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趙懷真的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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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問你們,”趙懷真一邊走一邊咬牙,“到底是誰在鍋陣裏踩了我靴子?”
    雲纓頭也不回:“我沒空踩你,我當時在跟鍋搶火。”
    唐清硯抬眼瞥他:“我輕功踏雪無痕,踩你靴子能叫‘踐踏’,那是玷汙我的技藝。”
    趙懷真歎了一口氣,低頭望著自己的右腳。靴子表麵被燒出了一個巴掌大的焦黑印記,四周還冒著微妙的肉香。
    “……關鍵是我也不知道是鍋烤的,還是你們誰偷吃完雞腿擦手時順便按了一下。”
    雲纓和唐清硯同時翻了個白眼。
    三人一路踩著青石板,沿著“老王食堂”之後的小道繼續前行,道路開始微微上坡,植被也變得繁茂。四周草木隨風搖曳,像在竊竊私語,不知在議論誰的靴子烤糊了。
    “看見沒?”趙懷真忽然指向前方,一座巨大的石像坐落在路盡頭,雙目緊閉,盤膝而坐,身後有鍾樓高懸,銅鍾沉沉,鍾口竟生出藤蔓,垂至地麵。
    “像個打坐打出根的老和尚。”雲纓走近幾步,打量石像,“看臉雕得倒是慈眉善目,就是眉毛有點長,快垂到鼻子下麵了。”
    “它鼻子上掛著個鈴鐺。”唐清硯凝神道。
    “誰家鼻子掛鈴鐺?”趙懷真忍不住發問,“難不成是警示音?一打噴嚏全山都知道?”
    雲纓伸手將槍輕敲鍾身,銅鍾微震,發出沉悶的“咚”一聲。
    鍾聲回蕩間,石像忽然緩緩睜眼,像被敲醒了一樣。
    “……我是不是不該敲?”雲纓收回槍,有點遲疑。
    “你現在問,已經晚了。”唐清硯抽出符紙,一張張分發:“準備吧,這種雕像要麽念經要麽打人,沒別的選項。”
    石像抬手,朝他們三人比出一個“噤聲”的手勢。
    三人:?
    石像並未說話,反而口中發出一串低頻哼鳴,像某種特殊的音律節奏。銅鍾隨之共鳴,空氣被震得蕩出漣漪。
    “這不是打坐的,是唱曲兒的。”趙懷真翻找腰間的小布包,“我記得我有個‘耳塞符’……”
    “快貼上!”雲纓被震得槍頭發抖,“我感覺我腦子開始跳舞了。”
    “不是你腦子,是你腦後的小包頭在共鳴。”唐清硯冷靜地給自己貼了三張符,然後給趙懷真和雲纓各貼一張。
    鍾聲終於開始變化,節奏越來越快,像是進入了副歌。
    “它這是要嗨起來的節奏!”趙懷真抓住雲纓肩膀大喊。
    “閉嘴!”雲纓怒吼,“你一喊我耳塞符都掉了!”
    此時鍾聲已經強烈到在地麵激起塵土,石像從盤坐中緩緩起身,足有十丈高,雙掌合十,然後陡然一拍,聲浪席卷,三人身形猛地被推出丈外。
    “它來真的了!”唐清硯一邊翻滾一邊丟符。
    雲纓揮槍抵住石像拍下來的手掌,火焰爆開,將掌心炙得發紅。
    趙懷真趁機躍上石像肩膀,試圖從鍾樓下手,沒想到剛碰鍾邊,那鈴鐺竟猛地彈開,一道音刃震得他原地翻了個圈,差點栽下來。
    “它鍾是機關!”趙懷真倒飛回地麵,拍掉身上的灰,“靠近就彈你!”
    “那隻能正麵打。”雲纓咬牙,腳下火焰凝聚,一個翻躍衝上石像胸前,一槍刺向眉心。
    可惜那槍未落,石像雙眼再次合上,身形瞬間化虛,從她眼前一晃而過,隻留下一陣嗡鳴。
    唐清硯目光一凝:“不是實體,是聲波構成的具象。”
    “你早說啊!”趙懷真喊。
    “你剛才在罵你靴子。”唐清硯淡定道。
    三人再度並肩,互換眼色,開始默契配合——
    趙懷真吸引注意,繞著鍾樓猛衝猛跑,嘴裏還喊著:“來啊,打我啊,鍾你也不敲了?”
    石像果然追著他手掌橫揮,但每一擊都落空,唯有空氣中的鍾音愈發響亮。
    雲纓趁其分神,直接從側翼殺入,槍芒如焰,連續挑出火線,在石像四周刻下陣紋,試圖擾亂其頻率。
    唐清硯則祭出特製“破音符”,一邊計算聲波回響,一邊精準貼在鍾身下方。
    隨著最後一張符貼穩,石像忽然僵住,眼中光芒熄滅,鍾聲戛然而止,空氣靜得能聽見趙懷真喘氣聲像破風箱。
    鍾身嗡地一響,竟化為一片碎片,化光散去。
    原地隻留下幾樣東西:一塊鈴鐺殘片、一頁古舊樂譜,還有一雙巨大的靴子。
    趙懷真走過去,撿起那靴子:“這靴子……不燒腳吧?”
    “你打算換上?”雲纓詫異。
    “我這雙右腳剛好少了個蓋子。”他認真地套了進去,低頭一看——
    那靴子自己係好了鞋帶,還發出“叮”的一聲。
    “這靴子比你們倆還貼心。”趙懷真笑眯眯地說。
    “你再得意,就被它踢出山頭。”唐清硯瞥他一眼,“有智慧的法器,多半也有脾氣。”
    “放心。”趙懷真拍拍靴子,“它一旦不聽話,我就……我就脫了它。”
    雲纓沒說話,隻是盯著趙懷真的腳尖輕輕踹了一下。
    靴子反彈,踢中了趙懷真自己的下巴。
    三人默然。
    “……這靴子,”趙懷真含糊道,“脾氣好像確實有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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