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有沒有覺得，剛才那堵牆，不太像是封印，更像是……門廳。”
    趙懷真靠著井壁，抖了抖頭發上的鹽屑，嘴裏還嚼著不知道哪來的醃蘿卜幹，哢哧哢哧地響。
    “門廳是你家那種門廳，還是那種寫著‘貴客止步’的那種？”雲纓用槍杆敲了敲他的頭，“你能不能在這種場合，別咬這玩意兒？”
    “緊張的時候嚼點鹹的，有助於穩定情緒。”趙懷真振振有詞，結果下一秒，被唐清硯拽住後領拖出了牆前，“你嘴裏含的那根，是我包裏的醃護符。”
    “啊？”
    “你吃了。”
    “……”
    不等趙懷真展開他的求生辯解，第二道咒牆已經顯現。不同於上一麵密密麻麻的鹹骨紋路，這一道牆光滑如鏡，泛著淺淺的鹽藍光澤。中央則是一個緩緩旋轉的“鹹渦印記”。
    “這是‘醃心回渦’，鹽骨教典章中提到的深層機關之一。”唐清硯低聲道，“它不主動攻擊，但會引你心中所思，反卷成渦，一旦沉進去……人就沒了。”
    “幸好我心思單純。”趙懷真拍拍胸口，神色坦然。
    “你要是進去了，估計牆隻會吐你出來。”雲纓翻了個白眼，“不過說回來，‘不主動攻擊’這種機關……通常比主動的更惡心。”
    三人正欲研究對策，鹹渦忽然間自轉加快。咕咕聲自牆後傳來，似有水體在流轉，卻帶著某種怪異的節律，如同鹽水正在燉腦子。
    一陣潮鹹氣息撲麵而來，那渦印驟然一震，鹹藍光線化作數道鹹絲，像釣魚線一樣從牆中飛出，直奔三人眉心而來！
    “不是說不主動的嗎！”趙懷真暴喝一聲，一躍而起，用刀斬斷迎麵鹹絲，結果刀鋒剛碰到，那些鹹絲竟像燙熟的粉皮一樣軟軟貼上來，一邊纏繞一邊發出“嗞嗞”的熟成聲。
    “這玩意兒是想把我煮熟啊？！”
    雲纓早一步撲向鹹渦中心，槍尖一點牆麵，隻聽“啪”地一聲，鹹藍光紋裂出一道細縫。她眉頭一動，立刻高聲道：
    “它靠引心念生鹹絲，得強行打亂節律！”
    “簡單。”唐清硯當即從懷裏掏出一塊短笛，閉眼吹響，一股極不協調的“醃術音波”震蕩開來。
    音律扭曲，如同醃過頭的曲子，中氣不足但全靠感情，配合趙懷真“哇哇亂砍”的刀勢和雲纓的火槍擾擊，鹹渦終於露出破綻——
    一絲淡紅的“醃心印記”緩緩浮出鹹渦中央。
    “鹹心就是它的控核。”唐清硯麵色凝重，“可惜被‘鹹絲’保護，得強破。”
    “那我來。”雲纓低聲一句，火槍一振，燃氣匯聚成一點槍鋒之火，直指鹹心而去。
    她腳步極輕，速度極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薄鹽晶上，槍頭沿途留下炙烤痕跡，鹹絲迎麵襲來卻被火氣逼退。
    趙懷真則貼著牆側推進，掩護其餘兩人，“鹹絲繞頭，我繞屁股，互不打擾。”
    唐清硯則用鹹符束鹹絲，為雲纓騰出一線突破之路。
    終是一擊貫心，槍鋒刺入醃心，鹹渦頓時凝滯——
    整麵鹹牆忽然碎裂！仿佛鹹湖在深處歎了口氣，一股暖鹹水自牆後湧出，帶著些許鹹澀的熒光泡沫。
    牆後竟是一個古老的醃術大廳，牆上環繞著三十六麵“醃石咒盤”，每麵都記錄著不同的醃術陣式。而正中央的石壇上，擺著一本巨大的書——鹹色封麵，封底黏著鹽殼，上書三個字：
    《鹹母經》。
    “……鹹母？”趙懷真倒抽一口冷氣，“這是……鹽骨教傳說中的‘醃術根本’？”
    唐清硯緩緩點頭：“傳說鹹母是鹽骨教最早的鹹術傳承源頭，早年失蹤，被封於湖底。沒想到真有這本書。”
    “也就是說——我們這一路，不是打鹹人，而是給這本書清灰？”
    雲纓沒理他，走近石壇，伸手輕觸封麵。鹹母經突然輕顫，書頁自動翻開，其上竟顯現出不屬於三人的血色掌印！
    “有人……提前來過。”唐清硯聲音低沉，“而且不是湖君的氣息。”
    話音未落，鹹湖地底深處忽然傳來一聲尖銳鹹嘯，緊接著，石廳兩側忽亮起鹹紅火焰——
    “鹽骨教餘孽，來迎客了。”
    黑袍人影從火焰中步出，背後拖著長長的醃絲簾，身形瘦高，臉上掛著一張仿製骨麵，卻透著莫名熟悉的笑意。
    “咱們不過揭個書皮……怎麽又把人請出來了？”趙懷真咽了口口水。
    “書不是重點。”雲纓低聲道，“他們要的……是那鹹母的‘最後一道式’。”
    唐清硯抬眼：“第五式。”
    鹹火搖曳，湖底機關初啟，一場不鹹不淡的戰鬥，在這醃術深處，再次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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