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讓人厭惡的世道為何會出現張天師這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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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張道之的話來說。
阿如罕早已失去所謂的強者之心。
最起碼是在他麵前如此。
所以,如今的她,根本就不可能跟張道之打得有來有回。
百招之內,二人就已分出勝負。
此時,張道之已牢牢抓住阿如罕的脖頸,將她拎到半空。
很快,她便感受到了一種窒息感。
隻要張道之願意,很快就能結果了她的性命。
“你對聖山來說,究竟算什麽?”
張道之很不解。
他都將阿如罕揍到這種程度了。
為何還不見其餘八名聖者現身?
盤桓在狼居胥山的勢力,尤其是那個騰格裏。
憑什麽覺著,隻派來一名聖者,就能將自己擊潰?
這對他來說,與送死有何異?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
他隨口的一句話,卻讓阿如罕忍不住深思起來。
她之於聖山,究竟是算什麽?
三十年前。
草原部落格局,不隻局限於十八部時。
她本是‘鴻噶爾部’的靈女,也就是公主。
一直以來,鴻噶爾部都是由女子當家做主。
阿如罕本是下一任的部落領袖。
但在一次草原內亂中,她所在的部落,被叛軍屠戮殆盡。
她永遠也忘不了當叛軍衝進自己所在部落的一幕。
滔天的焰火,將一座座帳篷燃燒殆盡。
冷酷的兵刃,無情揮砍在族民的身上。
待她極好的一位老奶奶,也是自幼看著她長大的額吉,更是一位薩滿。
在將她藏在一處安全地界後。
便打算獨自引開叛軍。
隻是,剛走出去,就被他們的亂箭射殺。
她記得很清楚,其中一支箭,將那位老奶奶的頭顱都給穿透。
不過,老奶奶的生機並未當即斷絕,她躺在地上,看著被自己施展秘術遮掩起來的阿如罕。
嘴唇微動,用著隻有鴻葛爾部族人才能看得懂的唇語,對年僅三四歲的阿如罕說
“你要好好活下去。”
“你在,鴻葛爾便在,草原的雄鷹便在。”
鴻葛爾,在草原的語言裏,代表著自由翱翔天際的雄鷹。
這是一種上古之言。
後來,阿如罕的母後、父親、哥哥、姐姐、妹妹們,都死了。
但是,阿如罕沒有哭鬧,反而平靜地可怕。
當戰火逐漸消弭時,躲在秘術掩護下的她,偶爾能聽到幾句來自叛軍的著急聲音,
“鴻葛爾部的靈女不見了!”
“是不是沒有在部族中?”
“找,即使掘地三尺,也要將她找出來!”
“”
然而,當乞顏部的援軍抵達時,那些叛軍,仍舊是沒有尋到阿如罕的身影。
就連乞顏部,也在打探她的下落。
不過,那時的阿如罕,過於早慧,她視叛軍為生死仇敵,也不願去相信乞顏部會庇佑她。
她就那樣一直躲著。
直到因為不曾吃飯喝水,將要昏厥之時。
有一名身著蔚藍色長袍,臉上戴著刻有猛獸紋路的黃金麵具人,解除了那個老奶奶所設下的秘術。
他伸出一隻手,示意阿如罕牢牢握緊他的手。
在阿如罕眼裏,這道身影,是那樣的明媚、神聖,讓人感到溫暖。
她的小手搭在了他的大手之上。
神奇的一幕發生。
她不再感到饑餓與口渴,而是充滿了力氣。
他拉著她的手,漸漸朝著草原聖山的方向走去。
“你叫什麽名字?”
“阿如罕。”
“你願意成為侍奉我的使者嗎?”
“你能幫我報仇嗎?”
“不能”
聞言。
阿如罕有些失落的低下頭。
這時,耳旁又傳來他的聲音,
“不過,我可以教你報仇的本領。”
十年之後。
阿如罕修為精進,與草原之上的某些薩滿甚至是大薩滿相比,都不遑多讓。
她在狼居胥山聖徒的幫助下,抓到了叛軍的首領。
十年來,乞顏部將叛軍殺的殺,抓的抓。
就連那個首領,不得已,也隻能藏於深山當中。
那是阿如罕第一次殺人。
在聖山之上。
在其餘八大聖者的注視下。
阿如罕殺了叛軍的首領。
並且將他的內髒掏空。
用他的人皮,製作了一麵畫有雄鷹的旗幟。
那是鴻葛爾部的象征。
當年,救她的人,正是草原活著的神明——騰格裏。
他來到阿如罕身後,“你的血海深仇已經報了。”
後者點了點頭。
當親手殺了叛軍首領之後,阿如罕仿若沒有了活著的目標。
她很想隨那位老奶奶,隨她的親朋,隨族人,一同死去,長埋大地。
或者,將骨灰撒到自己部族曾生活的領域之上。
她,已生死誌。
而這時,又是那位騰格裏,給了她一個繼續活下去的理由,
“從今天開始,你便是我的第九位使者。”
“第九聖者的稱號,將會響徹整座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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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如罕,留在我的身邊,我需要你。”
從那時起。
阿如罕就變成了騰格裏手中最為鋒利的一把刀。
也是在那時,張道之登上龍虎山。
幾年後。
她忽然聽說,有個來自中原的異士,居然妄自尊大的要去挑戰她心目中的‘神’——騰格裏。
阿如罕聽一些年長的人說,那個中原的異士很厲害,號稱是力壓天下一代人的‘無敵’。
對此,她嗤之以鼻,在她心中,隻有騰格裏可稱無敵。
那一戰,驚天動地,將聖山都給撼動。
號稱‘天師’的存在離開了聖山。
阿如罕以為,是天師敗了。
她很高興,向麾下聖徒說
“中原的天師,打不過我們草原的天尊!”
“我草原氣數,終是壓過中原一頭!”
然而,當她去見騰格裏尊的時候,卻感覺那小小乾坤世界中,竟是彌漫著血腥氣味。
從那刻起,她的天就仿若塌了。
因為她不敢相信,強如騰格裏尊,竟然受傷了?
“就算受傷,也將那所謂的天師擊潰了!騰格裏尊,還是贏了!”
阿如罕天真地認為,騰格裏絕對贏了那一戰。
又過一段時日。
那個道士又來了。
這一次,阿如罕忍不住來到那道士身前,用著跟隨一名聖徒學來的中原語言開口道
“喂,臭道士,你當真不怕死嗎?”
“上次是天尊給你一條生路,讓你逃回了中原,沒想到,你竟還敢來送死?!”
那名老道士撫須笑道“是他給你說,上次一戰,是貧道戰敗逃走了?”
天真的阿如罕雙手叉腰,一臉不滿道“不然呢?”
老道士並未與她廢話,隻是看向聖山深處,朗聲道
“老東西,再不現身,信不信我將你們狼居胥山給夷平?”
正當阿如罕認為他在大言不慚時。
騰格裏再次現身,而且,似用著一種頗為無奈的語氣開口道
“上次一戰,本尊已言明,終身不踏入中原半步,你還要怎樣?”
老道士大笑道“貧道思來想去,還是認為,你終其一生,不走出草原的好。”
隨之,二人大戰再起。
這一戰,騰格裏再次負傷。
老道士那邊的情況也不容樂觀,接連吐出幾口鮮血。
而後爽朗大笑的離開。
在阿如罕眼中看來,二人是打平了。
她萬萬沒有想到,這世上,居然還有人能跟騰格裏尊打平?
又過一段時日。
老道士又來了,不過這次,來的並非真身,而是’陽神’,
“老家夥,貧道回去又想了想,你還是永不走出狼居胥山的好。”
阿如罕再次親眼目睹了屬於二人之間的這場大戰。
而這一次,她的天真的塌了。
因為騰格裏敗了。
老道士安然無恙的,大搖大擺的離開了草原。
離開前。
老道士倒是注意到了模樣極其出眾的阿如罕,他笑嗬嗬道
“天賦不錯,但是與老道兒的寶貝徒兒相比,還差一些。”
阿如罕連忙詢問,“你徒弟是誰?”
老道士大笑道“不遠的將來,你,你們,還有這天下人,都會知道他是誰,也都會牢牢記住他的名諱。”
阿如罕自知不敵老道士,隻好咬牙切齒的看著他離去。
騰格裏敗了。
她的天塌了。
但是,她的心氣卻未氣餒。
她暗暗發誓,要潛心修煉,早晚有一天,要去中原,挑戰老道士,當著眾目睽睽的麵,將他擊敗。
可是,沒過幾年,她就聽說,老道士羽化了。
正當她以為,終此一生,都沒有辦法,替她的’天‘討回顏麵時。
一道消息的傳來,讓她再次找到了目標。
說是老道士有個叫做‘張道之’的弟子,已經繼承了天師之位。
她特意來到騰格裏麵前,信誓旦旦的說道
“天尊,我一定會擊敗現任天師,一定會讓草原氣數壓中原一頭,一定會讓您的名號,響徹整座天下!”
又過一段時日。
阿如罕奉騰格裏的聖諭,代表聖山,巡視草原各個部落,選拔天賦異稟者入聖山修行。
某日。
她來到了幽州城上。
接到了密報。
說是天師下山。
那一刻,她燃起了好勝之心。
她要代表草原,代表狼居胥山,代表騰格裏,擊敗張天師。
她要讓騰格裏知道,她能為聖山、為草原,為他做很多事。
她還幻想著,終有一日,騰格裏會將‘聖女’的位置交給自己,讓自己,有望成為下一任的騰格裏。
在聖山,想要成為騰格裏尊,就必須要先成為聖子或是聖女。
而聖子與聖女,多是從九大聖者中挑選。
每一任的騰格裏尊,都要親力親為的,在草原尋找屬於自己的九大聖者。
當其中一位聖者受到騰格裏的青睞,或是戰勝他,就能成為下一任騰格裏的候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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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一切,都在雷澤一戰後煙消雲散。
她命懸一線的逃回聖山。
蘇赫德瑪救活了她。
騰格裏尊召集九大聖者,當眾選出了聖子——第一位聖者,巴圖魯。
阿如罕不服,“明明我的天賦最好,再給我些時日,我將超越他們所有人,那個位置,應該屬於我!”
然而,騰格裏卻說,“你敗了,是徹頭徹尾的失敗者,草原、聖山,都不會接受一位失敗者成為騰格裏。”
“你對聖山,對我,已經沒用了。”
阿如罕很想說,明明您也敗過。
但是,一想到,正是眼前這個男人,將自己一手帶大,教導自己武藝、修為。
於是,無論如何,她都無法說出那句話來。
最讓她痛心的是,她敬仰與崇拜了一生的男人,會親口對她說,她對他,對聖山,已經沒用了。
她咬了咬牙,“我已知張天師的弱點!我能殺他!”
騰格裏說,“等你能親自戰勝他並且殺了他的時候,再來證明自己。”
眼下。
當阿如罕聽到張道之‘究竟算什麽’之後。
她的道心,便已然有些崩碎。
曾幾何時。
她一直認為,自己能成為九大聖者之一,能備受騰格裏尊的青睞。
是因為他視自己為孩子一樣。
雷澤一戰,重傷之後,即使能夠僥幸痊愈,留下一條命來。
但是,已然無法繼續修煉了。
所以,她在騰格裏心目中,已然成為了無用之人,是棄子。
她這一生,似乎都是在為了騰格裏而活,這讓她如何甘心?
阿如罕想變得有用一些。
想要繼續修煉。
所以,她做出了一個決定。
利用草原秘術中的雙修之法,去修補自身道基損傷。
這樣做的代價很明顯,就是要委身於一男子。
於是。
阿如罕找到了下一任的騰格裏尊——巴圖魯。
她將自己的身子交給了他。
利用雙修之法,果真能夠將自身道基損傷去修複。
同時,她也很清楚,撫養自己長大的騰格裏,清楚地知道這一切。
就在前兩日。
她將自己知道的,有關張天師的弱點告知蘇赫德瑪。
然而,讓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
蘇赫德瑪居然說,張天師能不能看上自己。
那一刻起,她就明白了。
或許,在騰格裏以及其餘幾大聖者眼中。
她唯一的用處,就是獻身給張道之。
從而破了他這一身無垢體魄。
她的路
走錯了。
但是她不後悔,她隻是想要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而已。
她認為,她能有今日,全賴張道之所賜!
所以,她想毀了張道之。
“你你為何來聖山?”
阿如罕心中很清楚,想要毀了張道之,就必須先要打消他這一身凜然殺意。
“我想去哪,就去哪。”
張道之微微用力。
便使阿如罕更難呼吸。
她強忍著不適,似用盡所有氣力,也隻得是言語不清的開口道
“你你不能殺殺我。”
張道之嗬嗬一笑,“你是覺得我會害怕你們聖山的報複?”
阿如罕雙手握在他的手腕上,想要卸去他的勁道,用力地搖了搖頭。
見狀,張道之倒是生出幾分好奇,鬆開掐住她脖子的雙手。
下一刻,就見阿如罕跌倒在地麵,捂著自己的脖子,不停地調整呼吸,才算緩解方才的那種窒息感。
然而,就在這時,張道之突然猛地踏出一腳,直接將她壓在腳下,居高臨下的詢問道
“你最好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阿如罕死死盯著他,
“你來聖山,是因為你的師父?”
我的師父?
張道之微微皺起眉頭。
見他這般神情,阿如罕內心裏當即鬆了口氣。
她知道,她賭對了。
張道之根本不知,或者不全知,上任天師晚年時為何三進草原。
“身為正一道的天師,你應該知道,各地皆有運脈的傳聞。”
“有運脈,便會有氣數。上任張天師來我草原,就是為了削我草原氣數。”
不知為何,被張道之一腳踩到胸口上的阿如罕,愈發的感覺自己四肢乏力。
“這並不是我能饒你一命的理由。”
張道之漠然說著。
同時,也加大了腳上的力量。
頃刻間,便使阿如罕五髒六腑受到極大的壓迫感。
甚至氣血都開始紊亂、逆行。
雷澤一戰時,她即使敗了,可卻不如今日敗的這般慘。
這讓她更加堅定了要毀了他的想法,
“若你來草原,是為了削我草原氣數,我我可以幫你。”
“沒有人會比我更了解騰格裏尊,我知道他的弱點!”
阿如罕的話,讓張道之稍微有些心動。
她就是篤定了對方去往聖山,定會與騰格裏產生衝突的事情,才會那般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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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術法皆有根源,有根源,便有弱點。
就拿中原境內,都有著數千年傳承的太平、正一、全真三道來說。
正一注重符籙與自身修為,很克製太平道的陣法。
因為在陣勢未起之時,正一道弟子,便有千萬種手段,能夠殺了太平道弟子。
而太平道的陣術,又能很好扼製陽神與陰神之力。
全真的性命修為,對正一而言,又有著幾分‘威脅’。
當然,像是上任天師那種存在,即使沒有修煉全真功法,僅憑自己的悟性,也可練成出陽神的法門。
那麽,門派之別,對其就無用了。
不過歸根結底的講,隻要他修煉的術法有其根源,便能夠很好的對症下藥。
這,就是弱點。
草原不知正一術法的真正威力。
張道之同樣也不知那位騰格裏有著怎樣的底牌。
若是真打起來,他心裏沒底。
但如果阿如罕能告知他有關騰格裏的事情,對他而言,就是一大助力。
這相當於全真弟子,赤裸裸的將本門術法的優缺講了出來。
怎會不讓他心動?
張道之收腳,自乾坤袋裏拿出幾根銀針,封住了阿如罕的幾處竅穴。
讓她在短期內,與正常人無異,很難再使出術法。
“你的命,暫且保住了。”
張道之轉身,緩緩走向阿茹娜。
阿如罕艱難地站起身來,用手背擦去嘴角的一抹血漬,充滿恨意的看向張道之的背影。
阿茹娜注意到了她的眼神,下意識握緊手中金刀,看向張道之,
“恩公若是不願殺女人,我可以代勞。”
她很清楚,身為草原子弟,殺聖山使者的代價是什麽。
但是若能為張道之掃清隱患與障礙,她無怨無悔。
張道之搖了搖頭,“她還有點兒用。”
緊隨在他身後的阿如罕聽到這番話,心裏並不是個滋味。
因為一直以來,她都想讓騰格裏覺著自己有用,而不是張道之。
當阿如罕的腳步邁過阿茹娜的身軀時,後者突然反手握刀,厲聲道
“你最好老實一些!”
阿如罕並不想理會這個小屁孩。
她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那就是留在張道之身邊。
此去狼居胥山,還有千裏之遙。
按照張道之的習慣,必然是走著去。
千裏路,徒步,十五日左右。
在半月期限內,她必須要想方設法的,毀了張道之的無垢體魄。
可是,她哪裏知道。
即使她用自己的肉體成功將張道之給誘惑了。
張道之也是有心無力。
三人向前走著。
期間,張道之見阿茹娜一言不發,便是有些好奇,
“阿茹娜,你見我將草原聖者都暴揍了一頓,怎麽不問問我的身份,我為何能夠做到這一點兒?”
數月來,每當張道之大顯神威之後。
阿茹娜總會纏著張道之,想要知曉他的身份。
畢竟,小孩子都好奇。
但經曆了那麽多以後,她早已變得懂事起來,
“恩公不說,我便不問。”
“等恩公什麽時候想說了,自然會告訴我。”
張道之笑了笑,正欲開口時。
突然被身後的阿如罕打斷道“小妮子,你竟不知他是誰?”
阿茹娜本就有些討厭她,更不想從她的嘴裏得知張道之的身份,於是回懟道
“關你何事?”
沒有遇到張道之時,阿茹娜對聖山有著天然的敬畏。
別說聖者了,哪怕是見到一名聖徒,她都會以禮相待。
但是,在遇到張道之後,她漸漸覺得,所謂的聖者,也不是那麽高不可攀。
畢竟,她對傳聞中的騰格裏尊,都不是那麽推崇了。
所以,眼下,對那位聖者,自然也就沒有什麽恭敬可言。
晚些時候。
就當阿如罕感覺張道之與阿茹娜都已經熟睡時。
她悄悄來到距離他們有幾十步遠的地方,盤腿而坐,嚐試著調動體內的力量。
試圖將張道之設下的銀針逼出體內,從而恢複自身修為。
然而,就當她感到即將要成功時,卻總在關鍵檔口功虧一簣。
屆時,渾身上下,都會產生一種悶痛,讓她苦不堪言。
失去修為的她,全然不知張道之已經來到了她的身後,並且出言警告道
“此為我道門的九陽針法,想要破解此針,隻有兩個法子。”
“第一,你的實力比我強,第二,我為你拔出那幾枚銀針。”
聞言。
阿如罕不甘的歎了口氣,遂緩緩站起身,看向那邊仍在熟睡的阿茹娜,問道
“你很照顧那個孩子,而她卻不知你的身份,這是為何?”
論年齡來說,她要比張道之大不少,但由於修行的原因。
她的容貌,一直保持在十八歲的樣子。
這種足可稱得上傾國傾城的容貌,並不多見。
隻怕偌大一個草原,很難再尋到比她更好看的女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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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在張道之看來,比自己的師姐趙長歌要差一些。
“相較於你提出的問題,我更好奇,你苦心積慮的要留在我身邊,究竟是為了什麽?”
張道之的話,讓阿如罕感到驚訝,
“我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麽。”
前者似自顧自地說道“一開始,我也沒有想到這一點兒。”
“不過,阿茹娜在睡前對我說,聖山明知你不是我對手的情況下,依舊派了你前來送死。”
“即使你我此前有仇怨,可也說不通。”
阿如罕愕然,下意識看向阿茹娜那邊,
“這小妮子,倒是很像我。”
她說的像,是指經曆與聰慧。
自從聖山知道張道之的身份以後。
跟在他身邊的那個小女娃,其身份,早已被聖山調查的一清二楚。
再加上烏蘭特部領袖也苦不停地針對阿茹娜,便也不難猜到阿茹娜的經曆了。
小小年紀,卻麵臨著父母雙亡的慘況,背負著血海深仇。
這與阿如罕幼年時的經曆,實在是太像了。
張道之搖頭道“你們並不像。”
“在貧道看來,她的性子,要比你堅韌許多。”
“而且,你在騰格裏眼中或許隻是一枚棄子,但她在我的眼裏,不隻是我的棋子。”
嗯?
這番話似是戳痛了阿如罕。
曾幾何時,她天真地認為,自己並非是騰格裏的棋子。
但事實告訴她,騰格裏之所以救她,還讓她成為聖山的最後一名聖者。
隻是因為她的天賦極好,有利用的價值。
從頭到尾,她都是騰格裏的棋子,而並非親人。
當然,對此,她並不怨恨,因為沒有騰格裏,她也不會活到今日。
她隻是不甘心而已。
“像你們這些大人物,從來不會無緣無故的去救一個人,更不會將一個拖累,無緣無故的留在身邊。”
“說什麽不隻是棋子不過是自欺欺人的鬼話罷了。”
阿如罕並不了解張道之救阿茹娜的經過。
而張道之也不願與她解釋什麽,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麵對他的質問,阿如罕早已想好措辭,
“騰格裏讓我留在你的身邊,找到你的弱點。”
張道之‘嗯’了一聲,緩緩開口道
“你說我師父三進草原,是為了削減草原氣數。”
“其實,我師父所圖,無外乎四個字而已。”
阿如罕好奇,“哪四個字?”
張道之看向閃爍著無數星辰的浩瀚夜幕,心生向往道“天下太平。”
天下太平?
又是鬼話!
阿如罕顯然不信,“你呢,來草原,所圖為何?”
張道之笑嗬嗬道“我若說,我所求,也是為了天下太平呢?”
阿如罕反問道“這種鬼話,你自己相信嗎?”
張道之看著她,“你初次見我時,為何非要迫不及待的殺了我?是騰格裏的意思?”
阿如罕搖了搖頭,將自己的經曆緩緩講出。
張道之若有所思,隨後搖了搖頭,問道
“你這一生,可有一時半刻,是為自己而活?”
聞言,阿如罕皺了皺眉頭,“你什麽意思?”
張道之語重心長道
“如今的你,明明有資格,有能力,可以不再淪為任何人的棋子、棄子。”
“為什麽就不試試,為自己活一次呢?”
“遠離刀光劍影,遠離這些打打殺殺,去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僅有自己,住上一段時日。”
阿如罕冷哼一聲,“你說的輕巧,像我們這種人的命,早就不是由自己說了算了。”
“阿茹娜那孩子,不也一樣?“
張道之再次搖頭,“不,她與你不一樣。”
“貧道也不會變得讓她和你一樣,貧道是有利用她的心思,但她的命,是她自己的。”
“可你的命,屬於騰格裏,或者說,你非要讓自己的性命屬於騰格裏。”
說到這裏,他忽而轉身,像是要返回別處去休息,
“此前,貧道的確有殺你的打算,但是現在,貧道不想了,貧道希望你可以好好活著。”
“然後好好看著,阿茹娜是如何與你不一樣,她又如何將自己的性命把握在自己手中。”
說罷,便向前邁步。
阿如罕內心似有觸動,不過很快便搖了搖頭。
走到今天這一步,她失去的已經夠多了。
她隻能咬牙走下去。
對她來說,如今,自己的這副皮囊都不屬於自己了,更遑論是命呢?
但她不曾想過,她有今日之經曆,全因她不願放過自己。
阿如罕深呼吸一口氣,竟是緩緩褪去自己的外衫,裸露出精致的曼妙身軀,輕輕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腦海裏忽然閃過,她獻身給巴圖魯的一幕。
某日夜裏。
阿如罕走進巴圖魯棲居、修行的山洞中。
後者看向她,語氣裏充滿不善,
“你來尋我,是不瞞我坐上了聖子的位置?”
“如今的你,並不是我的對手,還是莫要自取其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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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阿如罕的傷勢,遠比如今更為嚴重。
她望著巴圖魯,什麽話都沒說,隻是緩緩合上雙眼,慢慢的褪去自己身上的衣衫。
阿如罕知道,巴圖魯一直覬覦著自己的身體。
意料之內的。
當對方看到自己的曼妙身軀後,再也忍不住了。
如餓狼撲食一般,狠狠地撲了過來。
對方的牙齒,口水,如同一柄柄射來的利箭一般,不停地侵掠著自己的身體。
她猛地咬向巴圖魯的肩膀,強忍下讓她感到恥辱的淚痕,正色道
“我要你的修為助我療傷!”
巴圖魯滿足了她。
時至如今。
阿如罕仍舊忘不掉巴圖魯那充滿野性與侵掠般的眼神。
這種眼神,讓她感到厭惡。
但同時,她更為厭惡的,其實是自己。
當褪去身上最後一寸衣裳時。
她叫住了張道之,“張天師。”
聞言。
張道之驀然回首。
神情一愣。
心中欲念剛起,似是想到了什麽,無奈地搖了搖頭。
僅是刹那間,神色恢複如常。
而後輕輕揮手。
隻見被阿如罕丟在地上的的衣裳便就重新披掛在她的身上。
張道之歎了口氣,不知是在為自身隱疾感到惋惜,還是因為別的原因。
他生不出任何邪念的看著阿如罕,語重心長道
“貧道一心修行,隻為天下太平,你卻拿這個考驗貧道?”
說罷,再次轉身,緩步走去。
阿如罕望著披在自己身軀上的衣裳,久久愣在原地。
她對自己的肉體充滿著自信。
畢竟,她的確足夠好看,足夠漂亮,如同草原上盛開的鮮花,讓人瞧見,便要忍不住地想要采摘。
再加上正一弟子可以婚嫁。
她便以為,當張道之見到自己的身軀後,即使不會侵占自己,也該動邪念才對。
可事實的的結果,卻並非如此。
這讓她感到無比驚訝。
他當真就心無雜念,一心隻為天下太平?
他是不是知道了我此行目的,為我的犧牲,而感到惋惜歎氣?
他究竟是怎樣的人?
直到這一刻,阿如罕才意識到,她根本就沒有認真了解過堂堂的張天師,究竟是怎樣的人。
他沒有騰格裏尊那種泯然一切的神性,更沒有巴圖魯那種充滿野性的欲望。
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普通而又簡單至極的人。
他關心著普通人的生死,有著世人都有的七情六欲。
他斬申九千,是因為在乎百姓的生計。
他與妖族定下十年之約,是為了人族子弟能過上幾年平穩的日子。
他說他並不是隻將阿茹娜當做棋子
他說是為了天下太平
在這個讓人感到極其厭惡而又糟糕透頂的世道裏,為什麽會出現像他這樣的人?
或許,如果當年我遇到的是他,而非騰格裏
是不是一切都有所不同了?
阿如罕有些恍惚。
像是有束光突然照進了她那灰暗的內心世界。
一如當年騰格裏朝著年幼的她伸出手一般。
想到這兒,她搖了搖頭。
她知道,她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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