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門環第三次眨動時，冰晶狼牙突然噴出三尺寒霧。
    秦靈兒手串上的銀鈴叮當作響，霜花順著她手腕爬上楚逸風的劍脊，在劍鋒處凝成冰藍色的狼首紋樣。
    "這門環在吞食血氣。"楚逸風用劍尖挑起地上蠕動的苗疆咒文，暗紅紋路甫一接觸冰刃就發出烙鐵淬水般的嘶鳴。
    秦靈兒突然抓住他手腕，狼瞳裏銀焰灼灼："你看血跡匯成的圖案——像不像我們上月在蜀中見過的招魂陣？"
    話音未落，青銅門轟然洞開。
    腐臭的陰風裹著無數蝙蝠殘翼撲麵而來，楚逸風旋身將秦靈兒護在披風下。
    冰晶狼牙突然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嘯叫，震得洞頂鍾乳石簌簌掉落。
    借著劍鋒寒光，他們看見洞穴深處懸浮著九盞青銅燈，幽綠火苗中赫然跳動著縮小的人臉。
    "崆峒派失蹤的弟子！"秦靈兒指尖發顫。
    那些被煉成燈芯的麵孔正隨著火舌扭曲，每張臉的眼眶裏都爬滿細如發絲的血色篆文。
    她頸後的狼族圖騰突然發燙，掌心霜花不受控製地炸開成冰棱。
    陰影裏傳來玉器相擊的脆響。
    黑袍人從燈陣中央緩步走出時，九盞魂燈同時暴漲。
    他臉上覆著半張冰晶狼牙麵具，露出的下頜布滿與青銅門環如出一轍的血色咒文："小狼崽竟能走到這裏，倒省了本座搜山檢海的功夫。"
    "果然是你假扮崆峒掌門！"楚逸風劍鋒橫掃，冰藍狼首紋突然活過來般發出長嘯。
    劍氣掀飛三盞魂燈，其中囚禁的鬼臉尖叫著撞上石壁，卻在觸地瞬間被黑袍人袖中竄出的黑霧重新吞噬。
    秦靈兒突然按住突突跳動的太陽穴。
    那些隨黑霧翻湧的篆文正在她視網膜上重組成畫麵：月夜下的祭壇，十二具冰棺，還有被鐵鏈貫穿琵琶骨的銀發女子——分明長著與她母親相同的淚痣！
    "你們狼族聖女的血脈真是絕佳的祭品。"黑袍人指尖彈出枚冰晶，映出秦靈兒驟然收縮的瞳孔，"當年沒能煉化你娘，如今你這小狼崽的狼魂之力倒是更精純......"
    楚逸風的劍比話音更快。
    玄鐵劍攜著狼首冰刃劈開黑霧，卻在觸及黑袍人衣角的刹那被某種無形屏障震偏。
    九盞魂燈突然圍成詭異陣型，幽綠火焰中伸出無數鬼手抓向秦靈兒。
    少女靴跟猛踏地麵，狼化特征從指尖開始蔓延："小心燈陣會蠶食內力！"
    黑袍人袖中突然射出三十六枚冰針，每根針尾都綴著掙紮的迷你魂魄。
    楚逸風旋身揮劍格擋，冰針撞在狼首紋上迸發出藍白火花。
    秦靈兒趁機甩出銀鈴手串，鈴舌碰撞間激發的聲波竟將鬼手震成齏粉。
    "雕蟲小技。"黑袍人冷笑，腳下突然浮現血色太極圖。
    被震散的鬼手殘渣在空中重組，化作三條鱗片倒豎的霧蟒纏住楚逸風。
    秦靈兒見狀瞳孔徹底化作狼瞳，指甲暴長三寸刺破掌心，混合著冰霜的血珠在半空凝成狼頭形狀的衝擊波。
    冰霧與黑蟒相撞的瞬間，整個山洞劇烈搖晃。
    楚逸風突然發現黑袍人每次結印時，麵具下的咒文都會順著脖頸爬上耳後——那裏有道尚未愈合的劍傷正滲出黑血。
    "他在用自身精血維持陣法！"楚逸風用劍柄敲碎襲來的霧蟒，冰刃突然轉向刺向燈陣東南角的魂燈。
    幾乎同時，秦靈兒將全部狼魂之力灌注在銀鈴中，清脆鈴音竟讓黑袍人麵具上的冰晶狼牙出現裂痕。
    黑袍人終於變了臉色。
    他雙掌合十引動洞頂鍾乳石墜落，自己則化為黑霧遁向青銅門。
    楚逸風揮劍劈開墜石，玄鐵劍上的狼首紋突然脫離劍身，化作實體冰狼撲向黑霧。
    冰狼利齒咬住黑袍人衣擺的刹那，青銅門環突然睜開了第三隻眼睛。
    劍鋒與黑霧相撞迸出刺目火星，楚逸風突然旋身錯步，玄鐵劍以刁鑽角度挑向黑袍人咽喉。
    兩人兵刃交擊的刹那，洞頂鍾乳石轟然炸裂，碎石雨點般砸在魂燈陣中，被幽綠火焰舔舐成焦黑的流星。
    "你的劍法比三年前精進不少。"黑袍人袖中突然彈出兩柄蛇形短刃，刀刃翻卷時竟帶起血色殘影，"可惜你師父至死都沒參透——"他話音陡然尖銳，短刃絞住玄鐵劍的瞬間，楚逸風看清刃身上遊動的正是崆峒派失傳的遊龍紋。
    冰晶狼牙麵具突然滲出黑血，那些血色咒文仿佛活蛇般爬進黑袍人瞳孔。
    楚逸風頓覺劍身重若千鈞，虎口迸裂的鮮血還未滴落就被短刃吸噬。
    九盞魂燈在兩人腳下投出扭曲的光斑，每道陰影都化作鬼手撕扯著他的經脈。
    "小心燈陣共鳴！"秦靈兒的銀鈴突然破空而至，三枚鈴鐺精準嵌入東南角的魂燈。
    黑袍人冷笑抬腳，靴底騰起的黑霧竟凝成骷髏頭咬向少女咽喉。
    楚逸風趁機旋腕脫困，劍鋒擦著對方耳後未愈的劍傷掠過，帶起一串暗紅血珠。
    腐臭的血霧突然暴漲，黑袍人雙臂經脈如蚯蚓般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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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雙掌合十的刹那，洞窟深處傳來十二聲冰棺碎裂的脆響，無數血色篆文順著石縫爬上秦靈兒腳踝。"這是...血祭反噬？"少女踉蹌跪地，頸後狼紋竟滲出冰藍血珠，在青石板上凝成與祭壇相同的陣圖。
    楚逸風瞳孔驟縮。
    三年前師父胸口的血洞與此刻黑袍人指尖的黑霧完美重合，那些盤旋的篆文明明是...... "原來你竊取了各派禁術！"玄鐵劍突然發出龍吟般的震顫，劍脊上的狼首紋竟張開利齒咬住蛇形短刃。
    黑袍人麵具應聲碎裂，露出布滿咒文的半張臉——右眼赫然是冰晶狼牙雕成的義眼！
    "現在才發覺？"義眼突然迸射幽藍光束，楚逸風橫劍格擋的瞬間，左肩已被洞穿焦黑的血洞。
    他踉蹌撞在石壁上，看著黑袍人踏著血霧走來，那些遊動的咒文正瘋狂啃噬魂燈中囚禁的魂魄。
    秦靈兒的尖嘯刺破陰風。
    少女周身爆開的冰霧中，銀發如月光傾瀉而下，指尖暴漲的利爪撕碎了纏繞的篆文。
    她撲向黑袍人的身影拖拽出七道殘影，每道殘影都在石壁刻下深達寸許的狼爪痕。
    "不要！"楚逸風咳著血沫嘶吼。
    他看見少女瞳孔已完全化作獸類的豎瞳，頸後狼紋正蔓延出蛛網般的血線——這是狼魂反噬的前兆！
    黑袍人的獰笑突然變調。
    秦靈兒裹挾冰霜的利爪竟穿透黑霧屏障，在他胸前留下五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九盞魂燈應聲熄滅三盞，洞穴開始劇烈搖晃，鍾乳石如利劍墜落。
    楚逸風突然暴起，玄鐵劍攜著最後的內力刺出，劍鋒上躍動的狼首紋與秦靈兒的爪痕在空中交匯成北鬥陣型。
    冰晶狼牙一樣突然炸裂。
    黑袍人捂住噴血的右眼踉蹌後退，腳下血色太極圖寸寸龜裂。
    他嘶吼著結印想召回黑霧，卻見楚逸風的劍尖已抵住心口——劍鋒上沾著的，正是他方才濺出的本命精血。
    "這招叫破軍。"楚逸風手腕輕旋，劍身突然迸發七重氣勁。
    黑袍人不可置信地低頭，看著心口炸開的血洞中飛出十二枚冰棺碎片，每片都映出他這些年竊取的各派絕學。
    洞穴在轟鳴中崩塌。
    秦靈兒踉蹌著接住脫力的楚逸風，少女眼中的獸瞳忽明忽滅。
    她顫抖的指尖觸到對方染血的衣襟時，青銅門環上第三隻眼突然滲出冰藍液體，將滿地血汙凝成詭異的星圖。
    "當心......"楚逸風虛弱地握住她手腕，卻見少女發梢的銀白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
    那些尚未消散的狼魂之力在空中遊弋，最終匯聚到青銅門環的瞳孔中，凝成顆跳動的冰藍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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