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把她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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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藏樓二樓靜室,血腥味混著烈酒和藥味的辛辣,濃得嗆人。
關珊如死屍般躺在床上,臉白得像刷了層牆灰。
麵對我的詢問,薑沫菡搖搖頭,對我說道:“符姐姐,我看那些傷口不像是…人為。”
聽薑沫菡的答案,我心裏便有了數。
至少能證明此事和周良的關係不太大,他應該隻是不想管她這個麻煩罷了!
我上前查看關珊的情況,左肩到鎖骨,三道深可見骨的傷痕翻著紫黑色的爛肉。
其餘密密麻麻的小傷口不計其數!
絲絲縷縷的黑氣,像活蛆一樣在肉裏麵鑽。
血早就把裹傷的棉布浸透了,暗紅色暈開一大片,還在往外洇。
我不由擰眉,“她身上鬼氣好重!”
“快,符姐姐,別讓她咬到舌頭!”
薑沫菡嗓子劈了音,由於我離關珊最近,將自己的半邊身子,死死壓住關珊抽搐的右胳膊。
“針!快!”
薑沫菡嗓子也啞了,平時笑嘻嘻的臉繃得死緊,汗濕的頭發黏在額角。
她半跪著,手裏幾根牛毛細的金針快得隻剩殘影,‘嗖嗖’紮進傷口周圍鬼氣最衝的穴位。
針尾‘嗡嗡’震,每紮進一根,傷口裏那黑氣就跟被燙了似的猛地一縮。
關珊剛平靜一些,薑沫菡沒注意的轉頭看向我,小聲道:“符姐姐,她這情況太嚴重了…不光是純身體本質上的問題…
我怕我…”
“你做你能做的,其餘的我來想辦法。”
我讓王徽音幫我取來朱砂和墨,裏麵摻雜了幾滴公雞血,分別在她身上畫點連線,布下陣法。
每次毛筆落下,一個銅錢大的圓形虛影就烙進去,金光一閃即滅。
這吊命的玩意兒,燒的是施術者的心血。
我額頭上的汗珠子,砸在關珊血糊糊的衣襟上,洇開一小片深色。
“啊——!”
關珊喉嚨裏擠出半聲不像人的嚎叫,身子猛地往上挺,又被我一把死死摁回去。
‘嗤!’
一股腥臭的黑血,從最深的傷口裏噴出來,糊了我和薑沫菡一臉!
薑沫菡眼都沒眨,袖子往臉上一抹,血糊糊的臉上隻剩一雙淬了冰的眼:“符姐姐,除了邪氣外,她的心脈受損非常嚴重,她自己根本沒有求生的欲望!”
“你現在需要什麽?我找人去弄!”
她糾結了一下,抬眸望著我,“開業那天,我爹…送您的那顆千年人參…”
我想也沒想,頷首道:“好!徽音,趕緊取來。”
薑沫菡眼底閃過一抹意外,不過很快注意力又再次放在關珊身上。
王徽音的速度很快。
片刻,她抖著雙手從精致的檀木盒中,拿出那根不算太大但極其粗壯的人參,連忙遞給薑沫菡。
薑沫菡將人參握在手中猶豫了一秒,隨後拿起短刀,手起刀落,切下一片,捏開關珊的牙關硬塞進去。
一股子冰碴子似的寒氣‘呼’地從關珊口中冒出來,連傷口裏翻騰的黑氣都僵住了。
的確是好東西。
沒想到薑老爺子送的禮竟然如此貴重?
這禮,得想辦法還回去。
我和薑沫菡倆人各自分工,我管外因,她治實病,紛紛在閻王爺手裏搶人。
桌上的燭火‘劈啪’爆著燈花,靜室裏隻剩下喘粗氣的聲音和血腥味。
不知熬了多久,關珊那嚇人的抽搐總算停了。
傷口淌的血也變成了暗紅,那股子要命的邪氣被暫時壓了下去。
薑沫菡‘哐當’一聲癱牆根底下,背靠著冰涼磚牆,胸口跟破風箱似的呼哧,手抖得拿不住針。
我也快散架了,撐著榻沿才沒跪下,後背的衣裳濕得能擰出水。
死靜。
就剩我們倆人拉風箱似的喘。
霽月拿來幹淨的毛巾和水,讓我們倆擦擦髒血稍作休整,關珊這情況指不定得熬到什麽時候。
很快,天色黑了下來。
整整一天,我們幾個一粒米未進,誰也不敢離開這個屋子半步。
燈陣在地麵幽幽燃著,二十四盞蓮花燈裏的燭火不安分地跳動,將牆壁上那些巨大、扭曲、掙紮的鬼影,映照得如同活物。
在符咒的鎮壓下無聲咆哮。
我跪坐在陣眼中央的蒲團上,脊背挺得筆直,像一株被風雨壓彎卻不肯折斷的青竹。
我對麵,正是蜷縮在床上不斷反複發病的關珊。
她麵如白紙,呼吸微弱得幾乎斷絕。
那些半妖子留下的傷口,陰毒霸道,尋常手段根本壓製不住。
汗水浸透了我後背單薄的棉麻上衣,緊緊貼在肌膚上,勾勒出肩胛骨的輪廓。
鬢角幾縷被汗濡濕的碎發黏在臉頰,我顧不上拂開。
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胸腔深處隱隱的刺痛,那是過度壓榨的反噬。
薑沫菡捏著金針的手指,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著,指尖因為用力而泛著失血的青白。
“關珊姐姐,你再撐一會兒。”
薑沫菡的聲音低啞,帶著不易察覺的疲憊喘息,卻異常堅定。
我們都不斷的和她說話,試圖能喚起她活的心念。
霽月見關珊抱著必死決心去報仇的意念令她感同身受,她情緒崩潰了好幾次,都希望能將這個苦命人拉回來。
隨著一點微弱卻純粹的金芒亮起,帶著我師父一脈獨有的驅邪破煞之力,死死抵住那不斷蔓延的黑色鬼氣。
每一次微弱的金芒閃爍,都伴隨著關珊身體一陣劇烈的痙攣,喉嚨裏溢出破碎的痛苦呻吟。
鬼氣被金光灼燒,發出‘滋滋’的輕響。
騰起幾縷腥臭的黑煙,又被燈陣散發的無形力場迅速消弭。
這過程緩慢、痛苦、煎熬。
時間在我們高度緊繃的神經和關珊斷續的痛苦呻吟中,被拉扯得無比漫長。
每一秒,都像是在滾燙的刀尖上行走。
我的嘴唇抿成一條蒼白的直線,額角青筋因為靈力的過度抽取而隱隱跳動。
後背的冷汗早已濕透重衣,又慢慢變涼,貼在皮膚上,帶來一陣陣寒意。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隻有一炷香,又或許漫長得像一個世紀。
當最後一絲頑固的墨色,將其徹底淨化驅散時…
關珊緊繃的身體驟然一鬆,喉嚨裏那令人揪心的呻吟終於停了,隻剩下微弱但平穩的呼吸。
成了!
緊繃到極限的弦驟然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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