一劃。
    嗤啦——
    一聲輕響。
    空間，真的裂開了。
    一道漆黑的裂縫憑空出現。
    混沌。
    李淵的瞳孔，縮成了針尖大小。
    他身邊的幾名禦權境供奉， 也張大了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這是什麽？！
    不等他們從這顛覆三觀的震撼中回過神來。
    葉星辰已經攬住李傾月的纖腰，一步踏入了那道漆黑的裂縫之中。
    兩人的身影，瞬間被那片“無”所吞噬。
    緊接著，那道空間裂縫，就如同從未出現過一般，悄然彌合。
    院子裏，恢複了原樣。
    隻剩下滿院子的人，如同被石化了一般，呆立當場，腦中一片空白。
    ……
    穿梭在空間夾層中的感覺，很奇妙。
    沒有上下左右，沒有時間流逝。
    周圍是灰蒙蒙的混沌氣流，它們像是溫順的寵物，親昵地環繞在葉星辰周圍。
    李傾月緊閉著雙眼，抱著葉星辰，但她感覺不到絲毫的顛簸與不適，反而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仿佛隻是一瞬，又仿佛過去了萬年。
    腳下，忽然傳來了踏足實地的感覺。
    “好了，可以睜開眼了。”
    李傾月聞言，緩緩睜開美眸。
    眼前的景象，讓她胃裏一陣翻江倒海，瞬間煞白了臉。
    這是一座，無法用言語形容其巨大的地下溶洞。
    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與腐臭味，熏人欲嘔。
    而在他們的腳下，是一個望不到邊際的血色湖泊。
    湖水，粘稠如漿，咕嘟咕嘟地冒著氣泡。無數森白的骸骨，在其中沉浮，密密麻麻，難以計數。
    那些，都是孩子的骸骨！
    溶洞的頂部，銘刻著一幅巨大而複雜的陣圖，無數血色的能量絲線，從陣圖上垂下，連接著血池的正中央。
    在那裏，一顆如同心髒般的巨大肉瘤，正在緩緩搏動。
    每一次搏動，整個京城的龍脈之氣，無數生靈的精氣，都會被它抽取一絲，匯入其中。
    這裏，就是聖教陰謀的核心。
    大乾京城的……獻祭祭壇！
    李傾月從未想過，人間之下，竟有如此地獄。
    “嘖，手筆不小。”
    “上萬童男童女……聖教這幫人，搞業績都這麽卷的嗎？”
    “李淵那老頭要是知道，他家祖墳底下是這麽個大型血肉磨坊，表情一定很精彩。”
    聽到這不合時宜的調侃，李傾月緊繃的神經莫名鬆了一絲。
    “那……那是什麽？”李傾月順著葉星辰的目光向上看去，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隻見溶洞的穹頂之上，並非岩石。
    那裏，盤繞著一條巨大到難以想象的金色巨龍！
    它通體由最純粹的氣運之力凝聚而成，金色的龍鱗流光溢彩，龍須飄逸，雙目緊閉，似在沉睡。
    它就是大乾皇朝的根基，是李氏皇族數百年來國祚的化身——大乾龍脈！
    而在龍脈沉睡的頭頂，虛空中懸浮著無數古樸的牌位，散發著微弱的光芒，正是大乾曆代先祖的靈位。
    這裏，竟是太廟與龍脈之氣的真正核心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