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靈兒腕間銀鈴的嗚咽在密閉空間裏蕩出漣漪，楚逸風纏著狼圖騰發帶的手腕突然刺痛。
    暗室穹頂垂落的血霧凝成杏花形狀，正落在黑袍人肩頭綻開猩紅斑點。
    "當年放走的小狼崽竟學會咬人了？"黑袍人掀開兜帽，腐爛的杏花瓣簌簌掉落。
    他左眼嵌著星紋銅鏡，右眼卻是團湧動的黑霧，每說一個字就有冰晶從嘴角迸裂。
    楚逸風的劍鞘突然燙得握不住，那些嵌在銅鏡裏的星紋竟與三年前洞庭湖畔滅門案現場的血符一模一樣。
    秦靈兒狼耳顫動，捕捉到黑袍人腰間玉佩與傀儡關節裏凍結的杏花共振的嗡鳴——那是北疆狼族祭祀時才用的魂玉。
    "你偷了狼族聖物！"她指尖暴漲的玄鐵色突然刺破皮膚，卻在狼魂即將暴走的瞬間被楚逸風掌心符咒的溫度熨平。
    兩人交纏的發帶泛起幽藍熒光，將黑袍人腳下法陣映出龜裂的紋路。
    黑袍人袖中竄出的黑蛇突然分裂成九道殘影，每條蛇尾都拖著杏花形狀的鎖鏈。
    楚逸風揮劍斬斷三條，卻發現被斬落的蛇頭化作冰晶滲入地縫，整個空間的重力開始扭曲。
    秦靈兒躍起時狼尾掃過銅鏡，鏡中倒影竟搶先揮出利爪，在她肩頭撕開三道血痕。
    "小心鏡像反噬！"楚逸風突然將佩劍插入地麵，劍柄鑲嵌的夜明珠炸開成星鬥圖譜。
    秦靈兒趁機咬破指尖，將帶血的狼族圖騰按在最近那麵銅鏡上。
    鏡中嘶吼的狼影突然調轉方向，將三條黑蛇咬成飄散的杏花瓣。
    黑袍人發出瓷器碎裂般的笑聲，法陣中央升起十二麵旋轉的銅鏡。
    每麵鏡子都映出楚逸風與秦靈兒不同時間點的殘影——三日前客棧裏互相包紮傷口的，昨夜破陣時十指相扣的，甚至包括半刻鍾前在暗門外差點被狼魂反噬的......
    "讓老夫看看，你們敢不敢斬碎這些甜蜜倒影？"黑袍人左眼的銅鏡突然射出紅光，被照到的鏡中殘影竟化作實體撲來。
    楚逸風格擋住"自己"刺來的一劍時，發現這個幻象用的正是他獨創的流雲十九式第七變招。
    秦靈兒險險避開"自己"揮來的狼爪，嗅到幻象身上真實的百花釀香氣。
    真正的楚逸風突然旋身將她護在懷裏，任由三個幻象的劍鋒同時刺入後背。
    鮮血浸透的衣衫下，當年她畫在他脊背的狼族護心紋突然發出清嘯。
    "就是現在！"楚逸風咳著血將劍柄重重磕在地麵，夜明珠碎片突然懸浮成北鬥七星狀。
    秦靈兒狼瞳變成璀璨的金色，額間浮現出完整的狼族星圖。
    兩人腳下的影子突然交纏成古老圖騰，將最近的三麵銅鏡震成齏粉。
    黑袍人法陣出現裂痕的刹那，楚逸風貼著秦靈兒的耳畔輕聲道："還記得洞庭湖那艘畫舫麽？"他染血的手指在她掌心快速勾畫符咒，當年兩人初遇時共同破解的殘局棋譜突然在眼前浮現。
    秦靈兒突然咬破舌尖，將混著狼族血的金色霧氣噴在那些旋轉的銅鏡上。
    十二麵銅鏡同時映出黑袍人真容的瞬間，楚逸風劍鋒挑起的血珠突然凝成冰針。
    當最後一枚冰針刺入黑袍人右眼的黑霧，整個暗室響起萬千杏花同時凋零的悲鳴。
    黑袍人化作紛飛的花瓣時，秦靈兒腕間銀鈴突然傳出幼狼找到族群的歡叫。
    楚逸風突然按住心口舊傷，那裏殘留著三年前某位雲遊道人用朱砂畫的救命符。
    當時老道消散前說過的話突然在耳畔炸響，他望著滿地杏花瓣的眼神變得幽深——那本該隨洞庭楚家滅門而失傳的......楚逸風喉間泛起鐵鏽味，指尖卻在觸及劍柄時突然震顫——三年前洞庭夜雨裏，那位鶴發道人用枯枝在他掌心畫下的星軌突然在記憶裏亮起來。
    他旋身避開黑袍人刺來的冰刃，靴底碾碎的杏花瓣突然滲出朱砂色的汁液。
    "乾坤倒轉，星移鬥換！"他咬破舌尖將血霧噴在劍鋒，夜明珠碎片組成的北鬥七星突然倒懸。
    黑袍人左眼的銅鏡發出鏡麵碎裂的脆響，十二麵旋轉的銅鏡裏突然映出千百個反方向的楚逸風。
    秦靈兒腕間銀鈴突然發出幼狼撒嬌般的嗚咽，她發現自己的狼尾不知何時纏住了楚逸風腰間的發帶。
    那些被黑袍人操控的鏡中幻象突然停滯，每個"楚逸風"的劍尖都凝著一點金芒，像極了當年他們在雪山之巔看過的極光。
    "破！"
    十二道劍光同時穿透黑袍人的瞬間，整個暗室突然下起杏花雪。
    楚逸風的本體卻踉蹌著撞在青銅燈柱上，後背護心紋的位置滲出冰藍色血珠——方才強行逆轉星軌的功法，竟引動了三年前道人封印在他心脈的朱砂咒。
    黑袍人化作的花瓣突然聚成旋渦，在即將消散時凝出半張完好的人臉："楚公子可知，當年救你的老道左腕有道月牙疤？" 話音未落，最後一片花瓣突然鑽入楚逸風心口舊傷，那裏的朱砂符咒突然變成詭異的暗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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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靈兒的狼耳捕捉到地底傳來的鎖鏈斷裂聲。
    她正要提醒，卻見楚逸風突然反手將佩劍插入自己左肩，劍身竟從背後穿透了某個透明的東西——半截杏花枝在劍尖顯形，花蕊裏裹著粒血紅的種子。
    "當心腳下！"
    楚逸風攬著秦靈兒的腰騰空時，他們方才站立的地麵突然開滿血色杏花。
    每朵花都張合著生滿倒刺的花瓣，啃噬著散落的銅鏡碎片。
    秦靈兒指尖暴漲的狼爪突然縮回，她驚覺自己手腕不知何時纏上了細如發絲的杏花蕊。
    "用你的血澆它！"
    楚逸風話音未落，秦靈兒已經咬破指尖。
    狼族金血滴落的瞬間，那些發絲般的花蕊突然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叫，在地麵扭動成北疆狼族祭祀用的某種詛咒圖騰。
    兩人落地時十指緊扣的姿勢，恰似三年前在洞庭畫舫共解殘局的模樣。
    楚逸風劍鋒挑起最後一枚夜明珠碎片，借著反光看到自己瞳孔裏遊過一抹杏花影。
    他忽然想起老道消散前的最後一句話："待朱砂轉紫時，去碎玉山找口青銅棺......"
    當最後一粒血紅種子在劍光中化為青煙，秦靈兒突然捂住心口。
    她腕間銀鈴裏封印的幼狼精魄，此刻正發出見到天敵般的低吼。
    楚逸風彎腰拾起片沾著冰晶的杏花瓣，發現背麵凝結的霜紋，竟與三年前滅門案現場的血符分毫不差。
    遠處傳來晨鍾穿透石壁的嗡鳴，第一縷天光刺破暗室穹頂時，那些血色杏花突然全部轉向東方朝拜。
    楚逸風正要開口，喉間突然湧上帶著杏花香氣的血——心口朱砂符咒的位置，不知何時浮現出半枚青銅鑰匙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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