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鹽宮不洗澡

字數:3613   加入書籤

A+A-


    鹹風穀底,缸碎鹹飛,骨麵娘娘殘軀已經沉入鹽岩深處,仿佛被這一地鹹泡徹底洗淨,但——空氣中依舊彌漫著一股“沒洗幹淨”的氣息。
    “這味兒……”趙懷真皺著眉,鼻子已經快皺進眼眶,“像是誰在醃酸菜的時候順手放了襪子。”
    “可能是因為下麵還藏著更大的缸。”雲纓淡淡道,“上頭的娘娘都叫副娘娘了,底下的真主怕不是還泡著。”
    唐清硯抖開折扇,輕輕一揮:“鹽王舊宮。你們說,這鹽王會不會是一壇子裏泡了三千年的鹹蛋?”
    “泡三千年還能當王?那他起碼得是雙黃的。”趙懷真回答得很認真,還在思考鹹蛋的權力結構。
    三人沿著碎缸下方的石階緩步而下,步入“鹽王舊宮”的前庭。
    這裏不像王宮,倒更像是一間——巨大的澡堂。
    鹹霧氤氳,地磚上鋪著一層半幹的鹽泥,牆上掛著一排破裂的鹹骨鏡。天花板垂下條條鹽縷,風一吹便輕飄飄地甩動,仿佛宮中還住著一群尚未出浴的幽魂。
    “我嚴重懷疑這個地方以前是鹽骨教的澡堂。”唐清硯一本正經地說,“看那邊,還有搓鹽石。”
    “你別說,這裏確實像。”趙懷真一腳踩進鹽泥,拔腳時還帶出一塊醃得發黃的……毛巾角。
    “別亂撿!萬一鹹著呢。”雲纓警覺地撥開前方鹹霧,目光落在一扇深沉的黑鹽石門上。
    門上沒有鎖,也沒有機關,隻有三個字:
    “王不出。”
    “所以我們得進去。”雲纓一腳踹開門,果斷如她,怕它什麽“不出”。
    門後,是一條鹹色長廊。
    兩側立著六尊“鹹王影像”,個個穿著鹽甲、頭戴鹹冠,表情或嚴肅、或輕浮,甚至有一位露出標準的斜嘴笑,像是正在打折推銷自己的鹹貨。
    長廊盡頭,是主殿。
    主殿內——沒人。或者說,沒坐著“人”的東西。
    高位之上,一尊巨大的“鹽人形”端坐王座,通體鹹白,臉上是一張熟悉的骨麵娘娘的麵具,但表情更冷、眼神更空。
    “她怎麽又活了?”趙懷真小聲問。
    “不是她。”雲纓的槍尖已經探出,“是她的‘原版’。”
    話音剛落,那“鹽人王”抬手。其身後九道鹹柱同時亮起,嗡地一聲炸出一圈鹽光——
    九麵“鹹麵相”,飛速漂浮而起,各自如靈具般盤旋在半空,模樣皆與骨麵娘娘相似,卻表情不一:有憤怒的、微笑的、咬牙切齒的,還有一個正在嚼辣條。
    唐清硯一眼認出:“她用麵具儲存自己各個階段的情緒?!”
    “廢話不多說,打一波。”雲纓已衝了上去,一式“椒火十三落”連環襲出,火辣辣地砸向“鹹人王”。
    第一張麵具迎上,化作一道“鹹霧掌”,硬碰硬打了下來。兩者一觸即退,麵具重回空中,緊接著第二麵——“哭臉麵”衝來,撲麵竟是一聲爆哭,鹹味衝天!
    趙懷真被一哭逼退三步:“她這是什麽攻擊方式?情緒攻擊?”
    “不是,是鹹情攻擊。”唐清硯一本正經地回道,“帶哭帶笑帶蒜味。”
    雲纓見狀,轉攻為守,將“烈椒轉火陣”撒在地麵,一層層火牆擋下三麵鹹臉輪番轟擊。
    “她這是輪流來啊?”趙懷真邊躲邊掏符,“我看這戰法叫‘九宮鹹麵轉轉樂’。”
    唐清硯展開扇影,一邊擋住飄來的“笑臉炸鹹霧”,一邊道:“她是想用九麵掩護本體複活——你們看,她坐在那兒不動,但鹹氣已經往四肢爬了。”
    雲纓眼神一凜:“打麵之前,先拆柱。”
    她身形一閃,衝向第一根鹹柱。
    一麵“哀怒鹹麵”擋路,被她一槍刺穿,但那麵具炸成鹹火球,硬是阻她幾步。
    唐清硯見狀,飛身躍上另一柱,揮扇擊碎第二麵具,觸發的卻是“鹹雷”,將他電得頭發炸起,一臉“被醃過頭”的表情。
    趙懷真大喝:“我來助你們!”話音未落,召出三張“風靈破鹹符”,貼上柱子——鹹柱一震,炸出醃黃瓜味。
    “誰加調料了?”雲纓咳了兩聲,揮袖驅味。
    麵具速度加快,六麵一同圍攻而來。空中鹹影亂飛,笑哭怒怒錯雜不清,像是全村長輩聚在一起逼婚那種密度。
    “我們得快!”唐清硯輕聲喝道,“再拖,她的軀體就活了!”
    雲纓深吸一口氣,收槍抱拳,一式“火椒蒼山碎”,以身化影衝入鹽柱之間,左右開弓,一槍一麵,一步一爆,強行連斷三柱!
    趙懷真貼地疾行,繞到最後一柱下方,用“靈鹽引爆術”將其引燃——鹹柱崩塌!
    九麵麵具發出尖嘯,全部碎裂,飛灰落地。
    “她還沒起。”唐清硯望向“鹹人王”——那尊鹹軀依舊坐著,但麵上麵具,已經自行滑落。
    “她沒有臉了。”趙懷真喘著氣,“可還坐著。”
    雲纓慢慢走上前:“沒臉也不準亂坐。”
    一槍——直刺鹹王心口!
    “哢。”
    軀體碎成一堆鹽粉,緩緩流下王座,像是終於沒撐住的老壇子,撒了一地鹹思念。
    一切歸於寂靜。
    “結束了?”趙懷真還是不敢信。
    “結束了。”雲纓收槍,目光平靜,“這才是真正的‘骨麵娘娘’,那個在地麵上跳‘鹽之舞’的,不過是她手下的一塊‘鹹影’。”
    “那我們現在往哪兒走?”唐清硯問。
    “洗澡。”雲纓果斷答道,“這個鹽味,我不洗,我怕我以後連蚊子都不吸我血了。”
    趙懷真歎息:“有道理。”
    三人並肩走出宮殿,身後“鹹王之座”無聲化塵,隻留牆上四個字:
    “無鹹之後。”
    喜歡雲纓傳請大家收藏:()雲纓傳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