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她恨我,我亦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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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謀在黑暗中醞釀。
畫麵定格在我懸浮在祭壇最高處的那一刻。
狂風呼嘯,吹得我黑色祭司袍服獵獵作響。
我看著三爺奮力蛟族一次次致命的攻擊,心急如焚,我要召喚祖蛇之力,來助我蛇祖贏得這場戰役!
隻要祭司選擇召喚祖蛇,便要以獻祭自己為代價。
大長老站在祭壇邊緣,臉上帶著一種近乎狂熱又扭曲的算計。
他手中彈射一枚小小的骨釘,銘刻著惡毒詛咒符文,打斷了祭祀的法壇。
祭壇下方,是無數蛇族族人憤怒麻木的臉,他們在不顧一切的抵抗,為家族而戰。
而更遠的地方,那片翻滾的毒瘴雲海邊緣,一道銀色的身影,如同閃電般撕裂長空,朝著祭壇瘋狂衝來。
他臉上的麵具在極速中崩裂,露出了那張我無比熟悉,此刻卻因暴怒和驚駭的臉龐。
他嘶吼著,聲音穿透罡風,帶著毀天滅地的殺意:“住手——!!!”
可一切都太遲了!
大長老臉上露出一個殘忍而快意的獰笑,帶著惡毒的詛咒之力。
他要以最純淨的祭司之血和生命,作為獻祭,以此來達成他心中的目的。
無法形容的劇痛,瞬間席卷全身。
反噬的業火欲要將我焚燒,不知有什麽東西鑽入了我的體內,兩股力量相互碰撞,撕咬,灼燒…
視線最後看到的,三爺那雙瞬間被絕望和暴怒染紅,如同滴血般的眸子。
他伸出手,指尖幾乎要觸碰到我下墜的衣角…
我如一片秋葉,緩緩墜落。
“業障,不許死!”
我張張嘴,發不出任何聲音。
其實我很想問問他,為何答應了娶我,卻遲遲沒有做到…
還想問問他,你與我之間…是憐憫,還是愛情?
可這些我都來不及問出口了。
我本就是要獻祭自己去召喚祖蛇之力,為他贏得這場戰役。
我是蛇族祭司,能以我之軀,換蛇族長盛不衰,這是我的責任和使命。
情愛在家族使命麵前,不值一提。
然後,是無盡的黑暗和墜落感。
但…沒有結束!
在我生命之火熄滅,靈魂即將被詛咒徹底撕碎的最後一瞬…
一股強大的力量,強行護住了我靈魂核心深處,最後一絲微弱的真靈。
他不惜耗費本源,在詛咒爆發的核心,護住了我一點不滅靈光。
畫麵再次轉換。
意識渾渾噩噩,仿佛沉睡了千萬年。
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布滿粘液的蛇巢深處。
周圍是冰冷滑膩的蛇卵壁。
而我…也不再是人形。
我有了身體,一個龐大覆蓋著堅硬黑色鱗片的蛇軀。
但這身體…脖子以上,竟然…有兩個頭?
我在左邊,眼神茫然,帶著一絲新生的茫然和對這具身體的極度不適應。
右邊的另一個頭顱,她也有自己的思想。
她的眼神充滿了暴戾,貪婪,和一種莫名刻骨的怨恨。
她瘋狂地扭動著,嘶嘶地吐著猩紅的信子,試圖爭奪身體的控製權。
我們隻能共用著這具畸形的雙頭蛇本體。
我們對之前的一切毫無記憶,她內心的滔天怨毒,和想要毀滅一切的破壞欲,是與生俱來的。
而三爺…他找到了我們。
他站在蛇巢外,看著這具畸形氣息混亂的雙頭蛇軀,那雙深淵般的眸子裏,翻湧著無法言喻的痛楚,自責和…一種深沉的無力。
不過他一眼就認出了哪個是我。
隻是他無法將我們分開。
強行剝離,隻會讓我們兩個本就融合扭曲的靈魂徹底湮滅。
於是,他選擇了默默守護。
他會定期來看我們,帶來能提高修為的靈藥,傳授一些絕密的修煉驪珠的法門。
他的目光,總是會落在我身上出神。
我不明白他為何會用那樣的眼神看我,仿佛在透過我,去看另一個人。
我決心要快速修煉化形,這樣就能與所謂的妹妹分開。
待化形後,在報答他這些年的庇佑與照拂。
三爺過多關注我的這個舉動,徹底激怒了我那所謂的妹妹。
她不明白為何這個強大如同神隻般的男人,隻在意我這個蠢貨?!
我憑什麽?!
明明是她的天賦更高,為何她卻獲得不到關注?
扭曲的嫉妒和想要被關注的渴望,如同毒液在她心裏滋生!
她開始瘋狂地搶奪身體的控製權,用這具蛇軀去做各種極端殘忍,血腥的事情。
虐殺弱小的妖獸,吞噬剛出生的幼崽,甚至故意去挑釁強大的存在。
她將巢穴周圍攪得天翻地覆,屍橫遍野!
她做這一切,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吸引三爺的注意。
讓他把目光,從我這個蠢貨身上移開!
哪怕那目光是厭惡,是憤怒,也總比無視強!
我們共用一個本體,每一次我控製不住她,被她拖著出去闖下大禍,又拖著傷痕累累的蛇軀回來,都能看到三爺沉默地站在巢穴外。
他沒有責備,沒有憤怒,隻是用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靜靜地看著我。
然後留下療傷的藥物和新的修煉法門,轉身離去。
他照單全收了她所有的惡行,所有的挑釁,所有的麻煩。
不為別的。
隻因為,他知道,一旦他表現出對妹妹過多關注,一旦他流露出厭惡甚至想要懲罰她的意圖,那修行更高的她,就會想盡辦法立刻將我除之。
哪怕拚上這具共用的身體,拚上所有修為道行!
他怕。
怕她瘋狂的報複,最終會徹底毀掉他拚死護下來,僅存的微光。
怕他稍有不慎,就會永遠失去…那個在祭壇上仰望他,如同仰望星辰的小祭司。
所以,他隻能沉默。
隻能忍受。
隻能將所有的痛楚和殺意,深深埋藏。
用冰冷的外殼包裹住那顆早已千瘡百孔的心,繼續扮演著那個看似無情,卻默默扛下一切的守護者。
很快,我們擁有了驪珠。
那是那個時代的蛇家,修行者最為向往的東西。
我和妹妹彼此能夠化形,成為兩個單獨的個體。
我喜歡穿黑衣,而她更喜歡穿白衣。
在有驪珠和化形之後,我的修為有所大漲,我不再受妹妹的牽製。
不過畢竟共處一具肉身數千載,我深知我們是共同體,她死,我沒辦法獨活。
她出去作惡,我便要給她收拾爛攤子。
她恨我,我亦恨她。