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紫陽抬頭望天，歎氣道：“道友，也為我複刻記憶吧。”
    雖不知道下個輪回的他還是不是他，但總是有點關係的，而早點知道世界真相也總好過蒙昧奔走好得多。
    江微塵疑惑看來，張紫陽可沒像青雲那樣選擇以痛苦的方式死亡。
    這半年多，其一直呼吸自己分離而出的新鮮空氣，其是可以活到空間崩碎的，沒必要提前承受搜魂的後遺症。
    張紫陽一掌拍碎大片空間，說道：“一切如道友預料的一般，如今的空間我亦可以輕易打碎。
    這僅半年多而已，由此可知距離空間徹底崩碎也不遠了，我不準備活到那一天了。我想去見識一下空間的另一端是哪裏。”
    江微塵搖頭道：“空間的另一端不是界外而是界內。而空間裂縫不穩定，其內有空間之力，你一步踏出，有可能被空間之力攪碎，若承受住，有可能現身曾經的汴梁，有可能是泰山，也有可能是海底等，天下各處都有可能。
    但我猜測你大概率扛不住混亂的空間之力，到達不了另一邊。”
    雖然空間變得脆弱，但空間裂縫之內的空間之力卻沒有變弱。
    江微塵之前還以為空間變脆弱，那其內空間之力也會變弱。
    那他就可以進入空間裂縫中，嚐試感悟空間之道。
    可惜想法很好，他試過兩次，那空間之力太過混亂，第一次手指剛探入，直接被生生扯斷。
    而第二次卻恰恰相反，手指直接被擠壓變形。
    他的金剛體魄在混亂的空間之力下，完全沒有抵抗之力。
    不過江微塵也能理解，畢竟就算小說中大能眾多的修仙界都需要傳送陣，都需要以陣法構建穩固的通道才可傳送。
    自己雖然體魄強大，但天人境也就相當築基期，想硬抗混亂的空間之力，境界還是有些低了。
    變弱的相當於隻是外層的包裝，打破包裝，其內本質未變。
    張紫陽一聽另一端還在這方天地，頓時失了興趣，不過片刻後又說道：“那就體驗一下穿梭空間是何感受，這等機會以往可是求不到。
    至於被空間之力攪碎，怎麽死不是個死？而且活到最後空間崩碎，不一樣還是被空間之力碾碎。”
    江微塵沒再多說，搜魂術施展，同樣複刻了其記憶。
    複刻了記憶，張紫陽一掌拍出，一步邁出，直接步入空間裂縫。
    江微塵目睹其身形消失，可空間卻沒恢複，規則混亂，天地的修複力亦是不足。
    就在江微塵準備收回目光時，突然大片的海水倒灌而出。
    江微塵連忙閃到一旁，看著倒灌而出的海水，其中還夾雜著衣服碎屑、剛灌出的海水微微泛紅，且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江微塵微微一歎，張紫陽死了，大宗師的他沒能抵抗住混亂的空間之力，肉身應該是直接被空間之力攪成碎屑，隨後又被倒灌而出的海水衝了出來。
    而這個張紫陽打出的空間通道，在海水倒灌而出後，原本緩慢恢複的空間也停止了。
    江微塵看著久久不見縮小的通道，心道：這個空間通道恢複不了了，不僅恢複不了，隨著時間往後，空間越發脆弱，天地修複力越來越弱，這個通道還有被撐大的可能。
    這另一端應該是深海，隻有深海的巨大壓力才能抗衡如今天地的恢複之力。
    江微塵通過這已經可以預見未來空間崩碎的場景了。
    海陸將會顛倒，海水通過通道灌入陸地，淹沒陸地。
    而陸地若有山峰進入通道，結局必然是被碾成灰塵。
    在空間之力下，什麽石頭、礦產等應該都是不堪一擊。
    江微塵看著倒灌而出的海水淹沒了桃穀窪地，隨後又向四周蔓延而去。
    滄海桑田的場景或許自己不久就能見到了。
    舉目四顧，天地之間隻剩自己一人，無一親朋，無一故人，江微塵沉默中悲傷的情緒越發濃鬱，對天地之間彌漫的悲意感悟越發的清晰。
    或許是人道眾生寂滅，天地毀滅的速度越發的快了。
    雖沒有隕石天降，可山崩地裂的場景不時出現，連昆侖山這等祖脈都開始崩毀。
    天地之間一片灰蒙蒙的，到處是飛揚的塵埃。
    三個月後，天地之間不時有空間裂縫出現，有海水自高天飛流而下，宛若銀河飛瀑，有火焰岩漿如天火降世……
    江微塵憑借著心靈預警，不斷避開一處處空間裂縫，遊走在世間。
    不能見世界誕生，但能見世界毀滅，也是一種難得的體驗。
    又三月後，空間裂縫不斷相連，世間到處充斥著混亂的空間之力。
    舉世之間再無一立錐之地，江微塵平心靜氣，將丹田之內的真元、真氣、神識等完全融入金液之中。
    隨後調動丹田金液融入隻有模糊感應的神魂之內。
    在金液融入神魂的瞬間，原本虛幻的神魂之體瞬間凝實了不少。
    江微塵不知道這算不算是陰神，他沒見過陰神的狀態，暫且算是吧。
    心神意識附於陰神之上，隨後控製陰神脫離肉體。
    這是他第一次嚐試，但陰神如意料般成功脫離肉體，浮現在天地之間。
    而下方，隨著混亂的空間之力蔓延而來，江微塵的肉體直接被摧毀。
    江微塵虛幻的陰神頓時沒了歸處，有了要消散的趨勢，不過卻極其微弱，若是尋一處陰氣濃鬱之地，或可避免消散。
    天地毀滅，肉體難存，神魂雖為假，但他不想其消散，不想僅保留心神意識，隻保留記憶。
    畢竟神魂是他還是他最本質的證明，隻要神魂還在，那他就還是他。
    如何讓肉身毀，而神魂不滅，這是他最近幾年一直思考的問題。
    通過感悟天地，又結合從本我那裏得到的魂幡及遊魂的煉製之法。
    遊魂能以魂體的形式存在天地間是因為七情魔尊打入了規則禁製。
    可他雖領悟意境，卻沒能掌握規則之力，更何談禁製了。
    他於心中不斷思考可行之法，規則應該是對道的更深刻領悟與掌握。
    他雖沒領悟規則，但意境卻也是道之皮毛，領悟意境是入道的標誌。
    眾生滅、天地毀而道永存，以意境淬煉神魂，或可使其具有一絲道的屬性。
    就算不能達到不滅的特性，但想讓神魂脫離肉身而存想來是有可能。
    所以他以意境替換規則禁製，想出以意境淬煉神魂，再以以精氣神三者合一凝練的金液充實神魂，使其化作陰神，或可使其能脫離肉體而存在。
    這個法門是他這幾年想出的唯一法門，初次實驗，效果和預料中的幾乎不差多少。
    陰神離體，肉身毀滅，其雖有消散趨勢，但卻極其微弱，江微塵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