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寧:我向霜刃借微明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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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樂已經走向尾聲,本該退場的絲竹之聲再次響起,所有人的目光都往大殿的前方看去。
    這是啟文帝在他吐血之後,第一次正式出現在眾人的麵前。
    這五天的時間內,他都在不斷的調養自己的身體,早朝是由左右丞相以及閣老幫著太子主持。
    在退朝之後,幾位重臣單獨來禦書房來找啟文帝。
    人不在江湖,也要明細每一寸的變化,登基二十多年事事親力親為,乍一下的閑下來,啟文帝自己還覺得挺好。
    正好也是一個審視太子,評判他能力和真心的好機會,在接下來至少半個月的時間裏麵,啟文帝要花時間溫養身體,把氣的吐血的傷害都給補回來。
    壽宴辦的盛大,上到皇親貴族,下到燕都的七品小官,都破格受邀參加宮宴。
    大殿內熱鬧得很,啟文帝算是出現在萬眾矚目之中,頭戴通天冠,身披明黃龍袍。
    幾個大臣都是下意識的看他的麵色,紅潤康健,走路也是穩當的很,感覺之前吐血的傳聞都是空穴來風一樣。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滿殿的文武大臣、後妃命婦都齊齊行禮。
    啟文帝先是掃視了一圈,臉上才浮現出一抹滿意的的神情,怪不得都說當皇帝好啊,是真好啊,無上權威高高在上的感覺,每一分每一秒都讓人沉醉。
    周遭的環境安靜了一瞬,啟文帝感受到的是他的威嚴。
    “眾卿平身。”心裏麵舒坦了,這也就讓啟文帝帶著超出了年紀的慈祥。
    婉寧行的是半蹲禮,跟著大家夥一起這樣保持著動作,讓許久不曾行過大禮的她感覺難受。
    還是由儉入簡易,由奢入儉難,瀟灑的日子過得久了,實際上五六秒的空白算不上久。
    啟文帝一頷首,身邊侍立的大太監向前一步,聲音悠遠極具穿透力,“陛下有旨,賜宴群臣,開宴——”
    殿內所有人重新落座,宮娥們早已準備多時,在屏風之後魚貫而出,手中穩穩托著漆盤玉盞。
    桌麵上原本的冷盤被替代,還帶著熱氣的珍饈是最能引起食欲的。
    當然,每一次宮宴之上,隻有少數人能夠安安心的用餐。
    大太監再唱,“吉時已至,諸臣賀壽——”
    時候來了,趙鄴一閃,說實話,在這幾天他自己也感覺到了一點的不對勁,但他是從小到大都被捧著的,身邊的人也沒想到,是啟文帝對於趙鄴有了意見。
    想到用於緩解的方法,就是表現孝心,穩住第一寵兒的位置。
    大太監原本是想要宣唱儀程,趙鄴不帶宣召,從容而沉穩的走到禦座之下,四爪金龍盤旋在肩上,氣勢非凡。
    “兒臣恭祝父皇聖壽無疆,獻此南山蟠桃,惟願父皇鬆柏長青,仙壽恒昌。”
    隨著頂上的一層雲錦被掀開,懸念也被揭曉,似金非玉,紋理分明層層疊疊,主幹虯結盤臥,其上托舉著一枚飽滿的蟠桃。
    桃身色澤溫潤,卻渾然天成,毫無雕刻痕跡,頂尖處暈開了一抹極淡的胭脂紅暈,桃葉更是薄如蟬翼,脈絡清晰如生。
    蟠桃一向是長壽的代表,啟文帝最近上了脾氣,也是對於自己逐漸走向衰老難以接受,聽到趙鄴給他送的壽禮是蟠桃,心中帶著幾分的滿意。
    婉寧也往趙鄴那邊看,昂著頭,像是以前的每一次壽宴一樣,在等著啟文帝對他充滿褒獎。
    整個現場還是安靜的,婉寧垂下眼眸,默默地喝茶,從頭暖到尾。
    桌前的酒盞已經被撤了下去,換成了溫養的甜湯。
    大燕還是講究人文關懷的,最起碼在宴會上麵上桌的,都還是冒熱氣的,像是隔壁有個幣安國,無論春夏秋冬哪一個季節,宴會上永遠都是冒著白色有花子的不明物體。
    有好戲看,婉寧都顧不上喝甜湯,隨便拿著一杯茶擋著,裝作自己有事情幹。
    趙鄴開始講述著蟠桃的來曆,“此蟠桃乃兒臣偶得的暖翡髓,出自天地靈秀,初見之時,便是此番巧奪天工的模樣。”
    他的本意是這樣來自上天的好東西,作為兒子呈送給父親君王,那是赤子之心,結果沒明說出來,啟文帝是越聽越覺得不大對勁。
    [這是想要表現他翅膀硬了,還是想說他才是天命所歸?]
    [難不成是是挑釁?這壽桃朕何處得不到,豈要你一個尚未掌權的太子來送!]
    心態不對,那看什麽都不對。
    啟文帝看趙鄴,現在就是這樣的一個狀態。
    心疼兒子還是心疼的,但是一時間還是拐不過彎來,而且這一道情緒來的實在是過於猛烈,啟文帝一時之間就算是理智回籠,那也是收不住腳。
    按照以前,啟文帝就該是笑的滿臉慈祥,甚至早些年還是親自從高台走下。
    今年不一樣的,那確實可就是太多了,啟文帝非但沒有展露出開心的模樣,甚至還是一副略顯嚴肅的模樣。
    輕巧的說了幾個字,“起來吧。”也沒表現出自己到底是什麽態度,對於這份賀禮到底是喜不喜歡。
    婉寧下意識的想要和謝危說上兩句,但是人在對麵,男女不同席。
    隔著中間,婉寧也不好在這時候,光明正大的和謝危交頭接耳。
    想笑的在心裏麵就笑了。
    隔著一段距離,兩個人不知道怎麽的還真就對上了視線,算是心有靈犀。
    謝危看到婉寧在衝著他笑,下意識的就揚起笑臉,仿佛在打招呼,[阿婧,我看到你在笑了。]
    啟文帝的態度平常,宴上的氛圍著實有些許的冷凝。
    最尷尬的,當屬是趙鄴,他沒遇到過這種事啊,該怎麽處理,他心下慌張。
    想給大太監使眼色,讓他趕緊進入下一個流程,好緩解他的尷尬。
    但是大太監就是低著頭,看也不看趙鄴一眼,兩隻眼睛睜得溜圓,就看地磚上麵的花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