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長安心頭一跳，手下意識摸向刀柄。
    餘秋月更是嚇得“啊”了一聲，猛地摟住他的胳膊，臉色刷白。
    連夜紅纓的虛影都微微一晃，顯然也被這詭異景象驚了一下。
    “不對，這是個活人！”夜紅纓很快回過神，傳音急道。
    她眯眼打量那“屍體”，低聲道：“是陳氏老窖的掌櫃。他身上的炁息亂得很，像是吸了這石窟裏的屍氣，在練什麽邪門功法。快動手，他快練成了！”
    靳長安一聽，哪還敢猶豫，唰地抽出腰間的卷刃長刀。
    那掌櫃還坐在土台上，眼神有些迷蒙，像剛從夢裏醒來，腦袋晃了晃還沒回神。
    可當他看到靳長安時，眼珠子猛地一縮，瞳孔裏透出兩道猩紅的光芒，像是野獸見了血，喉嚨裏發出一聲低吼，猛地撲了過來！
    這家夥雖是活人，可渾身僵硬得像塊木板，動作卻快得驚人，雙臂直挺挺揮出，帶著一股腥風。
    靳長安一刀劈過去，“鐺”的一聲，竟像是砍在鐵板上，刀刃崩了個口子，震得他虎口發麻。
    “刀槍不入？”他暗罵一聲，身形一矮避開掌櫃的撲擊。
    夜紅纓傳音道：“他吸了屍氣，皮肉硬得跟僵屍似的，砍要害！”
    靳長安咬牙，腳下一蹬，身子一側，長刀斜挑，直奔掌櫃的脖子。
    那掌櫃反應遲鈍，硬生生挨了一刀，可刀鋒隻劃開一道淺淺的血痕，黑血滲出來，腥臭撲鼻。
    他像是感覺不到疼，低吼一聲，又撲了過來，雙臂橫掃，帶起一陣勁風。
    “背後，刺心口！”夜紅纓的聲音冷靜而急促。
    靳長安一個翻滾躲開，借勢繞到掌櫃身後，刀尖猛地刺向後心。
    這回總算見效，刀鋒沒入半寸，黑血噴湧，掌櫃身子一僵，發出一聲悶哼，可還是揮臂反擊。
    靳長安抽刀後退，腳下連踩幾步，拉開距離，腦子裏飛快轉著對策。
    “腿關節，斷他筋！”夜紅纓再次指點。
    靳長安眼神一冷，身形如風欺近，刀鋒自下而上斜斬，精準砍在掌櫃右腿膝蓋後側。
    “哢嚓”一聲脆響，筋腱斷裂，掌櫃踉蹌跪地，動作頓時慢了下來。
    他趁勢一刀橫掃，直取咽喉，這回刀鋒終於破開硬化的皮肉，血光一閃，掌櫃仰麵倒下，身子抽搐了幾下，紅光漸散。
    “呼——”靳長安喘了口氣，收刀站定，低頭一看，那掌櫃胸口隱隱有股黑氣散出，像是功法被破了。
    他轉頭對餘秋月道：“丫頭，繩子拿來，綁上。”
    餘秋月回過神，趕緊從懷裏掏出一捆麻繩扔過去。
    靳長安三下五除二把掌櫃捆了個結實，手腳綁死，活像個粽子。
    這時候，掌櫃的眼神才漸漸清明，像是從噩夢中醒來。
    他低頭一看自己被綁住，身上還帶著幾道刀傷，臉上露出驚恐之色，聲音顫抖道：“你們……你們是什麽人？”
    靳長安冷笑一聲，把刀往他脖子上一架：“我還沒問你呢，你倒問起我來了！”
    掌櫃咽了口唾沫，眼神慌亂：“你問我也沒用！我真不知道玄冥木的下落，要找你去找四象教的人，山穀劫殺是他們幹的，找我有什麽用？”
    “玄冥木？”靳長安一愣，眉頭皺起，“你的意思是，四象教截殺京城送來寧州府的財物，是為了找玄冥木？”
    掌櫃一聽這話，愣住了：“嗯？你不是來找玄冥木的？那你來幹啥？”
    說完他就後悔了，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這嘴咋這麽快呢！他還以為眼前這人是衝著玄冥木來的，可看樣子，對方壓根不知道這茬，早知道就不說了！
    靳長安眯起眼，刀鋒一壓，威脅道：“少廢話，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掌櫃歎了口氣，苦著臉道：“兄弟，你要是不知道這事兒，就別摻和了，真的……”
    “聽不聽是我的事兒，說不說是你的事兒！”靳長安冷哼一聲，刀鋒貼著他的脖子劃了下，滲出一絲血跡，“你今天不說，我讓你變成這兒的一具死屍！”
    掌櫃嚇得一哆嗦，知道躲不過，隻好老實交代：“好吧，我說……早些時候，江湖上不知啥時候傳出個消息，說京城那邊有人要送一批貨到寧州府，裏麵藏著一節玄冥木。這東西稀罕得很，能助人修煉邪功，屍氣越重越管用。消息一出，好多勢力都心動了，想搶這批貨。”
    靳長安皺眉：“那為啥都來找你？”
    掌櫃苦笑一聲：“自然因為我也動了心思。你也瞧見了，我練的功法跟屍體有關，玄冥木對我來說是大補。我就找了幾個同道當幫手，想動這批貨的主意。”
    “可還沒等我們下手，四象教白虎堂的人先動了。他們在山穀設伏劫殺，可誰知道，那批護送貨物的朝廷隊伍裏藏了好幾個三四境的高手！白虎堂的人幾乎全軍覆沒，我們動手晚了一步，僥幸逃了條命。”
    他頓了頓，臉上露出幾分後怕：“事後消息傳出去，有人說我出現在劫殺現場，就都以為玄冥木在我這兒。其實我壓根沒撈著！我要是拿到了，早跑了，哪還在這兒守著？”
    靳長安聽完，眉頭皺得更緊。
    他低聲嘀咕：“玄冥木……四象教……”腦子裏突然閃過自己穿越後醒來的那個山穀，滿地屍體和插滿箭矢的馬車，莫非就是那場劫殺？
    夜紅纓飄在一旁，傳音道：“這事兒有意思了。玄冥木是煉屍邪功的寶貝，巫蠱教和四象教都想要，朝廷還設了圈套。這水，渾得很。”
    地洞裏陰風陣陣，火折子的光亮映得土牆上的影子晃晃悠悠。
    夜紅纓飄在半空，心思百轉，眉頭越皺越緊。
    她身為大乾女帝，朝廷裏居然有人設下這麽大一個圈套，連她都被蒙在鼓裏？
    這玄冥木的事兒，牽扯到四象教和朝廷高手，竟沒半點奏報到她跟前？
    她心裏泛起一股冷意，暗道：“這事兒得好好查查，哪個狗膽包天的敢背著朕在江湖興風作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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