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專門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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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儀寫那封八百裏加急的塘報時,手抖得像是得了帕金森。
    他身邊的副將,一個跟著他戍邊十年的老兵,此刻也是一臉的生無可戀,正拿著一塊磨得發亮的龜甲,一本正經地占卜。
    “將軍,我卜了一卦。”副將的聲音幹澀。
    “說。”孟儀頭也沒抬,筆尖上的墨滴在宣紙上,暈開了一大片。
    “卦象顯示……大吉。”
    “吉你個頭!”孟儀把手裏的毛筆往桌上一摔,濺了一片墨點,“你告訴我,這事兒怎麽寫?我怎麽跟兵部和陛下交代?”
    他抓起那張廢掉的紙,念叨起來:“雁門關外,遇三名異人。”
    “其一,金發,貌美,性暴,能以指風碎鼓。其二,魁梧,憨厚,能食,力能扛山。”
    “其三,年少,重傷,衣甲奇特。”
    “三人合力斬殺逆賊,繳獲奇石一塊,屍首三具……你看看!這他娘的寫的是軍報還是山海經?!”
    副將縮了縮脖子,小聲建議:“要不……就寫我部將士,奮勇殺敵,天降神兵相助?”
    “放屁!”孟儀一拍桌子,“功勞是他們的!你敢搶神仙的功勞?你嫌命長還是我嫌命長?”
    他煩躁地在屋裏踱來踱去,最後咬了咬牙:“算了!實話實說!”
    “就按那個金毛……不,按那位金鑼大人的原話寫!”
    “‘陛下要釣的魚,已上鉤,且比想象中肥得多’!”
    “再附上一句,‘敵勢凶猛,詭異,非凡人能敵,幸有金鑼大人神威,方保雄關無虞’!”
    “就這樣!送出去!他娘的,天塌下來,也輪不到我一個小小的都尉扛著!”
    將軍府的院子裏,酒足飯飽的米羅正躺在一張太師椅上,剔著牙,看天上的月亮。
    阿魯迪巴坐在院子中央,守著那塊巨大的石碑,像一尊盡職盡責的門神。
    他手裏拿著一個比他臉還大的陶碗,正呼嚕呼嚕地喝著孟儀特地為他熬的羊肉湯。
    瞬則盤腿坐在角落裏,閉著眼睛,運轉小宇宙療傷。
    一切都顯得那麽平靜。
    直到米羅把嘴裏的牙簽“呸”的一聲吐出去。
    “真他娘的無聊。”他伸了個懶腰,渾身的骨頭發出一陣劈裏啪啦的脆響。
    他從椅子上跳下來,踱著步子,走到了那兩個被捆成粽子的黑衣人麵前。
    這兩個家夥被卸了下巴,扔在柴房的角落裏,雖然沒死,但離死也不遠了。
    “喂。”米羅用腳尖踢了踢其中一個,“醒醒,別裝死。”
    那黑衣人眼皮動了動,睜開眼,眼神裏依舊是那種死氣沉沉的怨毒。
    “嘖,這眼神,我喜歡。”米羅蹲下身,笑嘻嘻地看著他,“我這個人呢,最喜歡跟硬骨頭打交道了。”
    他從懷裏摸出一根細長的金針,在指尖轉了一圈:“咱們來玩個遊戲。”
    “我問,你答。”
    “你要是答得讓我滿意呢,我就給你個痛快。”
    “你要是答得不讓我滿意……”他把金針湊到那黑衣人的眼前,“我就讓你知道知道,什麽叫生不如死。”
    那黑衣人死死地瞪著他,喉嚨裏發出“嗚嗚”的聲音,顯然是在咒罵。
    “看來你是選擇第二種玩法了。”米羅也不生氣,他把那黑衣人的下巴重新接了回去。
    “哢噠”一聲脆響。
    “現在能說話了?”
    那黑衣人喘了幾口粗氣,然後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你們這些世界的蛀蟲……‘糾錯官’大人,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又是糾錯官?”米羅來了興趣,“聽起來像是個清水衙門啊。官威倒是不小。”
    “他到底是個什麽東西?你們那個‘管理局’,到底想幹嘛?占了我們大秦的土地,你們能分到幾畝地啊?”
    黑衣人冷笑一聲,閉上了眼睛,一副寧死不屈的樣子。
    “行吧。”米羅站起身,拍了拍手,“看來不給你來點真格的,你是不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
    他伸出食指,指尖上,那點猩紅色的光芒再次亮起。
    “我這一招呢,叫‘猩紅毒針’,一共十五下。”他像個耐心的教書先生一樣,開始解釋,“每一針,都會讓你感受到一種全新的痛苦,神經被灼燒,血液被冰凍,骨髓裏像是有幾千隻螞蟻在爬……”
    “等刺到第十五針的時候,你就會在極致的痛苦和狂喜中死去。”
    “當然,我也可以隨時停下來,隻要你想說了。”
    “那麽,我們從第一針開始?”
    他指尖的紅光,慢慢湊近了黑衣人的心髒。
    那黑衣人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額頭上的冷汗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就在米羅的指尖即將觸碰到他皮膚的刹那,異變陡生!
    那個黑衣人的眼睛猛地瞪圓,瞳孔瞬間放大,嘴角溢出一股黑色的血液。
    他的身體,像是被抽幹了水分的橘子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地幹癟了下去。
    前後不過兩三個呼吸的時間,一個活生生的人,就變成了一具漆黑的幹屍。
    “我靠!”米羅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猛地向後跳開。
    院子裏的阿魯迪巴和瞬也被驚動,立刻衝了過來。
    “怎麽回事?”阿魯迪巴看著地上那具詭異的幹屍,一臉的警惕。
    “媽的!”米羅低聲咒罵了一句,“又來這套!這幫孫子,身上都他娘的被下了禁製!”
    他一腳踹在那具幹屍上,幹屍“嘩啦”一聲,碎成了一地的黑色粉末。
    “還有一個!”米羅猛地轉身,看向角落裏剩下的那個黑衣人。
    隻見那個家夥,此刻也是七竅流血,身體正在以同樣的方式迅速幹癟。
    他看著米羅,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用盡最後的力氣,斷斷續續地說:“沒……沒用的……你們……什麽都……問不出來……”
    “你們……隻是……棋子……”
    話音未落,他也化作了一捧黑灰,被晚風一吹,就散了。
    整個院子,陷入了一片死寂。
    阿魯迪巴看看地上的兩堆黑灰,又看看一臉鐵青的米羅,很貼心地遞過去一塊剛從廚房順手拿來的烤餅:“米羅,吃嗎?”
    “吃你個大頭鬼!”米羅一肚子火沒處發,一把搶過烤餅,狠狠地咬了一口,嚼得嘎嘣作響,像是在嚼那兩個黑衣人的骨頭。
    “這幫狗娘養的!”他含糊不清地罵道,“寧可自殺,也不肯透露半點消息!這他媽還怎麽玩?”
    “他們不是自殺。”一直沉默的瞬,忽然開口了。
    他走到那兩堆黑灰前,蹲下身,仔細地觀察著,清秀的眉毛緊緊地皺在一起。
    “他們的生命力,是被一股外力,從內部強行抽幹的。”他的聲音很輕,卻很肯定,“就好像……他們的身體裏,藏著一個看不見的惡魔,在他們想要泄密的時候,就把他們的靈魂給吞噬了。”
    米羅愣住了,他看著瞬,有些意外。
    這小子,平時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沒想到觀察力還挺敏銳。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他們從一開始,就是棄子。”瞬站起身,看著米羅,“殺死他們的,不是我們,而是派他們來的人。”
    “這說明,派他們來的人,非常害怕我們知道他們的秘密。”
    “也說明……”瞬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光芒,“我們現在做的,是對的。”
    “我們已經……讓他們感到害怕了。”
    米羅聽完,臉上的怒氣,漸漸消散了。
    他看著地上的黑灰,又看了看院子中央那塊巨大的石碑,忽然咧嘴笑了。
    “小子,說得不錯。”他拍了拍瞬的肩膀,力氣大得差點把他拍趴下,“有前途。”
    “既然他們這麽怕我們查,那我們就更要往死裏查!”
    “他們不是喜歡送‘快遞’嗎?”
    “那我們就成立一個‘大秦順豐’,專門負責……半路劫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