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鋒芒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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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雨將千步廊西巷的琉璃瓦敲擊出金戈之聲,薑離的皂靴碾過水窪裏半片破碎的龜甲符。
    他記得這物件原是鎮撫司核驗身份所用,此刻卻在泥漿中裂成兩半,倒像是某種諷刺的讖語。
    &34;薑指揮使留步!&34;
    十二柄雁翎刀破開雨簾的瞬間,薑離嗅到了混在雨腥味裏的沉水香。
    這群錦衣衛的魚鱗甲下露出杏黃裏襯,正是東宮衛隊獨有的裝束。
    領頭的總旗擎著鎏金銅牌,符牌邊沿的蓮花紋與他繡春刀鍔上的殘紋嚴絲合縫。
    &34;張公公說詔獄走水,特命我等護送大人回衙。&34;總旗的刀尖垂向青石板,雨水順著護手倒流進袖口,&34;大人這滿身血腥氣,怕是不合規矩。&34;
    薑離忽然笑起來。
    去年端陽圍獵時,指揮使的沉香箭矢擦著他脖頸飛過,也是這般冠冕堂皇的說辭。
    他反手撫過腰間空蕩蕩的刀鞘,被雷光照亮的掌紋間還沾著暗室裏的碎玉屑——那些雕著飛龍紋的玉牌本該是禦賜之物,卻在打鬥中與叛賊的顱骨一同碎裂。
    &34;爾等可知...&34;他靴跟碾碎水窪裏的龜甲符,裂紋如蛛網在積水裏蔓延,&34;沉香遇血則腐,就像你們主子的謀劃。&34;
    刀光驟起時,薑離瞳孔中泛起猩紅紋路。
    殺戮係統的提示音化作經脈間沸騰的熱流,他看見雨珠懸停在半空,雁翎刀上的水痕映出十二張驚愕的臉。
    當第一滴雨砸在總旗的眉骨時,他的指節已扣住對方喉頭三寸處的天容穴。
    骨骼碎裂聲混在雷鳴裏格外沉悶。
    薑離旋身避開斜劈而來的刀刃,斷裂的喉骨如暗器般擊穿三人胸膛。
    飛魚服的銀線在雨中織成詭譎光網,他踏著屍體躍上坊牆時,聽見係統提示殺戮值突破玄階的嗡鳴。
    &34;結陣!他練了邪功!&34;
    剩餘八人突然扯開魚鱗甲,露出內襯上朱砂繪製的北鬥符。
    薑離眯眼看著他們腕間纏繞的銀絲,這東西他在琉球平叛時見過——苗疆的牽機蠱,中者經脈逆流而亡。
    暴雨突然變得粘稠起來。
    薑離嗅到銀絲上蒸騰起的甜腥氣,殺戮係統自動在視網膜上投射出經脈圖。
    他嗤笑著扯下飛魚服的金線雲肩,纏繞著金線的指尖精準刺入某處雨幕的裂隙。
    &34;你們主子沒說過?&34;
    染血的雲肩絞住三根銀絲,薑離借力蕩過刀陣時,繡春刀殘留在暗室的蓮花紋突然在掌心發燙,&34;去年端陽節的沉香箭...&34;
    刀光如匹練斬斷雨幕,七顆頭顱飛向不同方位。
    最後活著的錦衣衛踉蹌後退,看著同僚頭顱在坊牆上拚成的北鬥七星陣,終於發出瀕死的嚎叫。
    薑離踩住他顫抖的膝蓋,從對方魚鱗甲內層扯下半幅染血的懿旨——熟悉的簪花小楷寫著&34;千步廊西巷丙寅庫&34;。
    &34;告訴張公公。&34;他將懿旨碎片塞進死者齒縫,&34;本官最擅長的,就是把棋子變成死子。&34;
    殘存的銀絲在雨中自行燃燒,騰起的青煙竟凝成半朵蓮花。
    薑離突然按住突突跳動的太陽穴,殺戮係統的警示音化作顱內的刺痛。
    他想起暗室廢墟裏那柄刻著蓮紋的繡春刀,終於意識到這些銀絲蠱蟲的震顫頻率,與詔獄地底那尊前朝留下的青銅蓮座如出一轍。
    暴雨深處傳來瓦片碎裂聲,薑離抬頭望向東南角的了望樓。
    本該空置的閣窗內閃過半幅杏黃衣袖,那人影的輪廓卻不像宮中閹宦。
    他故意露出破綻轉身,果然聽見身後幸存的錦衣衛小旗發出氣穴衝開的異響——那是死士自絕經脈前的征兆。
    &34;可惜了。&34;薑離在屍體倒地前掠走其腰牌,玄鐵符牌背麵的蓮花紋完整無缺。
    當驚雷再次劈開夜幕時,他指尖的殺戮值已凝成實質化的血霧,而東南了望樓方向的青石板路上,某種類似青銅蓮座震顫的波動正順著雨水蔓延而來。
    青石板上的血霧被雨水衝成淡粉色,薑離靴底碾過濕漉漉的銀絲殘骸。
    那些本該鑽入經脈的蠱蟲正在抽搐,被殺戮值凝成的血霧腐蝕成焦黑顆粒。
    他望著東南角了望樓的方向冷笑,靴尖忽然挑起地上一柄斷刀。
    破風聲從腦後襲來時,薑離正用刀尖撥弄蠱蟲屍體。
    八名錦衣衛結成三才陣突進,左側三人手腕翻轉甩出流星鏢,右側五人卻反常地將繡春刀插入青磚縫隙——這分明是北鎮撫司審問重犯時封堵退路的戰術。
    &34;張公公連壓箱底的狗都放出來了?&34;薑離靴底擦著流星鏢騰空而起,殺戮係統的經脈圖中突然亮起七個紅點。
    那些插進地磚的繡春刀竟牽引著銀絲,在雨中織成北鬥七星的形狀,將他困在陣眼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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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係統提示音化作顱內的刺痛:【檢測到星宿殺陣,建議兌換天罡步法需300殺戮值)】
    薑離卻盯著陣外某個總旗顫抖的手腕。
    那人正偷偷將染血的帕子塞回袖口,魚鱗甲下的杏黃裏襯比旁人新上三分——這是個頂替死士的冒牌貨。
    &34;兌什麽兌。&34;他舔了舔虎口滲出的血珠,突然朝反方向甩出斷刀,&34;陣眼在搖光位!&34;
    刀鋒貫穿總旗咽喉的刹那,整座殺陣突然扭曲。
    本該鎮守天樞位的錦衣衛踉蹌著踩中同僚屍體,薑離趁機踏著銀絲躍出包圍圈。
    他在半空中扯住兩個追兵的護腕,借力將他們甩向插滿繡春刀的地麵,慘叫聲中飛魚服被銀絲割成碎片。
    剩下五人明顯出現遲疑。
    有個年輕力士突然扯掉麵罩嘔吐,露出下頜處新鮮的燙傷疤痕——這是詔獄新人才會有的標記,薑離三個月前親手給這批人烙的印。
    &34;結八卦陣!&34;領頭百戶的怒吼帶著破音,他繡春刀上的蓮花紋竟與薑離腰間玉牌同源,&34;弓弩手準備!&34;
    瓦簷上突然冒出二十張神機弩。
    薑離瞳孔微縮,這些本該存放在武庫的利器竟沾著安南特產的孔雀石粉,箭簇在雨中泛著詭異的青綠色。
    他忽然想起三日前截獲的密報,說東廠與安南叛黨在泉州港有過秘密交易。
    &34;你們主子倒舍得下本錢。&34;薑離指尖撫過腰間玉牌,殺戮值凝成的血絲突然纏住最近的三具屍體。
    當弩箭離弦的瞬間,他拽著屍首擋在身前,淬毒的箭矢將屍體紮成刺蝟。
    腐臭味彌漫開來時,薑離已經踩著弓弩手的肩膀掠過屋脊。
    他突然回身甩出三枚染毒的箭簇,正中最前方追兵的魚鱗甲接縫處。
    那人慘叫著從房頂滾落,壓碎了本就搖搖欲墜的殺陣布局。
    &34;別...別過來!&34;牆根處的小旗突然扔掉佩刀,他顫抖的手指正拚命摳挖腕間銀絲,&34;我家裏還有八十老母...&34;
    &34;廢物!&34;百戶揮刀就要清理門戶,卻被薑離彈出的碎甲片擊穿手腕。
    繡春刀墜地的聲響中,暴雨突然變得綿密如針,殺戮係統的警示音與東南方向的青銅震顫產生詭異共鳴。
    薑離等的就是這一刻。
    當百戶暴怒著撲來時,他故意露出左肩破綻。
    對方裹挾著沉水香的刀鋒劈下瞬間,薑離突然旋身錯步,染血的玉牌邊緣精準卡進刀鍔蓮花紋的缺口——這是去年指揮使&34;賞賜&34;他時親手扣上的機括。
    &34;哢嗒&34;一聲脆響,百戶的繡春刀突然解體。
    薑離握著刀柄部分抵住他喉結,餘光瞥見玉牌內側新刻的&34;丙寅&34;字樣,與暗室中發現的懿旨殘片完全吻合。
    &34;帶路。&34;薑離將刀片壓進對方皮肉半寸,鮮血順著鎏金護手滴在顫抖的喉結上,&34;或者我幫你把天突穴的氣血理順——用詔獄的法子。&34;
    剩餘錦衣衛如同被凍住的冰雕。
    有個總旗突然轉身狂奔,卻在巷口撞上憑空出現的血霧牆——那是殺戮值突破玄階後形成的氣場,將整條街巷變成修羅鬥場。
    百戶的瞳孔因恐懼劇烈收縮:&34;你...你練成了地階...&34;
    &34;噓——&34;薑離刀鋒輕挑,挑飛對方腰間的玄鐵符牌。
    當符牌落入掌心時,背麵的蓮花紋突然與東南角了望樓產生共振,他太陽穴突突跳動的頻率竟與青銅蓮座的震顫完全同步。
    暴雨在此時出現刹那凝滯。
    薑離忽然拽著百戶的發髻撞向牆麵,在對方慘叫聲中扯下整塊染血的頭皮。
    他將帶著刺青的皮膚攤在掌心,果然在發根處找到綠豆大小的蓮花烙印——這是東廠暗樁獨有的標記,但紋路走向卻與琉球巫女身上的&34;蓮心咒&34;如出一轍。
    &34;有意思。&34;薑離甩掉血水,拽著半昏迷的百戶走向巷尾。
    他靴底碾碎最後一片完好的青磚時,整條街巷的地麵突然塌陷半寸,露出下麵縱橫交錯的青銅管道——那些管壁上凝結的水珠,正以北鬥七星的排列方式緩緩流動。
    當薑離拖著人形沙包拐過第三個街角時,懷裏的玉牌突然發出蜂鳴。
    殺戮係統的全息地圖上,代表追蹤目標的紅點正在某處宅院閃爍,而視網膜邊緣浮現出一行小字:【檢測到前朝龍脈波動,疑似與宿主殺戮值同源】
    他望著屋簷下垂落的青銅鈴鐺輕笑出聲。
    這些鈴鐺表麵爬滿詭異藤蔓,每當雷光閃過,藤蔓就會在牆麵上投出蓮花狀陰影——與詔獄地底的青銅蓮座一模一樣的紋路。
    &34;告訴你們主子。&34;薑離突然將百戶踹向朱漆大門,看著那人形撞碎門板滾進庭院,&34;他藏在琉球的替身傀儡,上月剛被本官做成了人燭。&34;
    庭院深處的青石板突然裂開細紋,某種類似蓮藕斷裂的脆響順著地脈傳來。
    薑離靴尖勾起半塊碎瓦片,在指尖轉出猩紅光弧——這是殺戮值具象化的征兆,而係統地圖上,代表終極目標的紅點終於亮起妖異的紫芒。
    暴雨在此時詭異地靜止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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