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嘴嘮叨的功夫，明亮二兄弟快速奔向“受傷”的仙尊。
    年少無知，受森森寒氣誤傷，雙手瞬間化成冰雕。
    他倆害怕極了，倉促間不停呼喊：“我的手，救命！仙家殺人啦，救命啊！”
    “吵什麽，有我在，自然保你們沒事。”首座說。
    唐小瑜也跟著說：“你們，不要擔心，快安靜了！”
    雖然善良，但她的語氣是有些嚴格的，兩小孩倒還聽她話。
    然而已經太遲。
    今天正好有客人來訪，這客人不太對付，聽見動靜，大步流星，一掌便推開了門。
    砰！
    門栓彈落地上。
    “喲，仙壇山聖地，誰喊的救命呢？！”
    來人姓劉，人道劉姐兒，拜在百草穀門下，化神境，有些輩分，是個愛說三道四的婦人。
    這次為溝通草藥價格的事而來。
    百草穀有好些珍貴材料，尤其獸材，需要從仙壇山進貨。
    嫌貴，想殺一殺價，這事由忘川師太對接。
    劉姐兒瞧見屋子裏的狀況，心生一計：“霍？今兒怎麽個情況，堂堂仙壇山，竟然關門殺人，我沒看錯吧？”
    忘川不屑道：“你當然看錯了。”
    “錯了麽？要不解釋解釋。你知道我這人，管不住嘴的，來來來，小弟弟，瞅瞅這手凍的，也太狠了吧。”
    小明小亮躲到了林鍾奕的身後。
    殷胖調動火靈，幫他兩個化去冰水，一邊批評：“讓你倆別吵別吵，壞事了！”
    忘川看向劉姐兒，滿不在乎地說：“你要喜歡說，我可就沒你們百草穀想要的材寶了。”
    “啥？不是在威脅我吧？嗨，其實我也沒那麽多事，你們自然有這麽做的原因。”
    劉姐兒穩住心態，讓了一步：“我隻關心材料的價格，若是整體能再降低個兩成，其他事情，我其實完全不關心的。”
    “免談，請便。”師太維持強勢。
    劉姐兒：“不是，減一成也行啊，你也不想我到處亂說對不對？”
    她騎虎難下，便不依不饒起來，靠近兩個少年。
    “小弟弟，你們來做什麽，她們為什麽欺負你倆，告訴阿姨，阿姨幫你們出頭！”
    “我們來拜師的。”小明說。
    “哦，拜師的啊，這就有意思了。”
    劉姐兒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都知道你忘川不收男徒，沒想到還出手傷人，連平民都不放過，怎麽連小孩也要傷害？”
    “不是，不是這樣……”小亮想解釋一下。
    劉姐兒根本不讓他說，眼神落到林鍾奕身上。
    “天啊，這個年輕人，死了嗎？凶器就是你的冰刃對吧？瞅瞅，都凍僵了，這我可就不知道出去要怎麽說了。”
    她在林鍾奕的肩上搭了搭，忽覺燙手，收了回來，心裏一咯噔：活的？
    周遭空氣是冷的，林鍾奕的身子卻還是熱乎的，那還能不是活的？
    忘川讓她一頓“編造”，實在煩躁。
    臉上仍不動聲色，心下想了想，隨即以退為進。
    “沒錯，他們是來拜師的，誰說我不收男徒，這兩，這三人我都收了，剛才隻是試試他們的資質。”
    “就這麽試的？”
    她用手摸林鍾奕的傷口。
    忘川反駁道：“你還管我怎麽試？”
    唐小瑜想阻止，但不好插話，她心思細膩，向小亮使了個眼色，想叫他們趕緊配合著把戲演好。
    小明小亮很是愚鈍。
    他倆還幹愣著，巴巴地看著林鍾奕。
    半會，好像得到了應允似的，才敢走到前邊，撲騰跪下，恭恭敬敬行拜師禮。
    他倆這一跪，什麽謠言都不攻自破了。
    唐小瑜倒茶給他倆完禮。
    忘川喝了茶，看向劉姐兒：“明年這藥材費，我看呐，得給你再加一成的價格才行。”
    劉姐兒低頭琢磨，仙壇山好幾味材料不可替代，實在自己挖了坑往裏跳。
    “忘川姐姐別介意啊，開個玩笑嘛，大家都這麽熟了，價格的事，詳談，咱們一直都是互惠互利，你說是不？”
    “那就請你出門左拐，大廳候著吧，我這兒處理家事呢，你們百草穀什麽時候管這麽寬了。”
    “好的好的，你們忙，就當我沒來過。”
    劉姐兒沒討著好，悻悻離開。
    外人走後，屋子裏的氛圍逐漸別扭。
    明亮兄弟撓著頭，小瑜看著林鍾奕的傷口，沒說話。
    殷家恒最先沒繃住，小聲問道：“呃……那個，師尊，您好像很久都不收男徒了吧？會不會太草率了？”
    “收便收了，你沒事也請回吧！”師太的眼神有點想殺人。
    殷家恒趕緊說：“啊是，我回了，這就回，這就回，今天不關我事啊。”
    恨不得趕緊離開這寒意森森的地方。
    ……
    關於忘川不收男徒，這裏頭有段故事。
    若幹年前，水台峰還不是尼姑庵，自從某常姓男子叛離，忘川傷透了心，恨屋及烏，沒過多久，就清散了所有的男徒，從此再未收過……
    事情鬧得挺大，那叫一個痛徹心扉，她也從那時起有了白發，人也冰冷了許多，連法器的寒意，都上升了幾個維度，尤其對男性的殺傷力更大，簡直駭人。
    沒人敢提，心裏都懂。
    唐小瑜輕聲請示：“師父，他們三個要怎麽安排？”
    忘川看了看：“這兩兄弟，帶到山腰住去，那有幾間房子，沒事別上來了，明天就測靈根，再就讓戒律堂教他們門規。”
    “嗯。那……他呢？”
    唐小瑜小手指指林鍾奕。
    忘川揉揉額頭，吩咐道：“他先留著養傷，安置到角落裏，到底得了什麽毛病，往後再看，我這幾天有事還得出去一趟。”
    “弟子明白，但是有一個小小的問題……”
    “說。”
    “就是，誰來照顧他呢？”
    要知道，水台峰現在全是女性，留個男人在山上，多少還要照顧著一些。
    她雖然常常注意他，但可能隻因為好奇，也不怎麽喜歡他，上次在狗頭村讓他“騷擾”過，差點貢獻出自己的第一次雙修，還心有餘悸呢。
    他不識她，她不記他。
    或許這就是相遇那麽美卻又傷人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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