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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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梵迦也緩緩向前踏了一步。
    僅僅一步。
    他周身那股慵懶散漫的氣息,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窒息,仿佛能封印靈魂的恐怖威壓。
    玄衣無風自動,獵獵作響。
    那雙總是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笑意的眼眸,此刻深邃如同不見底的寒潭。
    充滿了睥睨眾生的漠然,與不容置疑的裁決之力。
    目光所及之處,無論是叫囂的苦主,煽動的閑人,還是那幾個麵如死灰的玄門長老…都如同被無形的重錘擊中,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下意識地想要後退。
    “符三養的這些雞鴨,當眾給你們驗了,其結果諸位也看到了。”
    他聲音不高,卻字字如冰珠墜地,“這隻是普通家禽,毫無異樣,大家認同吧?”
    他冰冷的視線,掃過地上那兩具蓋著白布的屍體。
    “至於這兩位…”
    他的語調帶著一絲無情的嘲弄,“官方的報告,想必也快送到了。”
    他話音剛落,人群外圍傳來一陣急促的刹車聲和呼喝:“讓開!”
    柳相和穆鶯分開人群,快步走了進來。
    穆鶯手裏拿著一份蓋著紅印的文件,神情肅穆。
    她徑直走到梵迦也麵前,恭敬地頷首,“這是我在曹局那複印來的,他們說報告好多天前就已經出來了,並且家屬也知情!
    不知道今天突然跑這邊來鬧什麽!”
    梵迦也:“讀。”
    穆鶯領命,當眾展開文件,朗聲宣讀:
    “經詳玄武城x局法醫科詳細驗屍,並提取死者胃內容物化驗,確認死者張老七、張大河,死因為突發性心肌梗塞和尿毒症導致的腎衰,而非中毒所致。
    其胃內容物中雖有雞肉殘留,但檢測並無任何異常毒性成分。”
    報告宣讀完畢,全場死寂!
    心肌梗塞?
    腎衰?
    無論從哪方驗證…都不是中毒!
    而且鐵證如山!
    “不——!不可能!”
    張大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癱軟在地。
    人群中有人竊竊私語的討論,“即便三爺是有意偏袒符姑娘,但這些證據做不了假,符姑娘可能真是被冤枉的。”
    “真損啊這群人,大晚上來人家門口鬧事,應該是想訛點錢吧?”
    “這就叫牆倒眾人推,符姑娘動了那些老東西的蛋糕,這是要往死裏整她。”
    “哎,一個小姑娘頂著這麽大的壓力…真是不容易。”
    “他們都傳來人分手了,所以才敢肆無忌憚的欺負人家!如今一看,倆人好著呢!”
    “有人要遭殃咯!”
    鬧事的那些人中,臉色最難看的就是白劍鋒,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怕是被當槍使了。
    張大山哆嗦著指著趙老三,“是他!是他告訴我…說那些雞鴨有問題…隻要過來…就…”
    “你血口噴人!”
    趙老三驚恐萬狀,嘶聲尖叫著想要撲過去,堵住張大山的嘴。
    “拿下!”
    梵迦也厲喝一聲,柳相立刻上前,將癱軟的張大山和狀若瘋癲的趙老三死死按住。
    真相如同被剝開的洋蔥,辛辣刺眼。
    冤枉你的人,比你知道你有多冤枉。
    梵迦也輕輕抬首,語氣嚴肅道:“趙老三,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到底是誰在指使你,來構陷符三?”
    趙老三早已嚇得魂飛魄散,他對上梵迦也那雙毫無溫度,仿佛能看透一切虛妄的深眸,最後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
    他涕淚橫流,像一灘爛泥般癱在地上,手指哆哆嗦嗦地指向人群後方一個試圖悄悄後退的身影。
    “是鄧小姐!鄧嘉嘉!
    符姑娘,是我對不起你…我家的小兒子就要結婚了…可一線城市的房子…我實在買不起!
    這才動了歪心思…
    鄧嘉嘉找到我,給了我一大筆錢!
    她讓我一口咬死,是你讓我售賣那些有毒的雞鴨!
    還讓我給找張大河和張老七送去一些,至於為什麽是他倆我不真的不知道…
    她說事成之後…還有重謝!
    起初我不敢,她說…隻要鬧起來,咬死青龍山和你…就一定能整垮歸藏樓!
    到時候你自顧不暇,不會拿我怎麽樣的…
    都是她指使我的!”
    我眼皮一跳,鄧嘉嘉?!
    竟然不是李茉莉,也不是鄧寧,而是…消失了好久的鄧嘉嘉?
    她自是知道張家和白家的關係,所以挑中張老七和張大河,不就是為了讓白家出麵來討伐我麽?
    這樣的手筆,豈是她鄧嘉嘉等操作出來的?
    鄧寧這是要拋棄這枚無用的棋了。
    而且臨拋棄前,還得讓她最後一次發光發熱…榨幹她所有的利用價值!
    這個名字如同一塊巨石投入死水,瞬間激起千層浪!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聚光燈般,‘唰’地一下,死死釘在了那個被趙老三指認,正驚慌失措想要鑽進人群逃跑的年輕女人身上。
    她穿著時下最流行的裙裝,一頭栗色卷發,原本還算俏麗的臉上,此刻隻剩下扭曲的驚恐和怨毒。
    “抓住她!”
    柳相反應極快,厲聲下令。
    兩個高大的男人如同猛虎撲食,瞬間分開人群,一左一右狠狠鉗住了鄧嘉嘉的胳膊。
    “放開我!你們敢碰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鄧嘉嘉像被捕獸夾夾住的野獸,瘋狂地掙紮尖叫,精致的卷發淩亂地貼在汗濕的臉上,眼神怨毒得幾乎要噴出火來,她仰著頭死死地瞪著我。
    “符如因!
    你這個賤人!
    你不得好死!
    你搶我的東西,搶我姐的東西!
    你也不看看你憑什麽?!”
    她歇斯底裏地嘶吼著,聲音尖利刺耳,“我姐不會放過你的!她一定會讓你們歸藏樓灰飛煙滅!
    你們都等著!等著——!”
    這惡毒的詛咒和赤裸裸的威脅,讓在場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不過在我看來,她還是老樣子,一點長進都沒有…
    梵迦也靜靜地聽著她嘴裏吐出的髒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在聽一隻蚊蚋的嗡鳴。
    直到鄧嘉嘉喊得聲嘶力竭,他才極其緩慢優雅地抬起的手。
    修長如玉的手指,在黑夜裏朦朧的光下,冷白得近乎透明。
    他對著鄧嘉嘉的方向,極其隨意地,輕輕屈指一彈。
    動作輕描淡寫,如同拂去一粒微塵。
    一聲極其輕微的嗡鳴,一道肉眼幾乎難以捕捉,細如發絲的金色流光,自他指尖驟然射出。
    快得超越了時間與空間的感知。
    精準無比地沒入了鄧嘉嘉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