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陰風穿梭，像是無數看不見的手指，輕輕拂過衣角。
    趙懷真拍了拍胳膊，嘖了聲：“這鬼地方，比地獄還地獄。”
    雲纓環顧四周，鬼火零星浮動，四麵八方的陰影在窺伺，一道道血紅色的眼睛在黑暗裏忽遠忽近，透著不懷好意。
    她拎著槍，往前走了一步。
    沙沙——
    陰影蠕動，一張慘白的臉貼近地麵，眼珠子像破布偶一樣晃蕩，嘴角裂到耳根，嗚咽著低語：“活人……”
    趙懷真皺眉：“這些鬼……有點邪門。”
    雲纓一槍挑起地上的碎骨，甩手扔了出去。
    啪！
    那鬼影本能地撲過去，張開嘴，像野狗搶食般咬住骨頭，咀嚼出一陣脆響。
    其餘鬼影看到這一幕，頓時躁動起來，黑暗中的低語聲越來越密，像是螞蟻爬滿枯骨，令人頭皮發麻。
    趙懷真摸著下巴：“看來它們對骨頭更感興趣。”
    雲纓沒說話，直接從腰間掏出幾截幹枯的指骨，往地上一撒。
    沙沙沙——
    群鬼瞬間湧動，爭先恐後地撲向骨頭，場麵像是野獸搶奪獵物，甚至有幾隻鬼為了搶同一塊骨頭，在黑暗裏廝打起來，嘶吼聲響徹通道。
    趙懷真看得津津有味：“原來鬼也會狗咬狗。”
    雲纓懶得理他，趁亂往前疾行。
    趙懷真聳肩，跟上。
    ——
    鬼道極深，越往前，陰氣越重，地上的石磚泛著幽藍的冷光，每走一步，都會有窸窣的細響從四麵傳來。
    拐過一條岔路，前方忽然開闊，出現一座殘破的城門，門楣上掛著一塊歪斜的匾額，寫著三個模糊不清的字——枉死城。
    趙懷真挑眉：“聽著就不是什麽吉利地方。”
    雲纓盯著城門口的一排石柱，每根柱子上都纏繞著黑色的鎖鏈，鏈條盡頭拴著一道道身影，有些身穿破舊鎧甲，有些衣衫襤褸，空洞的眼睛盯著前方，像是被困在時間之外的幽魂。
    他們靜靜站在那裏，生死難辨。
    趙懷真摸著下巴：“這些鬼……像是在等什麽。”
    雲纓目光微動：“進城。”
    兩人邁步踏入城門，瞬間——
    所有鬼影同時抬頭，無聲地張開嘴，露出漆黑的喉嚨。
    趙懷真罵了句：“……果然不是什麽好地方！”
    下一秒，鎖鏈“嘩啦”一聲崩裂，所有鬼影像潮水般撲來！
    雲纓槍出如龍，槍尖破開鬼氣，一槍貫穿最近的一隻鬼影，黑色霧氣炸裂，殘魂在半空中消散。
    趙懷真後退一步，手中折扇一揮，符文亮起，扇麵金光暴漲，橫掃數丈，鬼影被逼退。
    但還沒等他們喘口氣，地麵忽然震動，遠處的城樓上傳來沉重的腳步聲，一個龐然大物從黑暗中緩緩顯現——
    那是一隻身披破爛鎧甲的巨鬼，身高數丈，半張臉已經腐爛，露出森森白骨，空洞的眼眶中燃燒著詭異的藍色火焰。
    它拖著一把生鏽的巨刀，低頭俯視二人，嘴裏發出沙啞的低吼：“活人……”
    趙懷真歎氣：“這下麻煩了。”
    巨鬼抬起刀，狠狠斬下！
    雲纓側身避開，槍尖點地，借力躍起，長槍橫掃，槍鋒劃過巨鬼肩膀，帶起一片黑色霧氣。
    巨鬼吃痛，憤怒咆哮，掄起刀朝她劈來！
    趙懷真瞅準機會，折扇一展，符文亮起，一道金色雷電驟然落下，劈在巨鬼頭頂！
    “轟——”
    巨鬼震退半步，但很快又穩住身形，怒吼著再次揮刀。
    雲纓槍勢如風，槍影交錯，在黑暗中劃出道道寒光，槍槍精準，直指鬼魂要害。
    趙懷真則遊走在戰場邊緣，時不時補上一道雷符，或是用折扇擋下襲來的鬼爪。
    纏鬥片刻，雲纓找到破綻，一槍刺穿巨鬼眉心！
    “嘶——”
    鬼火瞬間熄滅，巨鬼的龐大身軀僵硬片刻，隨即崩潰，化作漫天黑霧散去。
    枉死城內的鬼影發出淒厲的哀嚎，仿佛被解開了某種束縛，紛紛化作幽光消散。
    城門後的道路緩緩開啟，通向更深處的鬼道。
    趙懷真揉了揉肩膀，歎息：“這路……還挺長。”
    雲纓收槍，目光沉靜：“繼續。”
    兩人踏入黑暗，消失在幽深的鬼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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