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長安也不急，繼續道：“讓我想想，主謀之人把血陽花帶走了，留你在這兒守著幾箱不值錢的輔材。嘖嘖，這說明啥？說明你在人家眼裏，就是個可有可無的棄子唄。哦對了，他跑的時候，是不是還跟你說什麽‘乖乖等著，我很快就回來’？”
    黑袍男子瞳孔猛地一縮，呼吸明顯急促了幾分。
    靳長安見狀，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猜對了。
    他壓低聲音，語氣裏帶上幾分蠱惑：“你瞧瞧，他把好東西都帶走了，把你扔在這兒當炮灰。萬一官府來了，你就是替死鬼，連個全屍都留不下。你說，人家是不是壓根沒把你當回事？”
    “住口！”黑袍男子終於忍不住，低吼道，“我師父不是那種人！”
    “不是那種人？”靳長安冷笑，“那他為啥不帶你走？為啥留你在這兒送死？你想想，他帶著血陽花跑了，留你在這兒等死。等官府的人來了，你第一個被抓，第一個被砍頭。他呢？他早就跑得沒影了，說不定還在背後笑你蠢呢。”
    黑袍男子臉色一白，眼神閃爍，“別費口舌了，我反正逃不掉了，說了也是死，你給我個痛快吧。”
    “逃不掉？”靳長安冷笑，“你逃不掉，但你還能拉他一起死。你想想，你死了，他逍遙快活。你甘心嗎？不如你告訴我他在哪兒，我去找他。到時候，你死了，他也別想活。大家一起死，黃泉路上還有個伴兒。”
    黑袍男子眼中閃過一絲瘋狂，呼吸急促起來。他低聲道：“你……你真的會殺他？”
    “當然。”靳長安語氣森冷，“我不僅要殺他，還要讓他死得比你慘。”
    黑袍男子臉色變幻，終於咬牙道：“好！我告訴你！我不過是個弟子，師父在寧州城，他……他還在謀劃一件大事，具體是什麽我不知道，但肯定跟血陽花有關。”
    靳長安點了點頭，緩緩收刀起身。
    夜紅纓飄在他身旁，美目中閃過一抹驚異，忍不住低聲道：“你小子行啊，這嘴皮子比刀還利。”
    靳長安嘿嘿一笑，拍了拍手，心想：“上輩子刷劇刷多了，學了點心理戰。蠱蟲能控人，但控不住心裏的那點破綻。”
    而就在這時，說完話的黑袍男子臉色驟然一變，像是被什麽東西扼住了喉嚨。
    他猛地瞪大眼睛，眼珠子幾乎要從眼眶裏凸出來，嘴裏發出一陣低沉的“咕咕”聲，像是有什麽活物在嗓子眼裏亂竄。
    緊接著，他雙手死死扣住自己的脖子，指甲深深嵌入肉裏，抓出一道道血痕。
    黑血從他嘴角、鼻孔，甚至眼角溢出，像是無數細小的蟲子在他體內炸開，皮膚下隱約可見一條條細微的蠕動痕跡。
    “啊——”他發出一聲短促的慘叫，身子猛地一抽，整個人像是被抽幹了力氣，癱軟在地。
    下一刻，他的胸口突然鼓起，像是有什麽東西要破體而出，隨即“砰”的一聲悶響，胸膛炸開一團血霧，露出一堆蠕動的黑色蠱蟲，混著碎肉和內髒淌了一地。
    靳長安盯著這一幕，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喉嚨裏像是堵了塊石頭，硬生生憋著一股酸水往上湧。
    他下意識捂住嘴，瞪著眼深吸了幾口氣，硬是把那股惡心勁兒壓了下去。
    第一次殺人就碰上這麽個慘烈的死法，饒是他心智堅韌，此刻也有些毛骨悚然。
    可他知道，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任何軟弱的表現都可能讓自己成為下一個倒下的屍體。
    他咬緊牙關，強迫自己站直身子，臉上擠出一抹冷笑，手中的長刀拄在地上，像是給自己壯膽。
    想當年，他還是個窮學生時，家裏沒錢沒勢，總是被那群混混欺負。
    可他從不服軟，哪怕被揍得鼻青臉腫，也要咬著牙找機會報複回去——往飯菜裏撒瀉藥、在巷子裏埋伏偷襲，甚至有一次還拿磚頭砸破了帶頭那家夥的腦袋。
    一來二去，那些淩霸他的家夥反倒開始怕了他，繞著走。
    如今穿越過來，身為魔道弟子，又修了《太白殺刀》這麽一門凶狠功法，這一通大殺四方，反而更激起了他骨子裏的那股狠勁。
    夜紅纓飄在一旁，美目微微眯起，盯著他這副模樣，有些摸不著頭腦。
    心想這小子又在抽什麽風？瞪著眼捂著嘴，一副想吐不吐的樣子，莫不是走火入魔了？
    她哪裏知道，這是靳長安第一次殺人後的生理反應，隻當這奇奇怪怪的家夥又犯了什麽病。
    “別愣著了，此地不宜久留。”她清了清嗓子，提醒道，“要找什麽趕緊找，外麵還有個小丫頭等著呢。”
    靳長安猛地回過神，拍了拍臉讓自己冷靜下來，趕忙衝進主廳裏翻找起來。
    夜紅纓飄在他身旁，指點道：“那個箱子，別看不起眼，裏麵有‘鐵元精果’，是煉製升陽體的主藥之一。”
    靳長安依言翻開一個不起眼的木箱，果然看到裏麵躺著幾顆拳頭大小的灰黑色果子，表麵坑坑窪窪像是鐵疙瘩，卻隱隱散發出一種濃鬱的藥香。
    他拿起一顆，問：“這玩意兒咋用？”
    夜紅纓懶洋洋地倚在半空，解釋道：“修煉武學體質，本質上是把人體當作丹爐，藥材是原料，輔助的功法是丹火。你就算集齊了所有藥材，想修成升陽體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而且，煉丹嘛，總有失敗的可能。”
    靳長安一聽，頓時瞪大了眼：“啥？還有失敗的可能？你咋不早說？”
    夜紅纓掩嘴輕笑，看著他那副氣急敗壞的樣子，語氣戲謔：“早說了你又能怎樣？放心吧，我這兒有功法指點，失敗了頂多浪費點藥材，不至於把你自己煉廢了。”
    靳長安翻了個白眼，心想這金手指靠譜是靠譜，就是老喜歡賣關子。
    他也不磨嘰，把剩下的藥材一股腦塞進懷裏。
    又在夜紅纓驚詫的目光中，把廳裏和屍體上值錢又能帶走的東西搜刮了個幹淨，這才拍拍手走出房門。
    剛一出門，就撞上了迎麵闖進來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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