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仲達出謀破危局 公瑾劃策試孫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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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軍眾將連忙扶起司馬懿,司馬懿悠悠醒來,垂淚道:“唉,你我都是大魏的罪人呐,想不到江東多豪俊,一個年輕的鄧艾就厲害如斯,如今並州箕關都已落入鄧艾之手,洛陽危矣。不如暫時退兵洛陽,堅守城池,再做打算。”
徐晃道:“都督,何必如此,你我就卡在這關前,諒那鄧艾幾萬人馬又能打破我方營寨嗎?”
司馬懿搖頭道:“公明將軍,哪裏是如此簡單,西麵長安,北麵薊縣,東麵東郡,南麵許昌都在爭奪,一旦破了一個,與鄧艾合圍洛陽,洛陽隻剩孤城一座,早晚必破。”
許褚,徐晃,郝昭,張合,李典,樂郴,夏侯尚,夏侯霸等都是久經沙場,誰不知道這話的份量,不禁默然不語。
許褚叫道:“氣死我也,江東小兒,待我衝上箕關,殺他個人仰馬翻!”
樂郴等都隨聲附和,一個個都要到關前拚命,司馬懿喝道:“誰要去送死自己去!不要帶著我大魏兒郎一起!”
司馬懿如今在曹魏聲威最重,眾人都不敢言語,司馬懿這才道:“如此艱險的關隘鄧艾用了不到十日就奪了,你們問問自己誰能做到?他既然能奪下,能輕易讓你們奪去?”
頓了頓,司馬懿又道:“公明將軍你帶五萬人馬在山口紮下營寨,多布機關,隻許把守,不得攻關,打不過就撤回洛陽吧!”說完,歎了口氣。
於是司馬懿率其餘人馬回兵洛陽。
朝堂之上,大魏君臣陷入了可怕的緘默之中,從未有過的感覺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大魏馬上就要滅亡,這回真的泰山壓頂了。西麵東麵北麵南麵四處都是敵軍,陷落隻是時間問題,曹叡看向眾臣,終於顫抖地問道:“眾愛卿,難道真的無法可解了麽?”
又是一陣無言的沉默,看武將行列,還是那些驍勇善戰的將領,雖然少了很多身影,再看向文臣的行列,還是那些智謀之士,雖然同樣少了幾員老臣,再看看朝堂,依舊是金碧輝煌,威嚴氣派,到底哪裏出了問題呢?曹叡自己問自己,朕受命於危難,可以說是食不甘寐,勵精圖治,是天數嗎?曹叡真想找個原本嗤之以鼻的術士來問問。
外麵有人來報:“啟奏陛下,薑維將軍求見!”
“速速請見!”
看著風塵仆仆的薑維,一張年輕英俊的臉上掛滿了征塵,曹叡一陣心疼,早知道曹魏如此不堪,何必請他出山,在洛陽郊外當個閑雲野鶴多好。
薑維拜倒在階前:“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薑愛卿,不必多禮,快快請上前來。”
薑維與眾文武打了個招呼,然後踏步上前重新跪倒道:“陛下,微臣前來請罪,前者奏本,耽誤了國家大事。”
“愛卿何出此言,如果不是愛卿之計,如今長安丟失多時了。朕現在請來大家商議如今之對策。南麵許昌如今戰況如何了?”
“啟奏陛下,微臣打退了江東幾次進攻,如今江東陸遜引兵向東郡而去,這才連忙來見陛下。”
司馬懿忙出班道:“伯約將軍,陸遜引兵東郡,則曹洪將軍危矣。”
其餘將領都忙討論起來,大家都不是外行,都覺得此時曹洪那裏確實緊張,陸遜兵力不下十萬,加上龐統人馬合計將近三十萬,東郡壓力太大。
薑維低頭道:“臣以為,當立刻放棄兗州幽州,全力防守洛陽周邊以及長安,否則分兵防守…”薑維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如果再這樣分兵把守,連城帶兵就容易都丟光了。
曹叡眼中帶淚,怒道:“想不到我大魏窘迫至此!”
司馬懿跪倒道:“陛下,不然,我大魏主力尚在,長安人馬八萬,洛陽人馬十五萬,曹仁曹洪司馬師兵力也有十餘萬,總兵力比西蜀還多,如今之計,我意與其中一方言和,全力對付另一方,此為破解如今窘況之法。一旦收縮兵力,撤出兗州幽州,則何年何月再能複奪,如今江東為曹魏最大對手,孫權實力已淩駕於大魏和西蜀之上,其攻城掠地均為實占,每得一地都要實打實教化當地,成為其屬地。
而蜀漢與我同為弱者,不如陛下派一使臣,以厲害說劉備,與我大魏聯手同抗江東,以為唇齒,則僵局得破,洛陽可報,社稷重築,不知陛下以為如何?”
司馬懿話音剛落,眾文武在朝堂之上均紛紛議論,大多數都點頭稱是,曹叡也是聽得眼光漸亮,薑維麵現羞慚,知道自己與師傅司馬懿的眼界還是差了一個檔次。連忙跪倒施禮道:“陛下,司馬都督所言句句在理,請陛下定奪!”
眾文武一起跪倒:“請陛下定奪。”
“好,眾愛卿平身,朕決議與西蜀議和,誰來擔當此任?”
賈逵朗聲道:“陛下,微臣願往!”
“賈愛卿,你願意為朕分憂,好!朕就命你為大魏往西蜀特使,你要好生與劉備陳說厲害,永結盟好!”
“謝主隆恩。”
曹叡又命賈逵多帶金箔禮品,匆忙西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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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懿將兵力與將領分別派往各地協助防守,薊縣由張合帶領,李典夏侯霸領兵奔東郡,薑維文聘樂郴守許昌,司馬懿徐晃許褚父子守洛陽盯住箕關鄧艾,郝昭孫禮回長安協防。
賈逵收拾行裝馬不停蹄趕往天水,這時周瑜正在建業看各地戰報,當看到鄧艾打破並州,拿下箕關,周瑜哈哈大笑,士載終成帥才也!
洛陽如今就在鄧艾眼皮底下,到底取還是不取,如果現在取洛陽,曹魏還有人馬三十萬,諸葛亮將兵撤回去了,那就是明擺著讓曹魏和江東拚命,一旦不能一戰取下,就憑曹叡司馬懿薑維司馬師曹休曹彰許褚張合徐晃這一班人,必然得和江東拚個你死我活,打到這裏不打了,龐統陸遜呂蒙司馬青鄧艾和主公孫權都不甘心,諸葛亮突然出現在長安救了劉備可以說是一招險棋,賭的就是江東不打算和蜀漢撕破臉,那麽如果曹魏與劉備言和呢?
周瑜想到這裏心中一驚,是啊,到了這個地步難保曹魏不會與劉備聯合,劉備諸葛亮不傻,曹魏真沒了,就剩下孫權與劉備兩家勢利,俗話說天無二日,國無二主,憑劉備為人怎麽肯屈於人下?況且劉備早就稱帝,已經算是大漢正統延續。而孫權呢?笑話,總不能占了三分之二個天下的勢力反向彈丸之地的蜀漢稱臣吧。自己能想到,劉備想不到?諸葛亮肯定早就想到了,那曹魏與劉備的利益就達成了一致,所以結論就是,他們聯合抵抗江東的可能性非常大!
再看龐統司馬青陸遜呂蒙的戰報,均是圍著打的階段,看來哪一個都不是好啃的骨頭,陸遜引兵東郡不行,得想個辦法。周瑜坐不住了,立刻走出書房,叫道:“備馬!”
孫權此時看著同樣的戰報,盯著眼前的地圖,如今並州已得,加上遼東遼西高句麗青徐,現在看來許昌冀州幽州兗州也指日可待,大半個天下已經在自己囊中,孫權心裏抑製不住的興奮,天下就要一統,我孫權大誌將成!
正在這時,人報平北王周瑜求見。
“快請!”孫權現在最需要有人分享自己的幸福。
“公瑾,如今形勢大好啊,士載真是好樣的,一戰而克並州,不到十日拿下箕關,打開了洛陽的大門,你說,下一步是不是該考慮如何攻破洛陽了?”孫權樂嗬嗬地道。
周瑜少有的鄭重道:“主公,如今形勢於我方不利!”
孫權一愣:“你說什麽?出了什麽事了嗎?”
“不,主公,這純粹是一個推斷。”周瑜於是將自己所想向孫權訴說了一遍。
孫權也將眉毛皺了起來:“公瑾,你說的很有可能,曹魏如今走投無路,一定會去聯合劉備,劉備人馬總數還不如曹魏多,聽說隻剩下不到三十萬,現在江東強,其他兩家弱,真的非常可能聯合,如果他們聯合成功,一齊打我們,那勝負真的就很難說了。”孫權自己說著自己,也憂慮了起來,看向地圖默不作聲。
沉默許久孫權轉身問道:“公瑾,我想當年曹操赤壁鼇兵之前也麵臨同樣的情況,一家獨大就會引來其他家聯合,所以才有了孫劉聯盟,才有了赤壁一戰,才有了三分天下。如今我實力雖強,但兵力不如當年曹孟德,請公瑾為孤一謀!”說完,向周瑜躬身施禮。
周瑜哪裏當得,馬上上前扶住孫權道:“主公,我此來就是與主公商議此事。情況您也說明了,現在有三個方案,第一個,裝作不疑蜀漢,繼續打曹魏,集中兵力打一個點,攻破以後直撲洛陽,讓曹魏東南西北回援,然後我們在中途想辦法一一剿滅,最後拿下洛陽。第二,設法破壞他們的聯合,依然保持孫劉兩家聯合破魏,但必須給劉備諸葛亮點甜頭,不然他們是不會坐看我們一家獨大的。第三,趁成都空虛,一舉進攻西川,與兩家同時開戰,將他們兩家困在漢中隴西這貧瘠的一帶,再慢慢攻城掠地,最後實現統一。不知主公鍾意哪個提議?”
孫權聽得越來越興奮,周瑜三條計策幾乎將三家思慮得嚴嚴實實,看來隻要遵循一條江東都有很大機會!
孫權在書房中開始漫無目的的踱步,有時候計策多了,選擇就會陷入困難,想了良久,依然理不出頭緒。如果繼續攻打洛陽,果然另外兩家劉備曹叡聯合起來,諸葛亮如果從上庸永安出兵,直奔荊州,司馬懿長安兵力與洛陽兵力同南下宛城,宛城荊州一帶就不好說了,所有北地兵力立刻就得回援,那樣北麵建立的優勢也許很快就會被打破,原來江東出兵曹魏一直北上打曹魏,最有利的條件就是後方無憂,但如果曹魏蜀漢聯合,那自己原來占有的廣闊土地將成為一個個累贅,很容易因為戰線過長被迫收縮,這是多少個州郡啊,想想就心痛。如果依照第二個方案,與劉備談判,諸葛亮必然要獅子大開口,長安洛陽許昌都有可能會要,那是劉備夢寐以求的地盤,要是被劉備占去,一定就成了第二個荊州,有去無回。劉備諸葛亮占據中原,那再讓他們回去就太難了,這麽多年劉備之所以沒有發展起來不是諸葛亮等將帥無能,而是西川也好,漢中西涼也罷,這些地方人口太少,一旦洛陽一帶落入他們手中,關中平原人口密集,曆來是整個華夏的中心,再加上劉備的漢室宗親身份,難保不會讓他立刻實力膨脹。第三個方案,偷襲西川,戰略雖強,但有個致命問題,就是以聯盟身份師出無名!一旦天下人都認為江東是小人,難免人心思變,這亂世最難得的就是人心。但你要等著劉備與曹魏聯合成功再動手,雖然師出有名,但戰略機會卻失去了,同樣陷入大戰線的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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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權邊想邊踱步,不知不覺已走出書房,來到了後花園,如今正值初冬,整個花園一片寂靜,自己甚至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跳。
周瑜看著孫權的背影,今年孫權雖然剛剛四十多歲,卻見鬢角已有了幾根白發,但身軀依然挺拔,他的目光深邃,周瑜不由得心生敬意。每臨大事有靜氣,這是作為帝王最重要的一點。周瑜也不出言打擾,就這樣看著孫權。
過了許久,孫權像是下定了決心,驀然轉身回到書房。
“公瑾,我想過了,我們與劉備去談,我相信劉備諸葛亮必然不會辜負江東,如果有必要放棄洛陽一帶,那就放棄吧。東麵繼續打,如何打,全部都交給你。同時,你讓魯肅他們防著西蜀,不管他是從上庸還是永安,隻要敢來動我江東,我必然讓劉備後悔!”
周瑜等得就是這個答案,心中鬆了一口氣,因為隻有安撫住劉備不要去計較洛陽一帶的得失,才是江東破局的關鍵。也是目前江東損失最小的辦法。周瑜早就把這幾個方案做過比較,提出來讓孫權選擇,也是想看看孫權到底是會急功近利還是躊躇不前,果然孫權沒有讓自己失望。
於是欣然道:“請主公放心,周瑜必不辱使命。”
孫權又道:“讓誰跑一趟呢?”
周瑜推薦讓諸葛瑾去,諸葛瑾為人忠厚,對孫權也是忠心耿耿,絕不會讓江東不利。
孫權立刻命人將諸葛瑾找來,與周瑜將此事與諸葛瑾說了,諸葛瑾欣然應允,馬上就帶著禮物動身前往西涼,這一趟路途遙遠,諸葛瑾連個愣神都沒打,足矣說明他是多麽難得的賢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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