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鹹橋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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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洗了——勉強。
鹹王宮後的鹹泉池,鹽味重得能醃人心情,但趙懷真還是堅持跳了進去,喊著“總比不洗強”,結果半個時辰後從泉水裏出來像是被醃了一整年的臘鴨,走起路來嘎吱嘎吱響。
“你這是洗成了幹貨。”唐清硯眯眼看他,一邊往他身上撒著風符幹燥,“以後掛廚房門口,招財。”
雲纓用槍杆挑著自己的戰袍,在泉邊拍鹽漬,一臉淡定:“起碼味兒沒了。”
“隻是換了種味兒。”趙懷真嗅了嗅自己,“從生醃味兒變成了五香風幹。”
三人走出鹹泉池區域,前方忽然豁然開朗,入目卻是一座蒼茫鹽穀。
穀中無風,空氣凝結成淡白色,像是冷卻過頭的鹽糖漿,地麵布滿碎裂鹽紋,裂縫之間閃著蒼白的光。
最中央,一道窄橋橫跨兩側鹽穀斷崖,橋上懸著三個大字:
“鹹不穩。”
“名字起得還挺實誠。”唐清硯站在橋頭,腳尖輕點地磚,哢啦一聲,橋麵竟開始輕微晃動。
趙懷真瞪著那橋:“這地方怕不是整天下‘鹹雪’,連橋都得靠念力撐著。”
雲纓神色卻凝重了幾分:“看中間。”
橋正中處,立著一道人影。
那人披著一襲灰鹽長袍,腰間纏著一條長鹹布,頭戴鬥笠,手執鹽尺,正垂頭站在橋心,宛如量鹽而立。
他抬起頭時,露出一張皺成鹽塊的臉。
“前方不得通行。”
聲音蒼啞,帶著沙沙鹹音,如石磨摩擦。
“你是守橋的?”趙懷真上前一步,“收費不?我們洗過了。”
“吾名鹽尺道人。”那人開口,語氣仿佛死鹽翻鍋,“你們擾了骨麵娘娘的眠,要麽站著交鹹,要麽趴著渡橋。”
唐清硯揮扇輕搖:“你這話聽著不太禮貌——但確實挺押韻。”
“交鹹是個啥?”趙懷真好奇,“交鹽我懂,交鹹是啥,交出點委屈感?”
“是交出身上的一切濕氣。”鹽尺道人眼神冷冽,“你們一滴水都不能帶過去。”
雲纓挑眉:“那不等於曬成人幹?我們不是海參。”
“那就趴著過。”他手中鹽尺輕輕一轉,一道鹹光流轉而出,凝為一方“鹹尺印”,朝三人鎮壓下來!
雲纓槍出如電,格住鹹印正麵,卻驚覺力道沉重如山,竟然比剛才的鹹人王更難纏一籌。
趙懷真與唐清硯左右並進,一人符紙亂飛,一人扇影如潮。
三人合力才將“鹹尺印”逼退幾尺,地麵卻因受壓而不斷塌陷,整座鹹橋晃得像剛起床的蛇,左右擺動,連空氣都帶著一股醉醺醺的節奏。
“他的尺不是量鹽,是量‘濕’的!”唐清硯喊道,“越濕的東西壓得越狠!”
“那我不就完蛋了?”趙懷真麵露絕望,“我剛從水裏出來!”
“你現在是‘濕中帶鹹’,對他來說簡直是頂配。”雲纓咬牙斜刺向前,一槍將鹹尺打偏,逼得那道人退後半步。
鹽尺道人雙手連抖,鹹尺幻化出三道虛影,同時點向三人天靈。
“測鹹術·三斷紋!”
三道鹹線瞬間貫穿半空,直逼三人額頭。
趙懷真下意識抬手格擋,結果整張手臂泛起一層鹽晶,“我……我被判‘鹹過界’了!”
“快退!”唐清硯拽住趙懷真,後撤幾步,但他的扇骨也開始泛白,“他這不是鹹,是咒。”
雲纓眼中戰意燃起:“我來正麵擋,他就一個,攻他的尺根。”
說著,她踏出一步,一槍直挑尺根位置。
鹽尺道人瞬間翻腕回擋,卻被逼得身形一晃。
趙懷真乘隙掏出一瓶“脫水胡椒”,往空中一撒,椒粉在空氣中炸開,“來點幹貨!”
唐清硯會意,扇出一陣疾風,將鹹霧一掃,逼出橋心的幹區。
雲纓踏風而起,“椒火三裂”自半空斜劈,連環三擊直打鹽尺根部。
“哐——”
鹹尺斷裂!
鹽尺道人低吼一聲,手中鹹尺崩解為片片鹽光飛散。他踉蹌退後幾步,忽而整個人化作一縷鹽霧,隨風飄散,仿佛原本就是這橋上的一段傳說。
橋不再晃。
“解決了?”趙懷真還在拍著手臂,“我是不是現在還有點鹹?”
“你已經變成了鹹味人形。”唐清硯看他一眼,“不過問題不大,風幹兩天就能上桌。”
雲纓握槍望向橋對岸,那邊,赫然是一座巨大的灰白石門,門上寫著:
“鹽骨本壇。”
“看來……這才是正殿。”她輕聲說。
“這一路我們都在洗前菜。”唐清硯眯起眼。
“那裏麵就是主菜了。”趙懷真舔了舔嘴唇,“這頓鹹宴,看來還有好幾盤。”
三人踏上橋心,踩著仍未穩定的鹽磚,一步步走向真正的鹽骨教核心。
風起,鹹麵落,前方的石門仿佛已經等他們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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