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取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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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安府,來了一位客人。
    白澤。
    白景時的爹。
    聽是他親自上門遞了拜帖,安行有些詫異,讓人將白澤迎進花廳。
    “安大人。”
    “白員外,不知今日來所為何事?”
    看在白景時的份上,安行對白澤很是客氣。
    不僅命人端上新茶,更是讓人上了可口的點心。
    白澤作為商人,見慣了當官的嘴臉。尤其是平越縣曆任縣令,哪個不是需要他捐錢捐糧的時候,說幾句好話,事後就冷了臉?
    當然,他沒上趕著送錢送物,也是一部分原因。
    今天,卻被安行如此禮遇,白澤受寵若驚。
    難怪兒子那麽推崇流雲先生,他這才見一麵,心中不自覺就生出幾分仰慕來。
    白澤堆著笑,“早就想來拜訪安大人,隻是之前白某莫名卷進大案中,後來雖有大理寺的孟大人替白某陳情,還是嚇得不輕,在家中養病許久才好。”
    安行點點頭,“此事,白員外受累了,不過景時為王爺忙前忙後,王爺承白家的情,白員外日後無須擔心。”
    “是,大人說的是。”白澤笑嗬嗬應著。
    見他局促,安行又問,“景時與陸家兄弟俱是好友,你我兩家也不必見外,有話,你大可直言,能幫的,老夫絕不推辭。”
    白澤站起來,拱手朝安行一禮,“多謝大人,那,白某可就厚著臉皮說了。”
    他望向安行,“景時自小就仰慕大人,時常在家中提及安大人,說您是他這輩子最敬佩的人。他年紀輕輕能考上秀才,蓋因私下將大人您當做楷模。”
    安行勾起唇角,“是這孩子天資不錯,自己也刻苦勤學才是。”
    說著,又繼續等著白澤說下去。
    白澤眸光閃了閃,“白某此番前來,是為了景時的字。”
    “字?”
    “對,過幾日就是這孩子的生辰,眼看著及冠,他的字我卻還沒想好。”
    揣摩著安行的神色,白澤苦笑道,“原先這字,縣學的師長也可幫著取,奈何景時身上雖有功名,卻因我之故牽扯進先頭的案子中,便在縣學告了假.......”
    話說到這裏,安行儼然聽懂了。
    白家這是不好意思找縣學的先生取。
    這也能理解,畢竟一個長期告假的秀才,縣學的人看在王爺麵子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心裏總歸不舒服,何談幫著取字?
    頓了頓,他主動問道,“可要老夫幫著想一個?”
    “要要要。”白澤點頭如搗蒜。
    這麽容易就求到了?
    趕緊掏出袖子裏的紅封,“給大人潤筆。”
    安行將紅封推了回去,“不用,景時這孩子,老夫也很看好。”
    又道,“不過你也提醒了我,長期在縣學告假,於景時的確不利,就算縣學不上報,於他的名聲有礙。”
    “是啊,是啊。”
    白澤此番來府城,也是來勸兒子回縣學讀書,他可以在府城幫王爺辦事。
    “白員外,隨我去書房,我寫幾個字給你,你選一選?”
    “好,好。”
    兩人去了書房,安行略一沉吟,提筆寫下“允和”二字。
    “允為信,和應序,與他的名也對的上,如何?”安行問道。
    他手裏的筆未放下。
    意思很明顯,你若覺得不好,我給你再想?
    白澤卻是恭敬的伸出雙手,“多謝大人,此二字極好。”
    安行頷首,“你喜歡便好。”
    又問,“不知貴府什麽時候給景時辦及冠禮?”
    “擬八月十五那一日,是個好日子。”
    安行略一沉吟,道,“若是可以,先讓景時回平越縣參加縣學的賽事,入選出發前,在家中將及冠禮辦了,而後跟著縣裏的人來府城。”
    呃?
    白澤有些茫然。
    這一席話,他有些聽不懂,什麽賽事?為何找啟霖?
    大文豪說話如此難懂!
    但他也不敢多問,匆匆應下告辭離去。
    等回了白家在府城的宅子,又去問兒子。
    白景時沉吟片刻,“爹,聽安大人的話就是,前幾日啟文早提醒我了。”
    陸啟文身為明王最器重的幕僚,第一時間就知曉了弈數擂台的事。
    白澤點點頭,“那你心裏有數就成,那明日就隨阿爹回去?咱們抽空把你及冠禮辦了。”
    及冠乃大事,白家的孩子都是在祖宅辦的。
    白景時卻道,“下午就出發。”
    “這麽著急?好,好吧。”
    而今,他都聽兒子的。
    聽兒子的,走大路!
    白景時忽然問道,“您無緣無故,去安府做什麽?”
    他覺得有些奇怪。
    他爹雖是個富商,實則幹的都是守成的事,內裏很是膽小,不擅長與當官的打交道。
    流雲先生這樣的,他爹應該沒那個膽子去主動結交。
    白澤隻覺心口的那張紙發燙的厲害。
    麵上卻是嘿嘿一笑,“難得來一趟,我也想沾沾流雲先生的文氣,客氣一下送了拜帖,誰知人家隨和,見了我一麵。”
    白景時點點頭,“大人性子隨和,您往後想要結交可以主動些,隻要大人不惱,您可上前。”
    頓了頓,他壓著聲音道,“安大人不喜歡銅臭味太濃的東西。”
    白澤眨眨眼,“看著清貴,很精致,實際上可能要花的更多,甚至是千金難買的?”
    白景時摸了摸鼻子,“你自己說的。”
    “好兒子,我懂了!”
    他別的沒有,有的是銀子。
    拍了拍白景時的肩膀,他笑著道,“兒子,我算是發現了,你不僅是讀書的料,還是經商的料!”
    原先還以為家底都要被送光了,轉眼卻賺回來更多。
    白景時瞥了他爹一眼。
    這兩年,他爹變了許多。
    從前哪會與他說這種話?
    不放心叮囑一句,“爹,如今我們與王爺是一條船上的,你在外,記得謹言慎行,為白家招惹麻煩尚無礙,若為王爺招來話柄,便是白家之過。”
    白澤:“......”
    “知道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爹的性子,我比誰都慫。”
    白景時失笑,“倒也不必這麽說自己。”
    “哼,快收拾行李,不是要趕回去嘛?快些,省的來不及參加你們說的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