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狂風呼嘯，暴雪紛飛。
    “抱歉。”
    寧雲的輕語傳出，夾雜著一絲不舍。
    聽著這句輕語，沐婉兒笑了。
    這一笑，在寒冬之中也讓人感覺如沐春風。
    她看著寧雲那疲憊的樣子，身上到處都是幹涸的血跡，臉上在笑，眼角卻掛著晶瑩。
    “不用道歉，不用道歉......”
    她搖著頭，努力維持臉上的笑容。
    但最終，她還是沒有忍住，晶瑩的淚水順著臉頰輕輕滑落。
    寧雲抬起手，想要為其抹去眼淚，但始終無法穿透那血色屏障。
    此時，柳洪誌等人來到了跟前，沐重也走了過來，將沐婉兒攬入懷中。
    進入父親的懷抱那一刻，沐婉兒再也無法忍受，一時間嗚咽出聲。
    寧雲向眾人點頭，露出一抹勉強的笑容。
    柳宇大步來到跟前，他這些天無時無刻不想趕過來，但國師怕影響到大陣中的寧雲，不讓任何人靠近。
    此時他急切的看向大陣之中，開口問道：“寧雲！怎麽樣了？還沒有突破煉神境？”
    看著眼前的半大少年，寧雲輕輕搖頭：“最後一步始終無法邁出，天地壓製太厲害了。”
    “若是他敢撤掉煉魂大陣，我有把握擊殺他，否則隻能互相僵持。”
    說完，他將目光投向眾人，釋然一笑：“讓大家失望了。”
    眾人心中凜然，大陣直到此時還無消散跡象，而寧雲已經漸露疲態，情勢很不妙！
    “不，你已經盡力了。”
    柳洪誌搖頭道：“誰也沒想到，這煉魂幡竟有如此威力。”
    許久未見的石頭沒有出聲，對寧雲重重點頭。
    “嗐，人頭落地也不過碗口大的疤，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虎子見氣氛沉重，出聲調侃道：“小子，來世咱還做兄弟，下輩子你可要罩好我！”
    他們知道，如果寧雲沒有堅持住，整片大荒將會是生靈塗炭，在場之人怕都難以幸免於難。
    ......
    大陣之內，無數鬼影還在瘋狂的湧入寧雲體內，看的陣外眾人膽戰心驚。
    反觀寧雲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他越是這副不在意的姿態，沐婉兒越是覺得心疼。
    經過一番交流，眾人這才明白了寧雲當前的處境。
    “沒想到，一切的根源竟是高祖皇帝！”
    “此陣便是當年人皇幡所致麽，人皇幡啊...真是可悲！”
    “他為何要這麽做！難道隻為了這樣苟活？！”
    一時間眾人議論紛紛。
    ......
    “大家還是想想如今該怎麽辦。”
    一名書生打扮的男子打斷了眾人的感慨。
    此人正是天水城燕青，隻見他接著說道：“若寧王失敗了，高祖皇帝一定會用更多的生命補充血氣，屆時將是滔天災難。”
    此言一出，場中一時間都沉默了，他們紛紛皺眉沉思。
    過了許久，還是寧雲率先開口，打破了平靜，他艱難的開口道：“你們...走吧...！”
    “有我在此牽製，他不敢對你們出手，你們趁機遠離此地。”
    哪怕高祖皇帝需要恢複此戰受損的血氣，也不會波及整個大衍，他們還有機會活下去。
    “不！”
    沐婉兒掙脫父親，衝到跟前，泣不成聲。
    “即便是逃，又能逃到何處，與其如此，不如與你死在一起！”
    看著梨花帶雨的沐婉兒，寧雲張了張嘴，終是沒有繼續勸說。
    “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突然，人群後傳來一道聲音。
    眾人回頭看去，隻見淩子言被兩人攙扶著走了過來。
    “見過淩王！”
    “見過淩王。”
    淩子言燃燒生命精血，大戰高祖皇帝，令人欽佩。
    當日淩子言被小白帶回青陽城，國師和柳洪誌竭盡全力救治，幾乎將所有奇珍異草都用上，這才讓他保住了性命。
    隻是他傷勢太重，身體幾乎全廢，就連走路都需要人攙扶，再也沒有陸地神仙的實力。
    不過即使如此，所有人對淩子言還是十分敬重。
    此時見他到來，眾人紛紛行禮。
    “淩王，真高興見到你還活著。”
    寧雲一邊承受著無盡鬼影侵蝕，一邊苦中作樂的打趣。
    淩子言對此抱以苦笑，隨即目光看向國師，臉色變得嚴肅，語氣平靜道。
    “國師，煉魂幡的威力確實超出了我們的預估，但在這方天地壓製下，總有限度。”
    國師目光一凝，一臉震驚的看向他。
    “你......”
    淩子言搖了搖頭，平靜的說道：“我想這簡單的道理，不需要我過多解釋。”
    國師聽聞此話，臉色陡變，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大口喘息道：“不，不，那樣代價太大了！”
    “國師！孰輕孰重！”
    淩子言加重了語氣，沉聲喝道！
    “孰輕孰重...”
    一時間，國師喃喃自語，搖頭歎息。
    這一幕看的周圍之人不明所以，不清楚兩人到底在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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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有血色大陣中的寧雲心中狂跳，他隱隱猜測到了什麽，瞳孔猛的放大，脊背都冒出了一陣冷汗。
    一瞬間，毛骨悚然的感覺充斥全身。
    就在淩子言準備繼續開口之時，寧雲一聲大喝傳出。
    “淩子言！”
    他怒聲嗬斥，直呼其名。
    “寧王，同樣的話，孰輕孰重！”
    淩子言同樣目光冰冷，毫不客氣的回應。
    “狗屁！換你進來試試！？”
    寧雲破口大罵，目眥欲裂。
    “你特媽的大義凜然，可以舍身取義，但你不能左右他人！”
    “寧......”
    “你給我閉嘴！”
    寧雲再次嗬斥打斷，緊握的拳頭瑟瑟發抖，一時間腦海中觀想圖破碎，那種撕裂靈魂的劇痛讓他踉蹌倒地。
    他連忙平複情緒，腦海中重新刻畫起觀想圖，這才穩住被生魂撕裂的趨勢。
    看著眾人擔憂的神色，他緊咬牙關，一字一句道：“我承擔不起！”
    此刻的他，才真正的像是一個孩子。
    看著他癱坐在地的狼狽模樣，人們才驚醒，寧雲隻是一個少年！
    “寧王。”
    淩子言語氣轉和，輕聲說道：“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若我有你這般實力，淩某承擔這個因果又有何妨！”
    此時周圍所有將士都疑惑的看著兩位王，聽著寧雲那一聲聲怒罵，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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